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身後槍聲不斷,獨立營成員一個接一個的倒在血泊之中。
“老柳,這樣撤退不是辦法了,咱們這是被動挨打,划不來的。”黃大仁道。
“我知道。”
柳子炎驀然扭過頭,朝黃大仁近乎咆哮般的吼了一聲。
“來,把小蘭蔻背上。”
說着,把驚俱不已的小蘭蔻轉交給了黃大仁,然後再把黃大仁手上的三八大蓋奪了過來便往身後的鬼子衝去。
“奶球的,老柳,你幹啥子去,給餓回來。”
黃大仁大驚,見到如此的柳子炎,豈會猜不到他想要幹什麼,不就是想讓自己墊後,掩護大傢伙撤退嘛。他急喊阻止,可柳子炎根本就不理會他,依然勇猛的往回衝去。
這時,黃大仁看到了在後邊一邊撤退一邊射擊的豬皮和榮生,便大喝道:“豬皮,榮生,快把老柳攔下來。”
聞聽黃大仁之言,又見柳子炎不要命的往回衝,豬皮和榮生倒也乾脆,一人抱其上半身,另一人則抱其下半身,將柳子炎給阻止住了。
“豬皮,榮生,你們給我放開!”
見掙扎不開,柳子炎只得出言叫他們將自己放開。
“不,不放,除非炎哥和我們一起撤退,不然我們絕不鬆開。”
豬皮和榮生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緊緊將柳子炎給控制住。
“再不放開,老子就槍斃了你們。”
柳子炎急了,用槍口指了指榮生和豬皮,冷道。他怕再拖下去,會死更多的弟兄。
面對柳子炎的槍口,豬皮和榮生打了一個冷顫,卻依然使勁搖了搖頭,以示不行。
“咔咔”
柳子炎拉了一下槍栓,子彈上膛,依然瞄準榮生和豬皮,帶着一絲殺氣,冷然道:“快~讓~開。”三個字,從牙縫裡蹦出。
“咕咚”
豬皮和榮生冷汗直流,嚇得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可兩人卻同時閉上眼睛,驚恐萬分的道:“不放開,打死我們也不放開。”
柳子炎爲之氣結,可這時有人用手掌狠狠的劈在了他的肩膀上,頓時,一股沉重的眩暈感籠罩下來。
“鳳兒,你……”
柳子炎掙扎着扭過腦袋,看到的是上官鳳凰慘白的臉兒,還沒說完,整個人便徹底暈厥了過去。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炎揹走,鬼子馬上就要追上來了。”上官鳳凰看着豬皮和榮生,艱難的輕喝道。
其實她依然很虛弱,但還是強忍着不適站了起來,忍痛將自己心愛的男人打暈。
“哦……好的。”
豬皮和榮生一下沒醒過神來,倉促應了一聲後,兩人便一前一後擡起柳子炎快速的撤退。
上官鳳凰殺氣森然的看了眼已經不足五百米的鬼子,纖手中出現了一把白錚錚的飛刀。飛刀一現,整片樹林好似颳起了冷冽的寒風,讓衆鬼子渾身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大當家的,你快和姑爺撤退吧,我們墊後。”
就在上官鳳凰準備用飛刀擊殺鬼子軍官的時候,一名剛加入八路的鳳凰寨弟兄突然跑到了她面前,單腳跪在地上懇求道。
“胡烈?”
上官鳳凰輕微的蹙了蹙黛眉,望着眼前之人。
“大當家的,要不是遇到了你,去年便已經沒有了我胡烈,現在,該是胡烈報恩的時候了,大當家的快走吧。”
言罷,被稱作胡烈的漢子從地上站起,振臂一呼,“執罰堂的弟兄,跟我殺!”
“殺”“殺”“殺”
一百多號弟兄用震天的吼聲血性迴應,跟隨着胡烈朝追上來的鬼子衝去。
“大當家的,你快走啊,不要讓兄弟們的命白白犧牲。”
向着鬼子衝去的胡烈回頭朝上官鳳凰大喊,叫她離開。
上官鳳凰怔在了原地,一向對部下冷冰冰的她第一次被自己的部下給觸動了,美眸之中,跳動着異常難以言表的光芒。
“嫂子,快走吧,日後再和大哥爲胡烈他們報仇!”
