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槿湖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維棉的身上,她拉着維棉的手,穿過人羣,就那樣緊緊握着維棉的手。她想給維棉堅強,維棉,你只要牽着我的手,你就不會傾崩。
那個黃昏,兩個同樣瘦瘦的女孩,走在人羣的指指點點中,那麼勇敢,要向這世俗抗爭。
沒有人明白,這只是一個缺失家庭溫暖女孩,尋找慰藉的藉口。
只有白槿湖懂得維棉,是因爲愛太少了。
那晚,維棉沒有回家,那個家,她已經回不了了。
維棉爬上了那棵木棉樹,晚飯的時候,白槿湖偷偷拿了兩個饅頭送給了維棉。她們一起坐在樹上,看着流螢,多麼期盼能快點長大,長到可以去愛自己的年齡。
到了天黑的時候,她們就窩在白槿湖的小閣樓裡,那窄窄的小牀,維棉緊緊抓着白槿湖的耳垂。小閣樓的窗戶前就是木棉樹的枝幹,她們總是從樹上直接爬回白槿湖的小房間。
睡到半夜的時候,其實彼此都沒有睡着,白槿湖感覺到維棉用手支撐着身子在看她,她繼續裝睡,感覺到維棉的眼淚落在了她的臉上。
那種相依爲命的感覺,那一夜,在那個小閣樓裡,是那麼的讓人心輕輕的一震。疼痛無邊的蔓延,白槿湖心裡缺失了一塊,她不敢睡,生怕醒來就見不到維棉了。
她們在一起已經七年了,七年,多麼的久,多麼的美。她們彼此愛護關懷走過了青春豆蔻的年華,手拉手經歷了很多是父母都沒有給與的快樂。
白槿湖以爲,這會是一生一世的夥伴了。
門前的那棵大大的木棉樹,就是她們深情的見證。
維棉,請你不要離開我,只要你在這兒,樹在這兒,我就不怕。白槿湖一直這樣想着進入了睡眠。
早上醒來的時候,還好,維棉在,因爲聽見了維棉的口哨聲,她已經從窗戶爬到木棉上去了。白槿湖站在窗戶邊,看見維棉朝着她在揮手,維棉臉上的笑格外的燦爛。
白槿湖長吁口氣,維棉的笑容,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在上學的路上,維棉突然一下就抓住了白槿湖的手,說:槿湖,你原諒我,我是來向你告別的,我要走了。
什麼?你要走?去哪!白槿湖手上的書包差點沒有掉下來。
維棉從口袋裡胡亂掏了一下,拿出了一把零錢,有五塊的,也有兩角的,維棉把這些錢塞在了白槿湖的手裡,說:我要和張濤去私奔,這些錢是我平時從張濤那裡要的,你留着,我以後怕是不能照顧你了,和林流蘇這樣的好學生在一起。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要去哪裡!白槿湖將錢又放回了維棉的口袋裡,她從未有過這麼的害怕,這個陪着她走過七年的女孩,現在竟然要來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