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之巔,鳳凰寨……
此時柳子炎一行人正站立在冰窯前的一塊寬敞的地面上,柳子炎沒有言語,焱組一干人則跟着沉默。
“小姐,你看到了嗎?姑爺來看你了!”
銀星和銀月兩人老淚縱橫,歲月侵蝕的臉孔上,滿是激動的神色。
沒錯,這冰窯,便是上官鳳凰的沉睡之地。洞口被一塊巨大的花理石擋着,縷縷寒氣自兩者接觸的縫隙裡隱隱散發出來,讓周遭的岩石表面顯露出一層密密的小水珠。
“炎,她……她的遺體就在這……這裡面嗎?”龍靈緊緊靠在柳子炎的身邊,望着面前的花理石問道。
其實她不用問的,因爲在冰窯深處,似乎有一種親切的聲音在呼喚着她,讓她彷彿身臨其境,雖然隔着花理石,可她卻能看到冰窯裡的一切。
她看到冰窯深處,靜靜的停放着一口由寒冰打造的棺材,而那強烈的呼喚,正是來自這口棺材,準確來說,是來自躺在這口棺材中的人。她無法看清其面目,但腦海中,卻有一雙睥睨天下、美得無法形容的丹鳳眼打量着她。
這種感覺,讓她胸口發悶,就連呼吸都好像變得不太順暢起來。
“嗯,是的!”
柳子炎點了點頭,當扭頭向龍靈看去時,發覺她臉色有些蒼白,心中不禁一緊,忙問道:“龍靈,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沒事,就是感覺有些頭暈!”
“頭暈?難道……”
黃大仁一驚,看向柳子炎,“老柳,會不會是因爲這冰窯裡的鳳凰丫頭?”
柳子炎看了眼花理石,然後趕緊抱起龍靈閃到二十米開外的草地上去了。
“現在呢?”柳子炎低着頭問道。
“嗯,好像更好一些了。”龍靈笑了笑,輕輕的道。
“銀星、銀月,你們過來一下!”
柳子炎將龍靈放下來,然後叫銀星和銀月過來。
“姑爺,有什麼吩咐?”銀星躬了躬身,問道。
“等一下我一個人進去就好,你們留在這照顧龍靈吧。”
“是,姑爺。”
銀星和銀月滿歡欣喜的答應下來,龍靈是她們小姐的今世,自然也是小姐,照顧她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柳子炎點了點頭,望向龍靈:“在這等我!”
言罷,他便轉身往冰窯走去,不料剛一轉身,衣角便被龍靈扯住。
“炎,你……你要早點出來!”
迎上柳子炎詢問的目光,龍靈親暱的道。柳子炎是她的男人,但在這一刻,她竟然莫名的害怕失去柳子炎,她害怕柳子炎會被裡面的上官鳳凰影響思緒,或者,她更害怕的是,在柳子炎心中,她只是上官鳳凰的一個替代品罷了。
望着龍靈含情脈脈中卻帶有一絲恐懼的眼神,柳子炎伸出右手食指,在她的瓊鼻上勾了勾,輕輕一笑:“好的,我答應你一定儘早出來。”
給了銀星和銀月一個‘拜託了’的眼神之後,柳子炎便大跨步朝冰窯走去。
從銀星和銀月口中瞭解到,這冰窯所在的山峰在前些日子劇烈顫動過,無數滾石飛落,彷彿要崩塌了似的,他心中懷疑這冰窯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所以得進冰窯查看查看,而且就算不是冰窯發生變故,他也要進去走上一番,去看看他心愛的人。
巨大的花理石有上百噸之重,而且四周沒有很好的着力點,不好移動,要在不打碎它的前提下進入冰窯,那就必須集合衆人之力將之移開。
不用柳子炎下命令,黃大仁已經命焱組一干人上前去移動花理石了。
十幾個焱組成員,一起用力,讓這花理石緩慢的移動了一小段距離。零斤和零兩不禁露出一陣鄙夷之色,立即閃身過去,抓住花理石的一角,大喝一聲便開始使勁。在他們兩人的加入下,上百噸重的花理石就像自己長了腳似的,快速移了開來。
花理石一移開,冰窯的洞口便顯現出來,一股冰涼的寒氣迎面襲來,直讓一干焱組成員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蛋頭,你幹什麼去?”
“你這不是白問嗎?餓當然是跟你一起進去看看啊。”
“我是去看鳳兒,你他孃的來湊什麼熱鬧,跟大家老老實實在這外邊呆着,別進來!”
言罷,柳子炎便負着雙手走了進去,那白色的寒氣,似乎一點都無法近其身軀,全部被阻隔在外邊。
“奶球的,不進去就不進去,老子還懶得去受凍呢!”黃大仁從門口退了出來,嗤之以鼻的道。
既然柳子炎都發話了,他也是隻好作罷的,拿出煙桿點燃,然後自顧自的吞雲吐霧起來了。榮生他們也找了塊草地坐了下來,擡頭看天上的太陽,聽着附近鳥兒的鳴翠叫聲,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然而,他們都沒注意到,在花理石打開的那一剎那,龍靈的目光一下子便沒有了聚焦,整個人也像丟了魂似的坐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銀星和銀月在旁跟她聊天她都不回答,銀星和銀月也沒有往其他方面想,只道是她一門心思都在柳子炎身上,不想理會其他任何事物而已。
冰窯之中……
沉積了多年的寒氣瀰漫其中,地上更是瀰漫着一層像白雲一樣的寒氣,將冰窯裡的地面給覆蓋住。內壁上,被一層厚厚的冰覆蓋,頂上更是掛滿着密密麻麻的冰錐,就像犬牙一樣,交錯不齊,長短不一,短的兩三釐米,長的足足有一兩米呢。
柳子炎緩緩踏步而來,每踩下一腳,地面上的寒氣便四下散開,露出黑色的地面來。
這裡的一切還是那麼的熟悉,昔日上官鳳凰領他來這裡看她爲他儲存好的血液的場景歷歷在目,想來便覺內心溫暖。
“鳳兒,鳳兒……”
柳子炎一步步走向深處的冰棺,內心在急切的喊着。
他的心端的是無比的激動,這一切,仿若隔世,讓他九十多歲的心態再也難保持住鎮定之態。
“嗖”
柳子炎像一陣風似的閃身到冰棺邊上,透過半透明的棺蓋,他能看到裡邊上官鳳凰穿的火紅色的衣裳,就像被包裹在冰中的熱火,靜靜的燃燒。
他彎腰,伸出有些微顫的雙手,緩緩推開棺蓋,一張傾世紅塵的臉孔便展露出來。
就算她正在沉睡,也難以遮掩她如在寒冬綻放的梅花般的絢爛奪目之採,容顏不施半點脂粉,自然的美,清新秀麗,吹彈可破的臉頰如夢似幻,美的不可方物。
彎彎黛眉,小巧瓊鼻,紅得耀眼的嘴脣,這是妖豔的美,在她面前,世間萬物都好像失去了應有的光彩,皆俯首稱臣起來。緊閉着的丹鳳眼,只留長而彎的睫毛在外邊,一股睥睨天下的氣質便油然而生。
隨着棺蓋的推開,上官鳳凰胸前的銀鎖也慢慢顯現出來。這把小巧迷人的銀鎖,給她平添了一份嬌小可愛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