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吟遊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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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像所有的軟妹子一樣,抓着郝運的衣服,從他的背後伸出個小腦袋來查看情況。郝運用一隻手護着她,瞪着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兩個醉漢。

兩個傭兵絲毫沒有撿回一條命,順便拯救了整片大陸的覺悟。只躺在地上瞎哼哼,模樣悽慘。

按照標準套路,動了自己女票,哪怕沒動成,哪怕只是有預謀,郝運也應當將這兩個人渣碎屍萬段。

然而他的心態還停留在普通人的階段,女票被醉漢騷擾,自己把人揍趴下也就到此爲止了。兩人躺在地上失去反抗能力,滿臉是血,他有點不好補刀。郝運在山谷裡可以殺戮那些墮落的傭兵,但是做不出來像龍傲天那樣一言不合殺人全家的壯舉。

客觀的說,他如果是龍傲天那種性格,小白也不會喜歡他。

“走吧。”氣消了,郝運拉着小白。軟妹子點點頭,兩人就要離開。

“怎麼?動了我們血蝠的人,就想這麼走了?”

果然,旁邊傳來一陣陰惻惻的聲音。(爲什麼果然?)

郝運和小白回頭,看到旁邊走來了一羣面貌兇狠的傭兵,造型各種殺馬特。有在鼻子上穿着環的,有在脖子上掛着一大串死人耳朵的,有牽着一頭說不出名字的魔獸的,有四肢着地爬着行走的,搞得好像十大惡人的現場。

領頭的這位,用白色的顏料塗滿了自己的臉和上半身,半邊的劉海跟掛麪樣的垂下來擋住半邊臉,另外半邊臉的眼球血紅血紅,也不知道是紅眼病還是寫輪眼。

他拿着一把巨大的鋸齒刀,上面還留着斑斑的血跡,甚至鋸齒的縫隙裡還塞着碎肉。

他穿着一身明顯不凡的鎖子甲,但是背後不倫不類把披風做成了蝠翼的形狀,看的郝運眼皮一跳一跳。

郝運可以接受身穿比基尼的大胸啤酒妹,背後綁着兩個毛茸茸的翅膀,但是這個不能接受——這頭髮幾百年沒洗過了都。

寫輪眼的蝙蝠男走到兩人面前,他貪婪的盯着小白。

“賺了!”他心想。法拉赫老大恐怕早就受夠了那個黃臉婆,如果自己趁着這次送上這等絕色,瘸狼老大一高興,自己的地位豈不水漲船高。

他的眼神越發貪婪,軟妹子被他的眼神嚇得把腦袋縮了回去。

……你縮個毛線啊。

郝運看了看圍上來的血蝠,冷哼一聲:“那你想怎樣?”

正好,我揍醉漢還沒揍夠呢,他心想。

“怎樣?”蝙蝠男怪笑兩聲,忽然冷哼,“你滾,女人留下!”

“大……大人”

郝運還沒動手,背後的胖子滿臉大汗的從大篷車裡伸出頭,“剛纔是這兩個先要調戲小姐……”

“死胖子你真想死啊!”血蝠中一名野豬男聒噪一聲,把手中的雙刀猛地一擊,嚇得胖子滾回了車內。

“那就打過再說嘍。”郝運無所謂啦,宰這羣人渣可沒有心理負擔。顏值低並不是罪,顏值低不想着存錢去找棒子,反而整天不洗頭,這可是罪大惡極!

血蝠的衆人各自抽出兵器,獰笑着逼上來。小白嚇得瑟瑟發抖。

“小白......”

“嗯…嗯?什…什麼事?”

軟妹的聲音都在抖,連話都說不完整。

郝運無奈的嘆口氣:“能不能別這麼入戲,你這麼入戲我好出戲啊。”

“哦。”小白瞬間恢復正常,“不是你讓我別笑的嗎?”

郝運郝先生都懶得跟她鬥嘴了,你嘴上沒笑,全身上下都在笑啊。魂淡!

“倒是你行不行啊,這幾個比昨天的厲害許多哦。”

“不行也得行,哪有讓女孩子動手打架的道理。”

“你這是直男癌!”

咦?這就和好了?不是說了好感度-99999嗎?

“夠了!”蝙蝠男受夠了,你兩這算是撒狗糧嗎?“弟兄們,上,剁了這個小白臉。”

“住手!”

