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這是我家的貓。”風無理對店老闆抱歉。
“這貓是你的啊。”老闆笑：“我上次餵了它一根烤腸，它就經常來我這裡玩了，這次還帶了那麼多……朋友過來。”
看得出來老闆也是個很溫柔的人。
風無理說要把錢還給她。
老闆笑呵呵說用不上。
“那我買幾根吧。”
“無理，給吾輩的朋友都買，給吾輩的朋友一貓一根烤腸！”她被提着後頸還不安分，動來動去。
“你的貓很愛叫。”老闆說。
魄奴在一旁笑：“傻貓一隻是這樣。”
頓時對魄奴一頓語言輸出，傷害爲零。
“下次菜刀洗乾淨點吧。”他無奈嘆道。
“吾輩要走了，明天再找你們玩。”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我後背全溼了。”
小時候下雨王西樓接送他上幼兒園，也是這麼安心，看着地面能猜已經到哪了，一掀開看的話，總是跟猜的差不離，就會很開心。
風無理嘆了嘆氣，買了五根烤腸，給這些城市的小精靈投喂。
有小孩子打着傘經過，撐着傘專門跑到落水的地方，水打在傘上像是碎成漫天紙屑，幾人又嬉笑打鬧着跑開。
王西樓並不理他，雙手捧着一片西瓜，鼓着腮幫子，一副聽進去徒弟唸經算我輸的模樣。
風無理買了一件他穿的雨衣，並且霸佔了王西樓的愛駕，把她趕到後面去。
只是她剛把一家人貼身衣物洗完拿去晾，準備看會兒電視，風無理下了樓沒多久又上來。
王西樓吃了兩三片西瓜，看了眼洗衣機裡的衣服，按動按鈕，沒幾分鐘洗衣機開始震起來。
還有個小熊圖案。
但是很給夜姬面子，只是粗淺啃了幾口。
“好哦！”
橘貓：“喵～”
“……喵嗚。”
“那陪我一起出去吧。”
王西樓換衣服去了。
風無理穿着公司的制服，剛準備出門，見狀捏了一塊西瓜。
這隻殭屍內心戲真足。
她看着也沒什麼客人，關了門，打着傘去院子的水井裡把一個大西瓜提了上來。
開得快的話雨衣邊邊還會變成波浪翻滾，需要他用手抓住下沿。
他們不喜歡吃烤腸。
切好後端上樓去。
風無理說她穿上後更像小學生了。
“穿什麼水鞋啊？”
老街有些老房子沒有排水管，幾樓高飛流直下的水柱，砸在地上劈啪作響。
又拿出她的雨衣，穿上後繫好脖子上的繩，一屁股坐好，回頭朝徒弟勾了勾下巴，示意他坐過來。
“買過一件雨衣。”
下樓後把她的愛駕推了出來。
他們喵嗚一聲，繼續在城市裡流浪。
清明節那天，香燭鋪生意反而冷清。
她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
“快點了。”他催了一下。
四隻野貓就這樣看着夜姬被人抱走了，看着他們的‘老大’在向那隻人類喵喵叫，向那隻人類搖尾巴，看她得到那隻人類撫摸，得到迴應，他們看着夜姬遠去，低頭啃自己的烤腸，再擡頭時那隻黑貓已經很遠很遠。
王西樓悶頭不理這個嘲笑她新水鞋的傻子，那雙水鞋是她前不久買的，米白色可愛風像小靴子，而且很便宜，但是一直沒機會穿，難得下雨，她選擇拿出來臭美。
風無理也過去坐在電瓶後面，躲進她的雨衣後面去，等到她慢悠悠駛出老街，雨水砸在雨衣上，他看着雨衣下面的地面判斷到哪裡了，突然感覺好懷念。
風無理道：“你今天有事嗎？”
“前面去一趟商場。”
“外邊下着雨呢！”
“嘶——”
“師父眼光好！”
“反正你也是閒着。”風無理說：“聽說這次出現了只你的同類，一起去看看。”
快樂的小電瓶瞬間右拐。
清明節黃泉路開，靈力紊亂，人鬼難分。
風無理感覺牙疼。
貓是沒有語言的，他們叫也只能傳遞此時的情緒，讀懂彼此的情緒所傳達的粗淺意思，夜姬衝他們喵叫了幾聲，幾隻貓就畏畏縮縮過來。
還下起了小雨。
“今天鬼節，事情多了點，楊主任忙不過來，我去幫幫忙。”
“怎麼還要師父去？”
“你才小學生。”她小聲呸了他一下。
聽到風無理需要她幫忙，王西樓心裡面是有些雀躍的，她哂笑着搖搖頭，將之當成了，小輩解決不了，回來求她這個長輩幫忙。
明明家裡都有師父了……
“沒。”她眨巴着眼睛。
“你怎麼知道？”王西樓很驚奇。
“你說話呀。”
“你是小學生嗎？”
夜姬說他們不喜歡吃烤腸，風無理讓她下次把她不愛吃，然後堆在電視櫃下面的貓糧帶出來給他們，他們愛吃那個。
“算了，一羣蠢貓。”她小碎步跟上要離開的風無理：
王西樓小水鞋踩在地上發出噠噠響聲，食指穿過鑰匙扣轉着圈，一蹦一蹦下樓。
就算一腳踩到水窪裡她腳也溼不了。
“……哎呀，哪裡那麼多挑挑揀揀。”王西樓心虛：“甜不甜？”
很甜，但他吃一口就沉默了。
風無理點點頭，又吃了一片蒜香西瓜，準備出門。
王西樓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等她想通其中原委，又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笑着搖了搖頭，感覺自己小徒弟真可愛。
“啊？爲啥？”
“你要克哪裡？外邊下雨哦。”
“你的刀是不是拍過蒜。”
“又竄味了。”王西樓切出來的西瓜，永遠有蔥蒜的味道。
公司的基站一掃，幾乎遍地是妖怪，基本是廢了，就算修行者很難再判斷妖怪和人類。
在這幾隻野貓眼中，夜姬是這樣的：這隻黑貓很煩貓，經常跑來找自己玩，而且話特別多，但是總是給自己帶吃的，所以他們也喜歡跟在它後面。
“等等，師父換個水鞋先。”
“什喵意思？”
“清明確實事兒多。”
“幹啥？”
“好好的買雨衣幹什麼？”
“甜。”
咦，怎麼這臭小子昨晚偷偷換了一條內褲。
陰雨連綿。
“吃啊，你們不喜歡吃嗎？”
“王西樓。”
“走吧小學生。”他在後面推着她的肩膀。
白貓：“喵喵～”
她手還溼漉漉的，“不是要出去嗎？？”
聽說年輕人憋太久不好。
不行，這個事情今晚得跟他提提，寶貝徒弟從小到大沒有爸媽在身邊，都是自己帶大的，這些生理健康問題都需要她教，可不能疏忽了！
她則去洗一些不能機洗的內衣物。
雨勢並不大，只能將城市澆溼，但耐不住下得久，漸漸雨水在水泥地面匯成水流，漸漸檐下掛起水簾。
成了王西樓鑽他的雨衣裡面。
小徒弟的背寬得像一堵牆，她體驗到了風無理小時候的感覺，新奇且有趣。
“坐好沒有？”
王西樓一把抱住。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