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極有耐心的循循善誘的對柯洛月說。
“別這樣擰着了,這幾天他總是烏雲罩頂的樣子,太影響工作效率了。”
柯洛月沉默了半刻,遲頓了半拍的說。
“那又關我什麼事?”
“你確定?”
兩個人邊吃邊聊着,如果傅一知道,他的話引發了一場比烏雲罩頂更加讓公司裡的員工心神不安的小心翼翼,傅一絕對相信,自己會把這些話,直接爛死在他的心裡。
話要從晚上和公司高管在鮑魚館裡的晚餐說起。
當所有的人幾乎都到了以後,柯洛月環視了一圈,很滿意的對傅一說。
“都到了?”
傅一略顯爲難,他苦澀的一笑,對瞪着眼睛等他的答案的柯洛月說。
“蘇總今天晚上有事。”
柯洛月微然一笑,她對在場的看着她的表情的所有的人說了一句。
“噢,那既然這樣,咱們就開始吧。”
一晚上,柯洛月都表現得極爲得體,儘管她坐麻了腰,還是笑容可掬的笑着。
她喝了很多的酒,白酒,紅酒,啤酒,可是,她沒有醉,因爲,她喝得不夠多吧。
被傅一攙扶到她的車上,柯洛月推開正要坐進來的傅一說。
“你回去吧,我不用你送。有司機呢。”
她一手撫着她的額頭,黃白條相間的V字領的短裙的下襬,被她自己的另一隻手緊緊捏着。
“那好,到家以後,給我發個短信。”
“不必了。”
柯洛月拒絕。
“我還有事。”
她冷,這時候的她冷得感覺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的熱氣,坐在車裡,到了她要到的地點以後,她讓司機離去,一個人獨自坐着。
車停在街角,已經接近了午夜進分,行人道上幾乎沒有任何的行人,就連從她身邊擦身而過的機動車也漸漸的稀少。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位置,她甚至能數得出那些棵樹到底有多少的枝杈,甚至,她還記得這些樹木當初種下的時候的樣子。
不遠處就是她的家,只是,現在她進不去。
她只能擁抱着自己的肩頭,看着在層層疊疊的別墅羣裡,自己的家那片灰暗。
自從回到國內以後,她一直住在老宅,並沒有回來過。
因爲,她知道蘇世倫還住在這裡,她又怎麼回得去。
她的呼吸顫抖,她平復着呼吸,嚥下了冷冷的風,她多麼渴望蘇世倫能夠給她一個擁抱,讓她不必這樣的冷,讓她感覺到他的體溫還有心跳,讓她真實的確定,這個男人是獨屬於她的。
可是,不是啊!
她正嘆氣。
眼前有一輛車駛過了她的前方不遠處的丁字路口,車裡坐着的女人正是呂悠然。
原來,今天晚上,他約的人真的是她!
除了剛纔的冷,此刻,她的心,像是那塊水晶碎裂,分離,痛苦!
“你說,我怎麼就不敢說呢!”
呂悠然優雅的對蘇世倫一笑,兩個人此時面對面坐着,隔着的距離極遠。
“那是你的問題。”
客廳裡此時有音樂聲響,蘇世倫放着的曲子是小夜曲的合集,正適合這樣的夜裡,有佳人陪伴下的浪漫。
她不得不承
認,蘇世倫是一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
“那你就不能幫幫我?”
她說的曖昧,挑着眉,笑得也曖昧。
“抱歉,當初我和你是有約定的。”
“我知道。”
對他的紳士還有禮貌,呂悠然有了一種急欲瘋狂的念頭,她甚至懷疑了,兩個人雖然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是二個月裡總有那麼三五次,她似有若無的給他機會,可是,他從來都紳士的不能再紳士,禮貌到不能再禮貌的拒絕。
原來,真的只是把她當成了交易的一部分。
呂悠然釋然的一笑,索性她還沒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好男人在她的身邊雖是不多,可是有意的還是那麼三五個,既然他對她沒有意思,她的心思也早就散了。
“那好吧,OK!”
蘇世倫溫文的笑,他起身上了樓,片刻後拿了個牛皮紙袋到她的面前,伸手一推,俯身的時候,呂悠然恰好的看到他的耳垂有牙印的痕跡,甚至是出過血,只不過在耳廓的後面,凝着的血塊,纔看不見。
“你怎麼弄的?”
她伸手,纔想碰,蘇世倫已經躲開了她的手,坐了下來。
“你看一下賬目吧,如果沒問題打給我,我讓公司的會計把錢打到你的瑞士戶頭上。”
“好的。”
呂悠然纔要拿起桌上的公文袋,忽的停住了手。
她問蘇世倫。
“聽說,你們董事長不走了?”
