終於,在明日到來之前,中心政務院樓頂升起了一枚赤紅色的信號彈,慢慢地飛向正空,一閃一閃地發出光芒,戰役宣告結束................
宇宙中,赤星的外軌道滿是戰艦的裝甲殘骸,漂浮的屍體像是從袋子中灑出的大米一般,遊蕩在宇宙中。三艘帝國戰艦撞開那些殘骸,在外軌道巡航,探照燈一下又一下地掃視着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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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橋中,艾麗卡站在艦橋中,身旁的維修部隊正在加緊搶修因爲炮擊造成的損壞,來來往往。
“這場戰役會被錄入史詩,我們用不到十萬的兵力,消滅了聯盟艦隊整整六十萬的突襲艦隊力量。”身旁,尤里看向舷窗外的星河說道,艾麗卡一言不發。
“可是我們也損失了很多精銳力量,包括當時駐留在016城的戰機部隊,很多都遭到了全滅,只有少量存活。”艾麗卡說到這裡,摘下了帽子,低下頭深吸一口氣。
身旁的尤里不解地看着她,站在指揮官的角度看,這場戰役大獲全勝,是值得可喜可賀的事情,但是何時,她竟然因爲犧牲的戰士而悶悶不樂,該說她變得感性了,還是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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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艱難地睜開雙眼,但是發現什麼也看不見,失去了光明的瞬間,他驚慌起來,手向旁邊一抓但是抓了個空。
正當他準備起身的時候,手被人抓住,那是個女孩子的手,說不上的嫩滑,像一塊香皂,彷彿使勁就能捏碎。
“誰!”破曉開嗓的瞬間,聲音艱難地擠出乾澀的喉嚨使得他嗆咳一聲。
“喝點水。”對方溫柔地說道,隨後將一個冰冰涼的東西靠到他的嘴邊,破曉用另一隻手抓住水杯,咕咚一口灌了下去。
“你是誰?”待破曉嗓子好點的時候他再次問道。
“我是艾麗卡,你的眼睛綁上了治療帶所以看不見。”
“艦長!”破曉剛要起身,後背的傷口似乎要崩開一般的劇痛,他低吼一聲,重重地躺回牀上。
“沒事了,戰役結束了,我們勝利了。”艾麗卡站在牀邊,用毛巾擦着他的冷汗。
“蒙特,蒙特怎樣了!”破曉着急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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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死,但是生命垂危,身上多處粉碎性骨折,所有內臟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衝擊。”艾麗卡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告訴了破曉。
隨後再次是長時間的沉寂..............
“好了,現在你別關心這些,安心養病就好了。”艾麗卡換了個語氣說道:“破曉下士,你在赤星戰役中與其餘戰機部隊一同守住了016城,爲宇宙作戰力量作出的巨大的貢獻,現授予你無畏勳章,軍銜升少尉。”
破曉面無表情地聽着這一切,他應該開心,有勳章證明有獎金,升軍銜證明漲工資,但是爲何他開心不起來。
大概是初衷改變了的緣故..............
“破曉少尉,請你好好休息,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艾麗卡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起身輕輕離開..........
黑暗之中,破曉想了很多東西,包括犧牲的戰友,殘暴的敵人,想着想着,遁於黑暗之中的他很快便再次沉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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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戰爭結束已經過了三天,艦隊在赤星空港補給。
破曉的治療帶已經被取下來,他已經可以正常活動了。
聽說蒙特有所好轉,他便打算去看看..........
穿着作訓服,領子上的軍銜已經換成了少尉軍銜,破曉因爲腿部遭受了衝擊,儘管加上了固定帶,但是走路依舊一瘸一拐的。
路過的士兵們紛紛以軍禮相待。
殊不知,“野豬”這個代號已經在戰機部隊傳開了。“八千英尺機動(指破曉的高空關閉引擎使戰機垂直下落以繞到敵機後的戰術)”成爲了重力環境下空戰教科書般的一課。
對於深處宇宙環境且戰機部隊起步晚的帝國軍,這種百年前被遺忘的戰術重新回到了人們的視野中。
走到重症監護室的門前,破曉看着門旁顯示屏上的患者信息,心臟不自覺地加速跳動,他不知道在門後將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他進門,看到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內,但是即使這樣,他依舊心如刀絞,病牀上,蒙特面帶呼吸面罩安靜地躺在那裡,面罩上的哈氣均勻地出現又消失,伴隨着粗重的呼吸聲,他的身上插滿了管子和各種儀器,“滴滴滴”平穩且有節奏地響着。
破曉緩緩走上前去,站在病牀旁,看着蒙特燒傷後經過皮膚組織再生的面部,鮮紅鮮紅的,十分駭人,他的雙腿消失了,據說要做軍事級別的組織再生手術需要花很多的錢,況且做完手術之後,他大概也不能夠再駕駛戰機了。
從前,在殘雲基地時候那個不苟言笑的教官形象已經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全部都是血淋淋的軀體,上面滿是戰火的烙印。
待了很長時間之後,破曉被消毒水的味道嗆的不行,最後離開.....................
他去小賣部買了一罐飲料,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手指尖傳來鋁罐冰涼的觸感,他呆呆地望着走廊盡頭的停機坪,他失去了他的星宿-05,也失去了其餘的隊員,代達羅斯小隊現在只有一名飛行員了.............
