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說話聲音愈來愈響。
倒是璐哥似乎有些激動。
羅藝彤也意識到了門外愈發緊張的氣氛,趕忙回過身去打開了門。
我跟着羅藝彤的腳步走到門口,在她身後探出頭來,只見不遠處LENA和璐哥站在走廊盡頭。窗外的光影把兩人的上半身照得只剩輪廓。
兩具姣好的身材在陽光的映射下就像是世界最頂級的素描剪影畫。
直觀地看來,這兩位似乎一個是雙腳不沾纖土的夢想女神,一個是混跡於燈火酒綠的俠氣女郎。LENA今天穿着條黑色的牛仔褲,和璐哥的皮褲按理說風格全然不同,但卻有種說不出的匹配感。就像一個是冰,一個是水。
“想動手嘛?好啊,”方纔激鬥時沉着鎮定的璐哥此時在對話中卻越來越激動,
“來啊,往、這、來!”璐哥邊說,邊用左手指自己的右手臂。
LENA沉默着沒有說話。兩人又對峙了一會,璐哥快步往我這間訓練室走來,到門口後跟朝裡面喊了聲:“佟蔓,走。”
這段畫面裡,LENA卻是站在原地,只望着璐哥,一句話都沒回。
佟蔓應聲跟上。
璐哥接着對我說:“陳瑤?”言下之意是也帶我一起走。
我看看璐哥,看看遠處的LENA,又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
此時身後的羅藝彤一把拉住了我,帶有三分防備地對璐哥說:“放心徐璐,陳瑤是我們學校的學弟,我會照顧的。”
璐哥和我對視一眼,也沒再帶上我的意思,直接與佟蔓下樓離開了。
走廊盡頭的LENA像是在光影中被冰封的女神雕像,我能感受到她承載一切美好的外表下似乎有着凡夫俗子無法分憂的感傷。
LENA還沒有下一步動作,隔壁訓練室的兩個小魔頭卻似等得不耐煩了,也打開門來一探究竟。
見門開了,羅藝彤立刻把我護到房內。LENA見狀這才爲自己解開冰封,向此走來。
LENA站在兩間訓練室的中間,董婭和羅藝彤分別站在門口,我則不自覺地躲到羅藝彤身後。
此情此情像極了古代庭審的對峙:我是被欺負的苦主,董婭則是有恃無恐的被告。
面對被欺凌的小學弟和自己同隊的戰友,此刻的LENA是明斷是非的女王,還是不辨對錯只一心維護戰友的昏君?
但眼一直以來的內心告訴我,LENA絕不可能是第二種人,絕不可能。
而下一刻LENA的動作卻讓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竟然讓董婭來說今天事情的經過!
這樣的情況下,怎麼可以讓董婭這個惡人先告狀?!
董婭手裡還有我剛纔屈打成招的視頻,她一定會先把黑的說成白的,把我描述成一個不堪的變態,而自己則是在懲戒惡人。
我剛急於插嘴解釋,羅藝彤卻阻止了我,好似是告訴我在LENA面前插嘴的行爲是極度愚蠢的。
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LENA強勢的一面。
在我的眼裡,LENA一直是個隨和溫柔的學姐,一直沒法把她和同學們口中的“女閻王”聯繫起來;我甚至覺得LENA這個名字念起來有些冷冰冰的,根本與她的性格不相符,相比下內心我一直更願意叫她聽起來跟溫柔的全名。
而今天LENA這居高臨下、不容反駁的姿態,讓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另一面。
董婭可能也擔心我在一旁給她打岔,竟一把將LENA拉近她那的小訓練室,開始避開我們講悄悄話。
我害怕極了。忙對身旁的羅藝彤說:“藝彤學姐……不……不是董婭說的那樣的!”
羅藝彤笑了笑,輕聲對我說道:“怎麼?還沒聽到董婭說什麼,就知道不是她說的那樣啦?”
我一怔,只懊惱自己說話的不經過思考,這話一出,不論我多麼狼狽,別人聽來卻像是我自己心裡有鬼。
羅藝彤接着說:“吶,陳瑤,你彆着急。”羅藝彤的聲音總讓我能感覺心安,“你跟我到樓下辦公室去,我給你擦擦傷口,然後你慢慢一五一十把事情跟我說一遍,好嗎?”
傷口……
原來方纔的打鬥中我身上不知何時被劃開了一小個口子,已經在冒血,渾身痛麻的我都沒有注意到,卻是羅藝彤方纔替我發現了。
……
辦公室裡,我向羅藝彤講述了今天的故事,雖然有些部分難以啓齒,但在她的循循善誘之下,我還是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說了。
羅藝彤給我的感覺總是沒有LENA那般遙遠,LENA對我雖然也很親和,但面對魂牽夢縈的女神,我總是保持大腦高度緊繃的狀態。
面對一顰一笑都牽動着心絃的人,要做到放鬆是不容易的。
“那麼……你和徐璐是怎麼認識的呢?”羅藝彤接着問,語氣雖然溫柔,但我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有分量。
我雖然不知道LENA和璐哥之間有什麼矛盾,但璐哥對LENA有很深的怨氣這是毋庸置疑的。
我作爲松江大學搏擊社的成員,C組的後備組長,如果實話實說,要是被LENA和羅藝彤誤認爲是淞南師大那邊的間諜,必然會把我開除出社團,甚至報告學校記過處分。
告訴了羅藝彤就等同於告訴了LENA,但是對羅藝彤說謊就等同於欺騙了LENA。
我不想欺騙LE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