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傭兵之王

瘸狼法拉赫,騎着他的招牌坐騎,一頭成年雷鳥,孤獨的在冬行山的上空飛過。

沒錯,他是孤獨的。在這個世界上,能跟上他的人,已太少太少。

在他的腳下,特里希王國境內,烽煙四起,而這一切,都是他的傑作。

和郝運小白腦補的形象不同,瘸狼法拉赫並不是一個滿臉橫肉,眼神兇狠,瘸了一隻腿的巴博薩。

相反,他是一位英俊,甚至可以稱得上俊美的中年男性。

他身材修長,面容的輪廓深刻,更特別的是,他還有一頭銀白色的長髮,讓他具有一種很出塵的氣質。

在粗野兇狠的傭兵當中,法拉赫就像一位格格不入的詩人一般顯眼。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傭兵之王確少了一條胳膊,右邊的袖管空蕩蕩的垂着,瘸狼的名號正是因此而來。

在他還很年輕,其名不顯的時候,法拉赫在北境的一處絕壁上,以失去右臂爲代價,馴服了一頭雷鳥。

即使現在看來,這筆交換,也太過划算了。

法拉赫騎着的,正是當年馴服的那頭雷鳥。在格利亞斯世界,雷鳥不算最能打的生物,但絕對是速度最快的生物。

瘸狼很享受在雷鳥背上,駕馭風的感覺。法師雖然也會飛,但是遠比不上自己靈活,速度也差了很多。

傭兵之王三十五歲,以強橫,多智近妖,和冰冷不近人情著稱。外人,哪怕是最親近的隨從,也無法從冰山般的外表下揣摩出他的真實想法。

只有法拉赫自己知道,他的胸中,尚且燃燒着一團火。

他拍拍雷鳥的脖子,兇猛的飛行魔獸喉嚨裡咕嚕了一聲。

他懷念多年以前,他還不是傭兵之王。那時候的他,是北境的一匹孤狼。那是多麼瀟灑恣意的時光。他和自己坐下的老夥計相伴,喝最烈的酒,殺最狠的人,天上天下任我行。

每當雷鳥展開巨大的翅膀,迎着暴烈的罡風劃破天際時,法拉赫可以感受到風中那自由狂放的靈魂。

沒有人可以跟得上他的速度,沒有人!

雷鳥帶給法拉赫的,不僅僅是速度的激情,更有着不可替代的戰術價值。在他成爲傭兵首領後,空中偵查,指揮作戰,他的老夥計是他最可靠的夥伴。他本人,一個超級劍客,更可以一天奔襲數十處地點,殺穿所有的阻礙。

否則傭兵之王的稱號,難道是他靠那張臉換來的?

法拉赫在風中飛馳,銀色的長髮隨風飄動,他的神情沉靜,可是內心充滿喜悅。

——計劃成功了!

他一整夜飛在特里希的上空,烽煙四起的景象正如他的預料。此時他的北境傭兵大軍正在猛攻卡里赫裡的城牆,守軍們在殊死抵抗。

但是守軍們幻想中的援軍永遠也不會到來了,特里希已經是四面楚歌。北境傭兵將徹底摧毀特里希的王室,在這片焦土上建立一個嶄新的國度。

——很快了,這個世界,很快就會改變!這些貪婪的貴族,這些無恥的捐稅,一切的不公和不平等都會消失,明天的格利亞斯,將會掀開嶄新的一頁。

法拉赫正憧憬着內心的理想國,忽然,下面有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並急速超過自己。他一陣愕然,連忙催促雷鳥,想要追上那道光,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卻越追越遠。

法拉赫讓雷鳥落下。他站在冬行山的山頂,看着那道白光沿着彎彎曲曲的山路飛馳而過,最後化作天際線的流星。

白光中飛來的一個物體,法拉赫隨手接住。這是一個巴掌大的綠色金屬的罐子,精緻得不可思議。他無師自通的拉開易拉環,聞到一股特殊的酒香。

沒有做其他的懷疑,他仰頭喝了一口。

喔,味道真不錯!

銀髮的法拉赫捏着啤酒,和雷鳥站在那裡,落寞的望着白光消失的方向。

“嗝!”

——————————

在夜深時分,法拉赫趕到了卡里赫裡攻城戰,傭兵大軍指揮部所在的地。這裡是冬行山山脈的盡頭,一處小小的山谷。參與行動的各大傭兵團的頭目翹首等着傭兵之王的到來。

所有的將官和士兵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空中的傭兵之王,格利亞斯的官方總認爲法拉赫是個土匪頭子,只不過比一般的傭兵更加厲害。實際上他們大錯特錯,法拉赫是北境傭兵們的精神信仰,大家信仰的不是他的臉,不是他的雷鳥,而是他向大家描繪的那個理想國。

“計劃成功了。”這是法拉赫跳下雷鳥的第一句話。

傭兵們爆發出強烈的歡呼,怎麼可能不歡呼。他們的進攻不再會有後顧之憂。

“卡里赫裡的情況怎麼樣?”傭兵之王把自己的風衣隨手脫給一名隨從,淡淡的走向自己的主座,頭目們恭敬的爲他讓開一條路。

“卡里赫里正在死守,不過弟兄們攻得很猛,他們有些扛不住了。”盧克向法拉赫彙報。

這是一名手持精鋼戰斧的巨漢,他上身赤裸,展現出爆炸般的肌肉。他是最早擁護法拉赫的一支傭兵勢力,深的傭兵之王的信任。

銀髮的法拉赫坐在寶座上,淡淡的點點頭。

這時另一個隨從走上前,低聲彙報:“大王,夫人來了。”

優雅的端坐在寶座之上的法拉赫一個趔趄,差點摔了下來。他急忙換了個坐姿作爲掩飾。

“……嗯,知道了。”

依舊的淡定。

指揮部的氣氛熱熱鬧鬧的,衆人都陷入了狂喜之中,彷彿勝利已經唾手可得。但是法拉赫並沒有和他們一起陷入狂歡,反而陷入了一種莫名的低落。

他理了理自己銀色的長髮,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我剛纔騎着雷鳥從冬行山上飛過,忽然有一輛沒有馬的馬車從我的面前急速飄過。”

“沒有馬的馬車?”一個手下稀奇的問道,“難道是特里希的秘密武器?”

法拉赫搖搖頭:“我沒能看清車主是誰,只看到了後面五個菱形組成的紋章。”

“大王您爲什麼不把他攔下來看看呢?”

法拉赫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他的車速很快,平穩轉過彎道。我在天上飛,竟然沒能追上。”

比雷鳥還快?!這下子傭兵們真的愣住了。

“如果你們有誰看到,請告訴他,我會在冬行山等着他。”

瘸狼說完,踏上雷鳥,再度飛向不遠處的卡里赫裡,他還有最後一張王牌需要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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