吳零斤和張零兩這時出言勸道。他們知道,如果上官鳳凰出現什麼意外,他們的大哥柳子炎必會痛不欲生。
聞言,上官鳳凰想到了柳子炎,回眸看了眼胡烈一行人後,便轉身撤退。
……
胡烈一百多號人,仿若一羣發狂的野獸,無所畏懼的朝日軍殺去,昂首闊步,氣衝霄漢。
“八嘎牙路,殺,把他們統統殺掉!”松下竹嘶聲吼道。
“嗨”
底下衆日軍軍官點頭應道,立即下令下屬開啓最大火力。
“砰砰砰”“噠噠噠”“轟”……
一時之間,步槍、重機槍以及迫擊炮的聲音混雜在了一起,重重炮火,就像密集的雨點,將衝去的一百多號鳳凰寨弟兄覆蓋。
“殺”
在這重重炮火之中,執罰堂的弟兄大吼着衝鋒陷陣,譜寫着一曲屬於英雄的史歌。
一個又一個弟兄被炸得血肉模糊轟倒在地上,但沒有人的眼中露出哪怕是一點點的畏懼之色,他們就像捕食的獵手,爭先恐後的衝着。有的人一隻眼睛被打瞎,但還是煞氣騰騰,怒吼着朝鬼子殺去;有的人肚子被炸開,裡面的腸子都露了出來,但依然捧着裸露在外邊的腸子,目光兇狠的朝鬼子殺去;還有的人衣服被彈火給點燃,全身籠罩在了火苗裡邊,但還是嘶喊着朝鬼子殺去。
如地獄般慘烈的畫面,如厲鬼的淒厲嘶吼,執罰堂的弟兄,在精神上折磨着衆日軍。日軍的機槍手,心驚膽顫,扣動扳機的手,忍不住的劇烈顫抖。
“太……太可怕了,支那人實在……實在是太可怕了。”
江藤朱利和野田麻生心生畏懼,額頭上,早已佈滿了涔涔汗珠,胡烈一行人的行徑,在精神上重創了他們。
“八嘎牙路,支那人哪裡可怕了,啊?他們統統該死,殺,給我狠狠的殺!哈哈哈……”
松下竹衝他們罵道,最後,竟仰天殘忍的大笑起來。這種慘烈的畫面,根本就不能令他有什麼心理壓力,反而令他獸血沸騰,產生異樣的快感,彷彿他已經沒有了任何人性可言。
“嗨。”
江藤朱利和野田麻生身體一顫,皆命令自己的部下狠狠的開火。
鳳凰寨執罰堂的弟兄,阻攔了日軍十多分鐘的時間,最終都倒在了血泊裡。鮮紅色血液,將天都給染成了紅色。更是在地上形成了一股股流動,最後匯聚在了一起,一百多英雄,似乎融爲了一個整體。
林中的一草一木,被微風吹得彎起了身子,似乎在爲他們默哀、致敬!然而,這種氛圍,卻被日軍無情的腳印給踐踏破壞。
消滅完阻礙前進的對手,松下竹率領部下繼續追擊。從天雲縣城追到這裡,已經走了十幾個公里,他絕對不可能放棄消滅殘餘的支那八路。
*********************************************白晝和黑夜就像兩個輪換着站崗的衛兵,白晝過去,便換黑夜籠罩世界。
獨立營一行人,藉着微弱的月光,在複雜的地形中前進。他們時而走走官路,時而闖入密林,在密林中摸索着穿行。餓了,就拿出烤熟的野豬肉啃上幾口,渴了,便拔開水壺的蓋子,一邊跑一邊喝。
柳子炎早已清醒過來,經過上官鳳凰的講述,他知道了鳳凰寨執罰堂全體弟兄爲了掩護大家撤退犧牲的事。
聽聞之後,他非常的平靜,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眼眸深處掩藏着的滔天殺意。
“炎,對不起,我……”
上官鳳凰本想爲打暈柳子炎的事情道歉,可不曾想還未說完,香脣便被柳子炎吻住,阻止她說下去。
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柳子炎親吻,一抹紅潮便爬上了她的臉頰。
“鳳兒,永遠不要說對不起,好嗎?”柳子炎雙手捧着上官鳳凰的臉頰,溫情的說道。
“嗯,炎,我答應你。”上官鳳凰點了點頭,十分親暱的回道。
看着他們在親熱,唐飛燕心裡有些難受,將目光移向別處,當發現周圍的景象有些熟悉的時候,她竟然感覺有些毛骨悚然了起來。
“柳子炎,這裡……這裡是我們上次和吳連長經過的地方,這裡有……有……我們得趕緊離開這,不然……”
她跑到柳子炎面前說道,她可不是有意要打擾柳子炎和上官鳳凰親熱,而是這裡有種動物,讓她每每想起便會害怕的渾身發抖。
“爲什麼要離開?”
然而,柳子炎的雙眼卻迸射出兩道寒光,嘴角,亦是露出了一絲陰邪的弧笑,反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