她問得小心,蘇世倫的神色在她的眼裡,絲毫不落的看着。
她看到他手裡握着一個水晶的小件,也只有他巴掌大小。
水晶天鵝的頭已經明顯失去了光澤,翅膀的尾處也短了個小茬。其餘的都沒進了他的掌間,什麼也看不到,就像是他一向藏得極好的情緒。
蘇世倫的眉峰微皺,習慣性的眼睛冷了一度溫和的溫度,每次提到柯洛月的時候,他都是這樣的一副表情,呂悠然找不到好的形容詞來形容,只能是說,讓她感覺彆扭。
呂悠然在遇到蘇世倫之前,她是一個自信心幾乎泛瀾到認爲任何一個男人的心,對她都不過就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擺設罷了,可是,她現在面對着的男人,明顯的對她已經是極盡了客氣。
“那好,我不打擾了。”
這樣的冷場,是她受不了的。
“好,那我不留你了。”
蘇世倫起身送她,她以爲會像每次一樣,只到門口,可是,他坐上了車,並且發動了他的汽車。
呂悠然不明白,她轉頭不解的看向蘇世倫平靜的一張臉。
蘇世倫沒有注意到她的注視,他沉靜的面部表情仍舊恬淡,視線也是平靜無波的目視着前方。
夜裡的路,被汽車的大燈照得明亮,一塊車牌被大燈照得發亮,幾乎刺眼。
呂悠然纔想遮,卻看到車裡坐着一個女人,在這麼黑的夜裡,她戴着墨鏡,看不清楚臉,也看不清楚這個女人的表情,只是恍然的能看出來,她似乎很年輕的樣子。
這麼晚的夜裡,在一輛已經熄了火,滅了燈的車裡,竟然戴着墨鏡坐在車裡,呂悠然顯然是被嚇了一跳。
她纔要提醒蘇世倫去看,她就看到了蘇世倫眼裡的呆滯的目光,很明顯他已經走了神。
呂悠然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恬靜的
說。
“世倫,怎麼有事嗎?”
呂悠然明知道他可能看見了什麼,她並不點破,如果是他心裡的那個祖宗,只怕現在他不是在開車了,而是被她咬成了馬蜂窩了。她喜歡咬她,以前他不知道,那麼小的一個小人,那麼白玉一樣的小牙,咬起他來,怎麼就那麼疼。
很久,很久以後,他擁她在懷裡的時候,他明白了,她疼的時候,也要他痛。
蘇世倫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回過臉對呂悠然淡然的一笑。
呂悠然寧願他這時候不笑,看過了太多人的假笑,有比他苦的,也有諂媚的,不屑的,冷嘲熱諷的,可是,只有他的笑,讓她心疼。
她想說,你別笑了。
她想伸手撫平他眉間的褶皺。
可是,她註定什麼也坐不了,斂靜了失神的自己,呂悠然一路上一言不發的沉靜。
“回去的時候,開車小心。”
下車了以後,她也只禮貌的對他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轉身,悠然的踩着高跟鞋,倨傲的在蘇世倫的注視裡走進她家的別墅。
蘇世倫回去的路上就在自己的家門口和一輛林肯發生了小的剮蹭。
是他的全責。
棄車步行,他冷冷的目光在深墨色的夜裡,沒有落點。身後的路口,她的車已經離去。
他不知道是她自己開車離開了,還是,有人載她離開。
進了別墅,裡面清冷的沒有人氣。
是啊,這間別墅如今也只住着他自己。
以前的園丁,司機還有傭人都被她調去了老宅。
他沒有睏意,也沒有睡意,泡了杯咖啡,端着上樓,走到了書房裡,推開了書房的門,他的電腦的屏幕亮着。
他調整了自己的呼吸,還有剛纔胡亂的想着的事情,做到了辦公桌前。
半個小時以後,他關上了電腦,今天的他沒有工作效率,一個部分的方案也只有八頁,他卻是一頁也沒有看進去,索性放棄。
.....
這樣的一晚,兩個人過得俱都不算是好。
柯洛月已經漸漸開始熟悉公司的事務,不得不說,傅一對她極是用心,白天,在會議上的時候,她的態度和才華也日漸的被衆人看到。
蘇世倫極忙,那天以後,兩個人也只在開會的時候纔會碰到,有時在辦公室裡偶爾的擦身而過,她裝作視而不見,他仍舊面不改色。
他再沒找過她,也沒有再發任何的短信給她;
而她,也把自己全心的放進了公司裡的事情,和所有的員工一樣,打卡上班。
午休的時候,傅一或是蘇月,總會陪她吃飯。
下午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她的手上一定會拿一塊樓下三園梅園的梅花奶酪還有一杯酸奶。下午一般的時候,她會看報表,或者是到各部門走走,瞭解詳細的動作流程。
儼然,她已經開始適應了新的身份還有生活。
只是,到了下班了以後,不再開着那輛紅色寶馬小跑回老宅,而是樓下不斷的出現着各式各樣的豪車,儼然像是無限期的車展。
那一個又一個的英俊的家世良好,身世清白的男人,幾乎就是每天在蘇世倫的視線裡,載着她,離開。
她走進了那個屬於她的交際圈子,她的視線裡,不再只有一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