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寂靜無比,什麼都沒有,沒有聲音,沒有光。
宇宙,寒冷刺骨,什麼都沒有,沒有聲音,沒有生命。
他們就這樣度過每日的訓練,漸漸地,他們也可以在太空中靈巧地操控戰機射擊目標了。
——
“二級戰鬥警報!所有艦上成員二級戰鬥警戒!”
刺耳的警報瞬間響起,將破曉嚇醒,他看了眼表,凌晨三點。
爬下牀的期間,破曉看了一眼舷窗外,三艘帝國軍的戰艦映入眼簾,艦上的數十門艦炮全部指向遠方。
匆匆套上衣服,破曉衝出寢室,跑向整備室。
待一行人穿好裝備後到停機坪集合,這裡已然人山人海,地勤來回奔走,待命的飛行員站在自己的飛機旁,等待着命令。
“開戰了?”一旁的零度喘着氣問道。
蒙特點了點頭。
破曉緊張地攥緊了拳頭,戰爭終於不再遙遠,他們的戰爭即將發生在幾十分鐘後...................
破曉看着自己的戰機,機尾翼上印着一頭卡通的野豬。
——
艦橋中,艾莉卡站在指揮席旁,面對着身前的茫茫深空,遠方就是克林格勒,那一顆發出暗淡光芒的行星。
“這裡靜的不對勁。”艾麗卡自言自語道,身旁的人看了看她,宇宙真空什麼聲音都不會有,爲何她會這樣說。
一個光點閃了一下,在很遠的遠方。
“做好防衝擊準備!”艾麗卡大喊道,隨後艦員們全部俯下身子,艦橋中一時間寂靜的可怕。
光點隨着距離的拉近,漸漸變成一尾流星,飛速滑行而來,打在落日塵埃艦的左舷幾百米處。
瞬時間,流星炸裂,成爲硝煙與煙花的結合,閃出爆炸的火光。
“方位380,主炮準備!”艾麗卡一聲令下,三門主炮自動裝填完畢,指向那個方位。
“開火!”
三道火光合併爲一次震顫,爆炸的巨響順着戰艦結構傳導到各處,變爲悶悶的敲擊聲,三束流星打出,以一道高拋弧線擲向遠方。
戰火一觸即發.....................
——
“代達羅斯,你們可以準備出擊了!你們的任務爲與其餘小隊協同,掩護轟炸機,轟擊敵戰艦編隊。”耳麥中傳來塔臺的聲音。
“收到!準備出發!”晨光一聲令下,三名隊員爬進飛機中,點火,行駛至起飛位置。
破曉看着眼前跑道盡頭的太空,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隨後又猛地睜開,摁下了彈射按鈕。
——
橙香獨自一人拎着一籃子土豆走在鄉間小路上,突然,似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她擡頭看向天空,那裡什麼都沒有,漆黑一片,她揉了揉眼睛,隨後再次低下頭去。
“破曉,你要好好的,千萬別出事。”
——
四架星宿戰機,飛行在一架帝國星爆-01轟炸機兩側。
破曉看向身旁的巨大轟炸機,引擎暴力地運作着,機腹下藏着五十枚重型導彈,滿載仇恨,灑向敵艦。
面罩中是破曉粗重的呼吸聲,他四周看了看一片又一片的星雲劃過,干擾他的視線。
“野豬,是否發現敵人?完畢。”
“未發現,將持續報告。完畢。”破曉又看了看四周。
瞬間,一發拖着赤色火焰的流星從編隊頭頂飛過,打向遠方的帝國戰艦羣。
“哇靠!”破曉嚇了一大跳,戰機也跟隨着搖晃了一下。
“穩住,他們的目標是我們的戰艦,這些六百毫米的艦炮不是朝我們打的,繼續向前飛行。”
破曉費力地吞了口口水,握緊了搖桿,感受着戰機的震動。
隨着身旁的星雲塵埃越來越厚,能見度也越來越低。
野豬(破曉):“四周能見度很低,雷達上什麼也沒有,完畢。”
流星(晨光):“收到,繼續警戒四周,我們現在已經在克林格勒旁邊了,完畢。”
“滴滴滴滴滴!”催命一般的警告突然響起,破曉皺着眉頭看向雷達,一瞬間雷達前方一片赤紅。
櫻花(零度):“前方發現聯盟驅逐艦隊!完畢!”
流星(晨光):“隊形散開!準備接敵!完畢!”
瞬間,一發高射炮彈拖拽着曳光射進星雲中,擦着破曉的戰機飛過去。
流星(晨光):“櫻花!守衛轟炸機!完畢!”
軍刀(蒙特):“野豬跟我!解決掉那些聯盟戰機,完畢!”
野豬(破曉):“野豬明白!完畢!”
蒙特一個翻滾從轟炸機上繞過去,飛行在破曉的身旁,屆時,又是一發高炮彈打過來,消失在身後的星雲裡。
轟炸機:“準備壓低高度了!還有大約一公里駛出星雲,投彈完畢後將撤退!完畢!”
說罷,轟炸機下壓高度,隨晨光和零度一同湮沒在星雲下。
眼前的層層星雲突然消失,聯盟艦隊的二十艘驅逐艦映入眼簾,同樣與他們一同駛出星雲的還有數百架戰機和轟炸機。
軍刀(蒙特):“高炮彈來了!”