郝運的雙掌前後推動,正準備放音樂,一個威嚴的聲音打斷了雙方一觸即發的戰鬥。

原來是匆匆趕來的奧古斯汀將軍,身後還跟着辛西婭和大批衛兵。

“血眼,怎麼回事?!”老將軍拄着大劍,喝問蝙蝠男,顯然雙方打過交道。

“沒事沒事。”血眼陰惻惻的嬉笑一聲,讓血蝠們收起了武器,“跟兩個小朋友開個玩笑。”

“在我的地盤上,你老實點。滾!”

“呵呵呵……”

血眼也沒發火,還彆扭的朝老將軍行了個禮。只是在轉身離開之後,他血紅的眼中滿是歹毒。

“奧古斯汀!”他心裡惡狠狠的想,“快了!很快了!”

辛西婭跑來拉起小白的手:“沒事吧?”

“沒事辛西婭姐姐,就是兩個色狼。”

溫柔的女法師安慰好小白,又表揚了一下郝運:“郝運不錯呦,知道保護女孩子了,有進步!”

“哈哈哈!”小哥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抓抓頭。

“哦對了。”小白想了起來,走到大篷車前,“死胖子,很義氣嘛!”

道歉都這麼趾高氣昂,小白對胖子這類生物怎麼有這麼強的優越感啊。

死胖子憨憨的笑,雙手搓來搓去。

“走啦,奧古斯汀將軍在等着我們。”

“知道啦。”

小白轉身離開,郝運想了想,拖在後面要跟胖子買下那枚指環。

“啊!不要錢的,說過了送給那位漂亮的小姐的。”胖子說什麼也不肯出價。

“哎呀真是墨跡。”

郝運抱怨了一下,他看到小白和辛西婭已經走遠了,就隨手從公文包裡掏出個東西,不由分說的塞到胖子手裡。

“吶吶吶,換你的指環了啊。”

說完趕緊拿起指環追向小白。

胖子看看手中的巴掌大的黑色片狀物,上面有許許多多的小方塊,畫着認不出的符號。

“這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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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古斯汀說是讓辛西婭陪自己吃個便飯,實際上老頭準備了規格不低的晚宴。軍隊裡講究效率和一切從簡,但是也要考慮到老人家的想法。

中古時代交通不便,也沒有手機微博,好友一別十幾年的事情太過尋常。老將軍年紀大了,也知道自己等不起下個十年,所以盡力讓辛西婭這位準孫女多留片刻。

晚宴在要塞訓練大廳中舉行,不過並沒有貴族交際的拜帖,通報,收禮那一套,這畢竟是在軍營中。

訓練大廳說是訓練,其實都是作爲士官食堂使用,所以非常的寬敞,容納一百人都不顯得擁擠。天花板離地面大概有五米高,上面雖然吊着燭臺,但是隻是插了火把照明。四周的牆壁上除了垂掛下來的戰旗和鑲嵌的徽章,也插了火把。再加上大廳中央點起的一堆篝火,倒是讓裡面亮堂堂暖烘烘。

幾個肥胖的女僕大媽在篝火上烤着兩頭小羊,她們事先已經把一籃子一籃子的麪包,在廚房燉好的雜燴湯,還有裝在陶罐裡的葡萄酒搬到了長桌上,現在正在忙活主菜。

奧古斯汀將軍和辛西婭坐在長桌上,小白和郝運陪在辛西婭旁邊,另一邊落座的是老將軍的一衆手下,都是塞米爾佳的中層將領。

而低級將領和背影傭兵團的幾個頭目一起混在篝火旁,一邊喝酒,一邊大口吃着僕人們給他們端上來的大盆大盆的烤肉。

他們並沒有資格坐上桌子,不過勾肩搭背的一邊喝酒吃肉,一邊大聲喧譁,也顯得熱熱鬧鬧。

老將軍看着現場的氣氛,滿意的點點頭。如果不是厭惡王都那一套虛僞的交際,他早該回去養老了。

“朱力斯人呢?!赫頓呢?!”老將軍坐在主位上向他的手下軍官喝問,中氣十足,像是在戰場上發號施令。

“朱力斯拉屎拉得站不起來了!”有人喊了一聲。

“放他孃的屁!”奧古斯汀怒罵,“是軟在婆娘的肚皮上了吧!”

一陣鬨堂大笑。

朱力斯是城門官,出了名的好色。有幾次向進城的姑娘收“人肉稅”,被奧古斯汀抽了鞭子。

坐在老將軍旁邊的辛西婭淬了一口,真是老不修,當着淑女的面說這些。

“赫頓在整備小隊。”這是老將軍的秘書官的回答,又怕將軍忘記了,還看了辛西婭一眼。

“好,人齊了!把羊擡上來!”老將大手一揮。

郝運和小白只是禮貌性的一樣吃了一點點,中世紀的豪宴,完全入不得這兩位被天朝養叼了的吃貨的嘴。

太油了,調料只有鹽!

