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看似無邊際的話,他卻懂她在說什麼,可他寧願不懂。聰慧如她,也會用賭這種看似荒誕的方式,但細想她要賭得的一切 ,便明白了,的確沒有更好的方式了。
夜寒露重,清脆的琵琶聲錚錚而奏,沉重悲切的音調,似是要將那一屋子的酒氣壓制下去。
瓔珞將手中的琵琶停下,緩緩擡眸,昏黃的燭光下,那張孤傲似梅一樣的面孔,眉宇間的一股英氣犀利如劍。
她以蘇府千金之軀淪落到溫香軟玉,因着一手絕世的琵琶跟清絕的容貌,長佔花魁之位,多少文人騷客,達官貴胄捧來稀世珍寶,只爲換她奏上一曲,風光的卑賤。
她有着世家小姐的清高,不願長久在這污濁之地,她想尋得一處依靠,依她戴罪之身,能救她出來的人並不多,傅風致算的一個,她以爲進了傅府起碼得一個安穩,卻不想因爲卑賤的出身,處處受人壓制欺凌。
眼前的人長的真是好看,如那曾令她迷失了心智的人一樣清俊秀致,他不是她所愛之人,可她卻需要一個他的孩子,能給她後半生一個依靠,一個安穩。
傅風致的衣帶本就鬆鬆而系,輕輕一扯,衣襟便坦露出來。
“啊~”
看到薄衫之內的素白裹胸,瓔珞驚愕的癱倒在地,天朝男子剛毅英武有之,清俊秀致也不在少數,她從爲想過威名赫赫的鎮國將軍竟會是女兒身,那這滿院的妻妾又在爭些什麼。
她私下沒少聽她們冷嘲熱諷說被將軍如何寵愛,現在想來,都是她們爲爭寵,提高在府中的地位,自己編排的,真是可笑至極。
瓔珞攤在地上還來不及起身,脖頸一涼,一束冰寒的光線十分刺眼,側目一把長劍就架在她脖頸上。
持劍之人是無聲無息出現的,一張柔和清俊的面孔,秀致的眉心擰成一團,爲難而有不忍。
“我就知道,你肯定還在。”
南喬手中的長劍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他面容與之前大相徑庭,整個臨都就連他父親與他擦肩而過,都未曾認出,她竟然只看了一眼,便識的他是誰。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瓔珞冷冷的笑了笑,無懼的瞪了過去,若愛一個人入骨,無論他換了容貌也好,身份也罷,她都可以再千千萬萬之中,一眼將他挑出來。
“也罷,能死在你的劍下,我也沒什麼好怨的了。”
瓔珞無視南喬的矢口否認,閉上眼眸,平靜的受死。
“怎麼不動手,你就不怕我將剛纔所見傳揚出去,到那時滿城風雨,欺君忤逆的罪名落實了,怕是那九五之尊也不見得能救她吧。”
南喬不解瓔珞爲何一心求死,但他心裡清楚,瓔珞所說的一字不假,不然他也不會將劍架在她身上。
“你恨我嗎?”
瓔珞垂眸苦笑,或許恨過,不然她也不會如此惡毒的敬他那三杯酒,可時過境遷,她最多的還是不甘,對他的不甘。
“慕琛,瓔珞的心從未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