破曉猛地將戰機高度壓低,一瞬間,聯盟艦隊的千門防空炮閃出星芒一般的火焰,一發發高炮彈如暴風驟雨一般射向他們。
身旁的戰機和轟炸機一架接一架地中彈,起火,炸爲碎片。
眼前的彈幕襲來,破曉的心臟狂跳着,高炮彈擦過戰機,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身旁的戰機一架接一架地被擊中起火,炸爲塵埃碎片,漂浮於深空之中。
眼看着最近的驅逐艦向他們吐出致命的火焰,那一發高炮彈徑直擦過了零度的機腹,破曉能看見被打飛的裝甲碎片和火花。
野豬(破曉):“櫻花!櫻花!你沒事吧!完畢!”
——
零度從剛剛的震撼和耳鳴中醒過來,眼前模模糊糊的,光學面罩被打碎了,信息正一閃一閃地出現在眼前,他的左腿被一個鐵片刺入,說不上太痛,但是總有中暈乎乎的感覺。
此時,眼前的高射炮彈喚醒了他的意識,零度的瞳孔驟然緊縮,戰機一個翻滾躲開了那一條射擊線。
“我沒事!左腿受傷,沒什麼大礙!完畢!”
——
破曉這才鬆了口氣,小心地躲避着槍林彈雨,穿梭於炮彈中,身旁的戰機羣如馬蜂一般密密麻麻地衝向敵艦,深空中綻放的焰火無聲,萬籟俱寂,連無線電都靜默了。
轟炸機飛行員:“到達目標距離!可以投放!所有護衛機立即返航!”
此言一出,破曉瞬間將戰機拉高,一個九十度角衝向上飛去,身後的炮彈追隨着他的尾焰,炸出一團又一團的衝擊浪。
轟炸機羣投彈,幾千發導彈從機腹下拋落,點火,衝向敵艦,一瞬間,高射炮停火,身後的聯盟先鋒驅逐艦隊被湮沒在了火海之中。
——
流星(晨光):“任務完成的不錯,準備返航,完畢!”
軍刀(蒙特):“櫻花,傷勢不要緊吧。完畢。”
櫻花(零度):“我沒事!完畢。”
隨後零度一個機動飛到破曉身旁,破曉轉頭看了看他,比了個大拇指:“回去請你喝飲料吧!完畢。”
零度笑了,伸出手也比了個大拇指:“一言爲..............”
...................
聲音戛然而止,作爲第一目擊者,破曉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一發機炮子彈徑直打穿了前擋風,那一瞬間,駕駛艙玻璃上,鮮血炸裂開來,伴隨着玻璃和金屬碎片,燃起了大火,失速。
...................
“零度........櫻花!”晨光大喊道,但是理所當然,沒有回答,星宿戰機拖拽着火焰落在了幾人的身後。
而破曉,已經完全失去了靈魂一般,愣在那裡,看向那個方向,眼前有的,就是鮮血炸裂前的一瞬間,零度面罩下笑的彎彎的眉眼....................
“小心!”無線電中,蒙特的一聲嘶吼將破曉拉回了現實中,他回過神來看向前方。
一架戰機面對面高速向他衝來。
“啊!”破曉大喊出聲,條件反射地側過戰機躲避,本以爲徒勞的閃避無效,但是那一瞬間,對方瞬間做出了反方向的機動,兩架戰機擦肩而過。
敵機擦過破曉的瞬間,繞了個大圈轉頭,像是一隻老鷹看見了獵物一般,俯衝下來。
眼看着準星對準了破曉戰機,突然飛行員猛地轉向機動,與此同時,晨光和蒙特追擊上來,咬着敵機不放。
剛剛那一瞬間,對於破曉的心靈創傷不可估量,零度,是他進入軍營起最好的朋友,就這樣走了,一瞬間的事情................
這就是戰爭,沒有仁慈,沒有光環,有的只是絕望與殘酷。
——
深空中,三架戰機的戰鬥還在繼續,晨光死死地咬住敵機的尾巴,但是不曾想到敵機的機動性極強,像是一匹脫繮的野馬,根本拴不住。
突然,對方像是接到了什麼指令一般,戰機停止了機動,筆直地朝前飛去,晨光和蒙特跟在他的身後,機炮和導彈已經準備就緒,鎖定目標,準備攻擊的一瞬間,無線電中傳來指令,是指揮官寒霜(艾麗卡)發來的。
“所有隸屬落日塵埃艦的戰機,停止纏鬥,返航!”
蒙特惱怒地捶了一下擋風玻璃..............
破曉將戰機駛向零度的戰機殘骸,熄火,看着眼前殘破的戰機殘骸,前擋風被打出了一個大洞,從裡面飄出機械零件和如緞帶一般凝固的鮮血。
他打開機艙,進入寒冷刺骨的宇宙中,輕輕一踩,跳到了零度的機艙前,拉開應急拉桿,打開了機艙,那一瞬間,破曉的心臟像是被一柄電鑽劇烈地攪動一般。
狹窄的機艙中已經滿是鮮血與碎裂的肉塊和內臟,零度的上半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內臟和肉塊,凝固的鮮血和椅子上的一個大洞,那是機炮打進機艙造成的貫穿傷。
破曉愣愣地跪在機艙外,看着零度的屍體,一個紙一樣輕薄的東西跟隨着那些機械零件和肉塊飄了出來,破曉拂開零件拿起那張紙,擦了擦上面凝固的鮮血。
那一瞬間,破曉的淚水終於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