破曉起身,走向艦橋。
艾麗卡此刻正站在地圖桌前,和其餘的數名軍官在做戰鬥分析,他從未見過她如此認真的模樣。
考慮到現在不方便打擾,破曉便找了個椅子坐下來,靜靜的看着艦橋透明穹頂上映射的蒼穹。
閃耀的星河彷彿能夠攝人魂魄一般,很快,盯着變幻莫測的星空,破曉的眼皮越來越沉,打起了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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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呢破曉少尉?”破曉被輕輕拍了拍,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
待看清楚眼前是艾麗卡的臉之後神志猛地清醒,瞬間起立敬禮:“上校!”
艾麗卡擺了擺手:“別叫上校啦,改叫我少將啦!”
“將軍!”破曉吃了一驚,爲何艾麗卡上校能因爲一場戰役就直升少將?
“赤星戰役是足以被載入史冊的,守住了赤星就守住了幾千萬公里的領土,我們就可以全線反擊。”身旁的尤里站在艾麗卡身邊說道。
“來找我幹嘛?約會嗎?”艾麗卡調皮地笑了笑,搞得破曉窘迫地紅了臉:“不是的!上校...不!將軍,我是來說代達羅斯小隊的問題!”
“哈?代達羅斯小隊?”
“對的!關於這次的人員補充問題!”
“別擔心啊,人員補充會有的。”
“不將軍!我不需要人員補充。”破曉緊咬牙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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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卡挑了挑眉:“你想一個人爲死去的隊員復仇?”
破曉低下了頭,緊緊攥着雙拳,渾身顫抖:“那一架星光-06,我必須擊落他。”
艾麗卡看了看尤里,微微一笑:“可是你的戰機已經戰損了啊,而且你的腿也需要休養上一段時間。”
破曉擡起頭,眼含淚花:“請不要放棄我將軍!雖然我是代達羅斯小隊最後的隊員,但是我必將爲了帝國奉獻一切!”
“我知道了,關於戰機的問題上面會解決的,你的傷也要好好地休養一下,艦隊在一個月後將跟隨巴巴羅薩先遣艦隊執行一項長期任務,具體問題之後具體說明,這期間你回家看看吧。”艾麗卡敲了敲他胸前的無畏勳章。
“明白,十分感謝!”破曉端正地敬了個軍禮之後轉身離去。
艦橋的一角,只剩下了艾麗卡和尤里,兩個人說了些什麼。
“將軍,他只不過是個有些戰鬥經驗的飛行員,真的要將這種東西交付於他嗎?”
“他有勇氣,有經驗,也有決心,將它交付給他沒有壞處,正好也可以測試一下嘛.............”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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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個澡之後躺在牀上,擡眼看向窗外的赤星,016號城的燈火雖然不如初見之時明亮,但是依舊是恆星上最閃耀的一處了,現在這座城市經歷了戰火的洗禮之後重新煥發生機。
小小的房間中瀰漫着橙子草的香氣,也是獨特的家鄉的味道。
說起味道,他有些想念母親的鹿肉餅和橙香的蛋包飯了。
想來過了這幾個月,橙香和她上次說過的男性應該已經開始戀愛了吧。
“總感覺有些捨不得呢.............”破曉笑着自言自語道。
“我覺得你說的橙香小姐喜歡的那個男性應該就是你哦。”房間中響起了鬼面的聲音。
“啊哈?我?”破曉皺了皺眉頭,表示不理解:“真的假的?她沒說過啊?”
“笨蛋吶!女孩子怎能就這樣輕易表白啊!”鬼面似乎有些生氣,音調稍微上揚。
“不可能的,我們在一起21年多了,她從未表露出喜歡我的跡象。”破曉不信邪,從冰箱中拿出剛剛買的那罐飲料。
“啪”的一下打開拉環,清香的檸檬味逸散開來。
“有可能21年都喜歡你,你就把這當成日常了。”鬼面的語氣似乎是在忍着笑意(她可是AI,竟然能表現出這種語氣?)。
“哈?”破曉一臉懵逼,環顧四周,不知道該看向哪裡。
“算啦!不開竅的傢伙!你就單身一輩子吧!”鬼面輕哼一聲,隨後便沉默下來。
破曉將易拉罐丟到回收櫃中,傳來了幾聲微弱的機械傳動聲音,之後破曉的日常資料中加了一點積分。
睡前無聊的時間中,破曉看着電腦,翻了翻落日塵埃艦的兌換商店,裡面可以用士兵日常行爲積攢的點數換取一些東西。
翻了翻,他看上了一朵玻璃花,看起來像是蘋果花,但是比蘋果花要大,晶瑩剔透的,隨着角度的變換,花瓣折射出不同的光芒,據說是用一種特殊的礦石製成的,堅硬無比。
“送給橙香?”他想了想剛剛鬼面說過的話,自言自語道。
“算啦..........那個笨蛋不會喜歡我的啦!”破曉隨後將電腦一關,沒心沒肺地撲牀上睡死了。
鬼面安靜地看着這一切,說實話,她想給破曉的房門上鎖,然後放催淚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