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在下王西樓
第二日一早,今天天空陰沉,好像要下雨了。
風無理醒的時候已經九點多,恰巧王西樓穿着瑜伽服,把瑜伽墊捲起來夾在腋下進房。
或者說,風無理就是被她進房動靜吵醒的。
她紮了一條高馬尾,額頭還綁了條髮帶,整個人閒的乾淨利索,赤着腳站在門口,揹着光風無理看不太清楚,晨曦所勾勒出的線條能看出,雖然矮了點,但這是個很營養的女子。
“醒了?快下去吃早餐,面放得都陀了。”
外邊有點吵,偶爾會有炮仗聲,他剛醒腦子還處在混沌,慢慢想起今天是大年初一。
近幾年禁香燭鞭炮煙花,但老街這邊的人比別的地方要迷信不少,冒着被抓風險也得放。
這是有得考究的,畢竟一頭殭屍在這住了五百多年,王西樓對這一片的影響如春雨秋風,無聲卻早深埋在這片土壤裡,自老一輩口口相傳所交代的話中,有一個模糊不清的女子身影總是在歷史裡徘徊。
在這一片低矮房屋未被高樓取代之前,習俗,鬼神文化,信仰氛圍都較之別處濃郁。
也有單純拜年,沒有紅包的。
“我去給你們拿個花瓶養着,花妖精種的花能開很久。”
魄奴打蛇上棍,整個人靠在風無理懷裡,說好累,好睏,需要一個早安吻喚醒美好的大年初一。
風無理提醒她一下:“師父,新年好。”
“綰綰他們呢,怎麼一個人也不在?”
“尺鳧當時也是這麼說的!”
姜鬧居然也給他發了個紅包,88,大概她權衡了很久要發多大的,但其實同學之間八塊八就差不多了。
“豈有此理!”
結果差點把人打死了。
“嗯?”
此時王西樓放好瑜伽墊,剛抓着衣角掀起,露出白嫩細膩的肚皮,兩條肋骨,快掀到下半球時忽然止住,皺着眉看向牀邊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某人。
在更郊的一點的地方有很多挨着湘江支流,一些小溪,小涌而興起的村落,那些村落更甚,他們一般過年過節會去江邊社壇祭拜三個神祇。
八九十年代氣功熱時,她練氣功也是這般自信,後來練不出來,就給那些報紙上的大師找上門請教。
“看在你去年表現還算乖份上,師父給你封一個大紅包。”
兩人從善如流。
早上的面已經陀了,風無理坐在院子一邊看手機一邊吃。
起碼也得半推半就。
但是她坐在桌上依舊沒眼前人高,只能楞楞擡頭,看着低頭的男子。
昨晚睡了後,凌晨好多羣都聊到99+,風無理不喜歡水羣,往下刷倒是能看到很多紅點點。
捏着紅包的手漸漸鬆了,她眼神迷茫,什麼時候被搶走了也不知道,幾滴水落在臉上,眼看快下雨了,兩人才分開。
“新年好。”風無理說。
風無理剛準備拿,紅包又被收了起來。
風無理領了,又回了個一百回去。
“八點。”她聲音嚶嚀,嬌滴滴。
“尺鳧一早上帶他們去逛花市看舞獅和遊神隊伍去了。”
等到王西樓穿着一身厚實衣服下樓的時候,風無理已經收拾好碗筷,擡頭恰巧看去雙手插袋的王西樓。
他們會從大年三十開始祭拜,土地,竈君,四方。
萬民祭拜會有香火,王西樓過去跟他說過,香火是毒品,她不敢碰,就北邊那個傻逼敢玩這種東西。
“她把你趕出來了?”
現在他只感覺好笑,這人好幾年前就搶不過自己了,怎麼還不長記性。
她高高舉起,故作兇巴巴:“要說幾句好聽話來,不然不給啊!”
“師父要換衣服。”
她全身上下就臉上肌膚露出來,小臉因爲冷而粉嫩動人,顯得年紀很小。
每年的老把戲了,小時候不夠高,跳起來都夠不着,風無理得捏着褲頭,巴巴擡頭望,苦哈哈絞盡心思說祝福語。
“你怎麼不跟着去?”風無理髮現她頭髮亂糟糟的,用手指當梳給她理了理,像挼一隻睡不醒的大狗狗。
龍王土神不說全國統一,也是大相庭徑,而後者就是地方特色了,很多山精水怪,有道行的妖怪都會在一些地方被人立社壇祭祀。
“我還能給你參與感!”王西樓不能給的,我魄奴也能給!