老頭我跟你縮,你這麼吃當心高血壓和動脈硬化,不是開玩笑哦!

兩人也不好意思就堂而皇之的把薯片拿出來吃,不僅不夠分,解釋起來還麻煩的要死。所以這兩活寶把薯片放在膝蓋上,一片一片的掏出來,偷偷放進嘴裡。

你們是在上音樂課嗎?

奧古斯汀將軍吃的卻很歡,他時而偏過頭,兇惡的訓斥手下,時而又特別慈祥的跟辛西婭交談,變臉之快令人瞠目。

有肉有酒,自然有助興節目。開始前就有士兵到外面抓了兩個雜耍藝人進來,現在氣氛差不多了,士兵一腳把其中的一個踢到中間。

這似乎是一個玩雜技的侏儒,他穿着半紅半黃的衣服,像個蘋果一樣。侏儒飛快的向將軍行了個禮,然後把一個很大的木球放在地上,又把一塊木板擔在上面。

侏儒跳上木板,左右扭動了幾下恢復平衡,然後從兜裡掏出幾把飛刀,就這樣一邊腳下控制着木球的平衡慢慢移動,一邊雙手向上拋飛刀再接住。

這大概是某項刺客的訓練吧,半紅半黃的侏儒放棄了刺客這麼一個大好的職業,做起了雜耍藝人,也可以說是造化弄人了。可惜的是觀衆並不買賬,大家看的無聊的打哈欠,就差沒拿劍砍他了。

這時候努力表演的侏儒失去了平衡,尖叫着摔向地面。正好他的下面有個大口的酒罐,他整個腦袋塞進了罐子,拔都拔不出來。此時兩柄飛刀落下,一左一右插在了他的屁股上。

你難道是當麻?

倒黴的侏儒頂着陶罐,屁股上插着兩把刀,在大廳裡瘋狂的跑來跑去,然後狠狠的撞在一根柱子上,陶罐碎了,他人蒙了一下,跟着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原來是位搞笑藝人!

他的表演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大廳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粗魯的兵爺們笑的把嘴裡的肉都噴了出來。

連奧古斯汀將軍也不顧風度的哈哈大笑,他把橡木的長桌拍得山響,還向侏儒扔了幾個錢。

第二個的表演就沒什麼特點了,這位據說是吟遊詩人的大爺,用小錘子敲了一通五絃琴,又唱了一篇廣爲流傳的創世神的讚歌。

這是一位真正的跨界達人,從琴聲角度來分析,這位大爺原來應該是個彈棉花的,從歌聲角度來分析,肯定也收過破爛。

現在,大爺作爲吟遊詩人站到了他的舞臺上。如果是地球的選秀舞臺,這種充滿爭議的歌聲(姑且算是歌聲吧)一定會讓評委們禁閉雙目,留下感動的眼淚,激動的說,這是“來自靈魂的共鳴”。

此時臺上的大爺說完了自己的故事,飽含淚光談論自己的夢想:“我想唱歌,我想把歌聲帶給更多的人!”

臺上臺下哭倒一大片,第二天微博貼吧Q羣大爺的各種粉絲團雨後蝗蟲一般涌現。腦殘粉和腦殘黑的大戰逐漸升級,最後XX日報不得不站出來裁決是非。

你覺得這一套下來大爺最後能排第幾?我覺得前三穩如狗。

這種現象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黃鐘譭棄瓦釜雷鳴賢士不舉饞人高張雞鴨亂跳豬狗胡叫。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是一個很長的詞。

可惜的是格里亞斯世界沒有這麼多套路,本地土著覺得很難聽,於是紛紛用噓聲把大爺趕下場。這位可憐的大爺,本來可以在地球上一步登天,在這裡只能撈到點殘羹剩飯。說你是鄉村位面難道冤枉了麼?

“這些年,越來越少見到吟遊詩人了啊。”奧古斯汀將軍對辛西婭感慨了一聲。在他年輕的時候,這個行業還如過江之鯽。在王都,一個塞一個的小白臉唱着小曲,引發一波又一波的潮流。

辛西婭忽然古怪的笑了一下:“拉曼爺爺,這裡可是有一位頂尖的吟遊詩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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