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海撈針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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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不知道下面該怎麼辦。回家吧?到家以後,怎麼向父母交代?桃桃和表嫂子黃會紅根本就沒有來天津?手錶廠招工是假的,那個寫信的廠長是假的,那麼,表嫂子黃會紅爲什麼會弄虛作假?既然天津手錶廠根本就沒有招工,那表嫂子黃會紅帶着桃桃,她們兩個人到底去了哪裡?

二十八歲的青年農民康德豐,憨厚老實,根本就沒有想到,表嫂子黃會紅已經把桃桃拐賣到西部大山深處了。他也不可能知道,這個社會上還有拐賣人口這種罪惡的行當。

大胖在天津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溜達着。

怎麼辦呢?就這樣回家嗎?妹妹沒有找到,沒有她的一點消息,沒有她的一點線索。自己能回去嗎?想想媽媽天天以淚洗面,爹爹愁眉不展,想想桃桃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大胖作爲家裡的長子長孫,來天津沒有尋找到妹妹,也沒有尋找到妹妹一絲一毫的線索,就這樣回家?這怎麼對得起爹媽,這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親妹妹?不能回家,不能啊!

晚上,大胖躺在天津火車站候車室的長椅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他最後決定,自己現在不能回去,要在天津繼續尋找下去,一定要找到桃桃!明天,找一個郵電所,給家裡寫一封信,告訴爹媽,還有自己的媳婦,以及二胖兩口子加上三胖,自己要留在天津,繼續尋找桃桃,直到把她找到爲止。

接下來,他又苦思冥想該怎麼去尋找妹妹。桃桃肯定沒有去手錶廠,應該去哪裡找尋呢?突然,他想起來,表嫂子黃會紅說過,她在天津的什麼廠上班,去她的廠裡看看吧!說不定,她領着桃桃去了她們廠裡上班了呢?想到這裡,大胖一陣高興。

可是,大胖現在卻想不起來,表嫂子黃會紅她們廠子的名字。接下來,他就努力搜尋表嫂子說過的她在那個廠子的名字。

想了很久,大胖終於想起來了,表嫂子她們的廠子,好像是天津棉紡廠。對,就是棉紡廠!大胖興奮起來,理所當然地認爲,表嫂子黃會紅讓桃桃去她們廠子上班了,明天就有可能找到桃桃!

第二天一大早,大胖就從火車站候車室的長椅上爬起來,走到大街上,詢問天津棉紡廠在什麼地方。

還是像當初一樣,天津人是瞧不起大胖這個土裡吧唧的鄉下人的。爲了尋找桃桃,大胖根本就不在乎他們的態度。這個人不行,再找下一個人詢問。

讓大胖沒有想到的是,天津居然有十幾個棉紡廠!表嫂子黃會紅是在哪一個棉紡廠上班的呢?他不知道。大胖想了好久,也沒有什麼辦法。唯一的一個路子,就是一個個的去找,這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但是,沒有辦法,爲了早日找到妹妹,也只能這樣了。

大胖開始了他去棉紡廠尋找桃桃的艱辛路程。

到每一家都要費一番力氣,首先要在大街上問,附近有沒有棉紡廠,在哪個地方。去過以後,再問人家附近有沒有別的棉紡廠。後來,一個好心的大爺問他找棉紡廠幹什麼,他看看大爺很面善,就把他來天津尋找妹妹的事情給他說一遍。大爺告訴他,你這樣打聽太耽誤事,應該去新華書店買一張天津市地圖,在地圖上,能夠找到天津市的所有的棉紡廠。而且還有公共汽車線路,怎麼過去,怎麼轉車。大胖非常高興,感謝了大爺,就開始打聽新華書店位置。初中畢業的大胖,看地圖還是比較吃力的,但是他看了一陣子,還是能看出來門道的。他一看地圖的價格,吃了一驚。一張棋盤大小的地圖居然要三塊錢!太貴了!大胖捨不得花這麼多錢買一張地圖,他猶豫半天,最後還是沒有買。

沒有想到,第二天,在火車站,他看到有人賣地圖,還是昨天在新華書店看到的那一張地圖,地圖上的定價也是三塊,賣地圖的只賣兩塊錢。大胖心想,多虧昨天沒有買,不然就虧一塊錢。就是這樣,大胖也沒有買,他想看看還有沒有再便宜一點的。他又看到幾個賣地圖的,問問價格,都是兩塊錢。

一個冷風颼颼的上午,他要去一個棉紡廠,居然在公交車站,看到地上一堆垃圾,在甘蔗渣,廢紙,塑料袋等垃圾堆裡,看到一個像地圖的東西,他走過去撿起來,居然真是一張天津市區地圖!大胖喜出望外,看來,自己沒有買地圖是正確的!他看到這一張地圖如獲至寶,破破爛爛的地圖,摺疊的地方都已經裂開,那些地方也被磨的毛毛糙糙的,有些東西也看不清楚。但這畢竟是一張完整的地圖啊!

有了地圖,就方便多了,大胖基本上就不用天天低聲下氣地詢問人。

就這樣,每天晚上,在火車站候車室的長椅上,查詢地圖,找出來它的具體位置,安排好第二天的路線,然後再一家一家的上門詢問。

有一家棉紡廠的門衛態度非常好,很耐心的接待了大胖。他讓大胖自己去了保衛處,又讓他去了人事處。人事處抱歉地告訴大胖,他們工廠裡沒有黃會紅和康美雲這兩個人。這個門衛讓大胖感動得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天津還是有好人的啊!他只有不停的感謝他們。

可惜,這樣的廠子只有一個,還有一個,直接把他拒之門外,根本就沒有搭理他。無論大胖怎麼說,都沒有用。門衛直接告訴他,他們工廠這三年,根本就沒有招聘過工人。所以,大胖所說的那個康美雲,根本就不可能在他們工廠裡上班。

其他大部分棉紡廠的門衛都是不冷不熱,帶答不理的。

大胖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堅持把地圖上標註的棉紡廠走了一遍,一無所獲。

其實,去了四五家棉紡廠以後,大胖就有點泄氣。但是,想到桃桃下落不明,他必須得找下去啊!

現在,距離過年還有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大胖手裡還有點錢。來一趟天津,很不容易,他不想放棄在這裡尋找桃桃的希望。

那就繼續在天津尋找桃桃。可是,偌大的天津,自己兩眼一抹黑,究竟在哪裡才能找到桃桃?

不知道在大街上能不能遇見桃桃,要是萬一呢?那就在大街上尋找桃桃吧!去人多的地方,火車站,汽車站,百貨大樓,電影院,等等。說不定就能找到呢!

大胖現在不再急着離開火車站了,他也開始關注來來往往的人羣。

每天一大早,大胖起來以後,都會在火車站候車室轉悠,到半晌午的時候,他離開火車站候車室,開始在天津的大街小巷裡一邊走一邊看人,卻從來也沒有看到過桃桃的影子。

冬天的天津,寒氣逼人,大胖出來的時候,還是秋天,他沒有帶過冬的衣服。天氣越來越冷,他就在火車站的小販手裡,花了二十塊錢,買了一件軍大衣,穿在身上。夜裡,又可以當被子。雖然軍大衣能夠包裹住上身和大部分腿,可是,小腿肚子以下和腳還是不暖和。即使這樣,絲毫也擋不住大胖尋找桃桃的腳步。

大胖在天津呆了將近四個月,直到他基本上花光了手裡的錢,也沒有尋找到桃桃的一點線索。臘八節已過,眼看着就要過年,大胖才垂頭喪氣地回到司家樓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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