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撕心

林慕雪古云等四人一進宅門,就看見珠女和席紅袖跪在女媧畫像前燒香祈禱。院子裡也不見其他人。

林慕雪叫道:“二嫂,他們人呢”。

席紅袖和珠女起身道:“他們去黃泉洞了”。

古云奇道:“他們怎麼知道黃泉洞在那?”。

珠女道:“問我外婆不就知道了”。

林慕雪大叫道:“苦也,快跟我走”。

林慕雪帶領四人直撲那個大礁石,只見楊沖和青衫客正在海面上鬥法,甚是好看,海水不斷的被楊衝凝結成冰,打在海里。只見青衫客身形奇特,手裡拿的武器還是那支鬼頭槍,槍法嚴謹,防禦的密不透風。

林慕雪道:“娘,這個就是黃泉教主了”。

侯妙音點點頭道:“楊衝得了千年法力,原來一直深藏不露啊,你看他與黃泉鬥法如何”。

古鸞不等林慕雪說話,叫道:“這個就是黃泉教主啊,原來姓楊的那麼厲害啊,英……雄”。

古云白了她一眼,林慕雪道:“黃泉讓着我五哥,只是防守,沒有進攻。在陸地我五哥或可以與之一斗,在海上沒有勝算”。

古云大叫道:“五哥,別打了”。

楊衝骨玉權杖一橫,叫道:“黃泉,你我鬥了快半天了,我知道我不是你對手,可你的老巢已經被我毀了”。

青衫客縱身上了大礁石狂笑道:“我不想殺你,是因爲我不想欠林慕雪的人情,我知道你在這裡牽絆住我,是想一舉搗毀我的老巢。可我從來沒有回過老巢,當年我也沒有被封印你知道麼?,因爲我一直在這裡”。

楊衝道:“爲什麼,既然你不想作惡,爲什麼要運用你的獨門秘法,讓天上出現兩個月亮。”

青衫客嘆道:“因爲我聽見了魔王的魔音,多少年我一直在這裡,我知道魔王不可能出世,但是魔王與我有再造恩德,所以我用蒼月搜尋大法尋找那個發出魔音的人。”

楊衝道:“他是誰,既然你可以找到他,爲什麼不去殺了他”。

青衫客道:“你明知故問,當然是赫連覺空。我不能殺他,因爲他雖然辜負魔王,但是我不想來世多個仇人,那是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林慕雪,我的心你拿回來了是麼?”。

林慕雪落於石上,點頭。

古云緊跟着落到石上,青衫客看看古云,道:“哎,古戰之子,可惜啊可惜”。

古云道:“有什麼可惜”。

青衫客仰天長嘯,道:“都是如我一樣的可憐之人,當然可惜”。

說完,把鬼頭槍舉過頭頂,槍身四裂,化爲鐵粉,沉入海底。道:“上世,你在封魔谷殞身,龍牙被人間小妖拿去,是我幾百年後搶回來的。我用龍牙練就這蒼月大法,慕雪,你現在的法術是不是全領悟自“月”這個字。”

林慕雪點頭,青衫客道:“不錯,可龍牙不是你的宿命武器,我看到了你的武器被女媧放在什麼地方了,那武器叫倚天,乃是我地下所有法寶的剋星。可是我不能告訴你,我要告訴你我就無**回了,天上地下所謂的正神不會放過我的。”

林慕雪道:“那個不重要,我會找到的”。

青衫客手伸向古云道:“把心給我”。

古云看了下林慕雪,林慕雪點頭.

古云把法神披風包裹的那顆心給了青衫客,心還在披風內跳動。青衫客一把抖開披風,把心握在手裡,喊道:“念天地之蒼茫,小月兒,我不會讓你在奈何橋邊,忘川河上等我千年。我和你再戀人間。”話音剛落,心在他手中已經粉碎,林慕雪一時看的呆了,哭道:“黃泉,你真的要走,以後我就沒有一個傾心可談的人了”。

古云道:“前輩,你看天”。

青衫客擡頭望天,只見古鸞身穿聖戰寶甲,青衫客開心一笑。

古玉對古鸞喝道:“快下來”。

古鸞見古云似發威了,侯妙音輕聲道:“下去,跪拜你祖先”。古鸞哦了一聲,下到大石。

古云拉着她一起跪下道:“晚輩古云,古鸞跪別祖先”。

青衫客的臉上露出一絲真誠的微笑,道:“好,楊衝,這件法神披風我送與你,本來我是送於慕雪的,你是法神傳人,那法神自稱法力蓋世,在我黃泉面前其實不堪一擊。這披風上記載着我獨家的蒼月搜尋大法,而這披風的來歷侯氏女你應該清楚的很。”

說完,披風隨他的法力,在海上如一張飛毯一般來到楊衝面前。

楊衝拱手道:“多謝,只是我還有一事不明,晚輩幾天來聽你和慕雪在此說話,晚輩俱聽的一清二楚,爲什麼前輩不親自去取心”。

林慕雪氣急敗壞道:“五哥,你”。

古云也臉色變的通紅。

青衫客點頭道:“你楊衝的跟蹤本事確實一流,我也只是看到你一次而已,而我和慕雪在此總共才談話三次,我不去取心是因爲我怕入了魔障,我因魔而生,切離心棄魔而去,如我再入魔障之地,我將循環不息。這個世上只有慕雪能夠做到,所以我求她,沒有想到古云現在也可以進入魔障之地,是我所料不及。屠龍刀法的魘氣居然全部化解了,古戰有後也可安心了,這個世上他也沒有必要受罪了”。