“……”
其一拜龍王求來年風調雨順,其二拜土神,求地潤萬物,五穀豐登,其三拜一個女官,這個女官沒有特定名諱,說不定這條村拜的叫王三娘,下一條村就叫王大姐。
“呃。”
風無理看了看掛鐘,現在九點半。
想了想她又道:“伱怎麼一個人站門口?”
蘇小欣給他發了個五百的紅包,楊主任發了個兩百的,還有認識的生活在郡沙的妖怪,修行者之類。
雖然也不是沒被看過,但這是態度問題,這還沒成親呢,一天天就知道瞎鬧。
王西樓抿了抿嘴,大概因爲害羞,故意扯開話題:“唔!你還沒講幾句好聽的!”
“難怪,這個季節很少有開得那麼漂亮的桔梗。”
“……”聽不見聽不見。
“哪裡買的花?”
王西樓只感覺身體一輕,居然被小徒弟夾着腋下抱了起來,腳都碰不到地,隨後被放在院子的桌上坐着。
自己可還是黃花大閨女。
“王西樓在裡面換衣服。”他也要換睡衣褲,可是衣服還在裡面,剛走得急,還沒拿。
“昨晚幾點睡的。”風無理擺弄她一根翹得很高的頭髮。
風無理本想拒絕,也確實拒絕一番,但實在盛情難卻,他剛無奈要答應,帶綰綰和夜姬出去逛了一圈花市的尺鳧已經回來了。
天空灰濛濛,起了很大霧,空氣溼潤能捏出水來,今天又降溫了,估計只有兩三度。
“街上好多人賣花呢,這是一隻賣花的花妖精送給我們的。”綰綰急着找花瓶。
“我去刷牙。”
“再躺一會兒。”他平躺了回去,目視天花板,好像那裡有什麼好看的。
風無理伸手從枕頭下面掏出手機,轉身背對着門口玩了起來,他一聲不吭,用行動表示自己看手機,不會看她換衣服的。
“王西樓怎麼換衣服換那麼久,我衣服還在裡面呢。”
“你有信心幫我穿好內衣嗎?”
等風無理被趕出房門的時候,正巧魄奴嗒叭着拖鞋,穿着睡裙從房裡出來,睡眼朦朧地跟風無理道早安。
他一個個地看,一個個地回。
魄奴頓時爲他打抱不平:“她不給你看我給,跟我回房!”王西樓能給的,我魄奴一樣能給!
“……”
她哼哼兩聲,走到風無理面前要擡頭看這個小徒弟,沒好氣伸手揪了揪他鼻子,從兜裡拿出一個紅包。
風無理:新年快樂
很少見的沒有秒回,估計在忙,畢竟大戶人家,肯定親戚多規矩多,哪像自己,大年初一睡到快十點。
感受半天她也沒感受到,王西樓很會自我暗示,覺得自己已經隱隱觸摸到那個境界。
“你起不起?”
而那些認真禮神的善男信女估計怎麼也想不到,作爲社壇上神像的王三娘也好,王大姐也好,此時剛做完瑜伽,默默感受着網上說的,做完瑜伽會耳清目明,四肢生力,胸腔生出陰陽二氣,調理周身,進而天地人合一……
“風無理大人早上好!”綰綰脆生生,手裡也捧着一束花,頭頂一隻黑貓。
風無理一一領了,根據關係親疏不同,回的話也不同。
王西樓一愣:“新年好啊,又一年了,你都虛19毛20了,當年抱你回來還那麼小一……”
“……我數到三。”她聲音重了點。
後來零幾年閒着無事,又練了起來,雖然依舊沒什麼名堂,純粹消磨時間。
“你還不出去?”
“那會兒天陰沉沉的,我說要下雨了不去,不過沒想到現在睡醒了還沒下。”
她想說,你剛吃完麪,嘴還油乎乎的,不要親師父啊,但是大過年的,也就原諒這逆徒的大逆不道了。
她捧着一束花上樓,皺着眉看這倆人:“你們兩個大早上拉拉扯扯幹嘛?”
“快回屋吧,在下毛毛雨。”他把搶過的紅包捏了捏,應該也是三四百塊。
誰知王西樓在後頭嗤嗤一笑,風無理回頭疑惑這人是不是親傻了,莫名其妙在樂什麼。
卻見王西樓對他抱拳:“原來是毛毛雨閣下,失敬失敬,在下王西樓。”
傻叉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