古云奇道:“什麼受罪,我爹早走了”。

青衫客擺了擺手道:“我時間不多,你別多說”。

侯妙音猛的落在大石上,跪下道:“還望賜告”。

青衫客微笑道:“侯氏女,你心高氣傲,從不跪與人前,今日我受你一跪,理當還你個人情。”

青衫客哈哈大笑幾聲,他的身體忽然變成了古云在玉璧上見到的他父親的人影,侯妙音滿臉淚水無力的喊道:“古戰,真的是你”。

古云大叫道:“爹”。

只見古戰的人形慢慢的模糊,變成了一隻怪物,長着兩隻翅膀。

侯妙音叫道:“襖馬教主”。

襖馬教主又變回青衫客的模樣,只聽他道:“侯氏女,你絕頂聰明,應該明白了吧”。

侯妙音癱倒在石上,飲泣道:“我明白了”,又起身猛磕了三個響頭,叫道:“多謝前輩”。

青衫客手一揮,剛撕碎的心還有血跡在石上,慢慢的形成了幾個字:“魔王在下,請自思量”。

青衫客轉身對林慕雪道:“慕雪,我六百年道行,這個蒼月島上除了老牛是我剋星,沒有人是我對手,如今你把我對手殺了,我也沒有戀武的念頭,楊衝會找到一切的。可是我的部屬,都是可憐的小妖,他們曾經奉我如神明,如今也被女媧吸去了妖氣,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得到善果。我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可以掛念的,你我忘年,今日深交。我把黃泉之力交給你,你會有用的。當你的憤怒被激發,無法脫離枷鎖的時候,我會幫你一臂之力”。

林慕雪哭道:“你到底是妖還是仙”。

青衫客道:“我早跟你說了,仙可以在天庭永生,妖可以在地下不死。仙和妖我寧願做妖,妖和人我還是願意做人,你我殊途,可是遭遇相通,思想也相通。所以我能成爲你的知己”。

林慕雪心裡一震,這個世界爲什麼會有這樣的一個妖,爲妖不失仙道,爲魔不失人道。這個世界到底有黑白麼?到底有對錯麼?。

林慕雪泣道:“你可以不可以不要走”。

青衫客悽笑一聲道:“那我現在要你穿上寶甲你願意麼?”。

林慕雪搖頭,青衫客道:“那就是了,你放不下,我怎麼可以放的下。我和你是知己,你忘了麼?記住我的黃泉之力”。

林慕雪的眼淚已經盈眶,青衫客慢慢的擡起手,慢慢的伸向林慕雪的臉頰,慢慢的揩了一滴眼淚在手指上,又把手指慢慢的放進嘴裡。林慕雪竟沒有辦法拒絕,她甚至覺的那個動作好像充滿了愛。

青衫客幽幽道:“慕雪,你的眼淚跟小月兒一樣,真苦。你要堅強啊,銀河的水也會被你流乾的”。話音悠長,只是衆人看見了他的身形又在變,變成了林慕雪和古云見過的那個黃泉教主,身高八尺,頭戴銀盔,身披戰甲。

只見他伸手直抓楊衝,楊衝待用骨玉抵擋,身體已經被他吸至石頭上,黃泉教主笑道:“楊衝,我沒有騙你吧,法神在我面前不堪一擊,你最大的敵人是赤月老魔,那是我唯一真正敵不過的妖物。成全我吧,用骨玉敲碎我的腦袋,哦,等等”。

黃泉的眼睛盯向了海面上方,卓逸夫,車風之,夏青青,藏青已經趕來。

黃泉慢慢的伸出手指,指尖有一個戒指,戒指的戒花是一顆暗紅色的寶石,四周的銀飾如星般放射,戒指慢慢的升空,往車風之而去,車風之伸手一把抄住。

黃泉大笑道:“恭喜你,娶了個好媳婦,這個隱身戒指是給你媳婦的見面禮,口訣就是你媳婦昨天晚上夢到的咒語。楊衝,成全我吧,動手”。

林慕雪哭道:“五哥,不要啊”。

楊衝大吼了一聲“天啊,你可有眼”。骨玉權杖往黃泉頭上迎頭擊去,只見黃泉含笑閉上眼睛,他彷彿看到了小月兒。

黃泉慢慢的癱倒在石上,林慕雪大喊道:“爲什麼,蒼天,你有沒有眼啊”。

黃泉望着古云,吞聲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在虎衛堂….擁有一個….我自己的名字,我叫…..古…..謙,不是黃………..泉”。

古云抱住他的屍體,只見屍體在慢慢的消失,只留下一具骨骸,與常人無異。古云大叫道:“我一定,那怕我的名字不能入虎衛堂,我也會把你寫進牌位”。

林慕雪擡頭望天,道:“你會很快找到小月兒的,古謙”。

古云的手上多了一個黃色的類似琥珀狀的東西,裡面有東西在流動,喃喃道:“難道這就是黃泉之力”。遞給了林慕雪,林慕雪接過道:“你要把他的骨骸弄到那裡去”。

古云含淚道:“我要揹他到虎衛堂,他是真正的英雄,是我白日門的驕傲。我要親自爲他戴孝”。

古鸞滿腔熱血被激起,堅定道:“哥哥,我也戴孝”。

林慕雪望着石上的斑斑血跡,輕聲道:“你曾經跟我說,我不能在這裡殺你,你看你自己把這裡弄髒了,楊衝,我恨你”。

楊衝慢慢的轉身道:“我也恨我自己,可我不做,你們誰來做”。

蒼月島茫茫海面,唯留藏青一聲佛號:“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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