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晚上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客廳裡被柯洛月還有金絡熙弄得已經沒了下腳的地方,他們兩個人正一東一西的兩個方向的爬在地上,碼多米諾骨牌。
“蘇月,來做個見證,看我們倆碼的,哪個先死。”
金絡熙也不起來,懶懶的靠在了沙發的扶手,看着壁爐上的掛鐘,對柯洛月說。
“時間正好,要不你先投降。”
柯洛月這時也碼完了,她自信的一挺胸。
“誰先死還不知道呢。”
蘇月見金絡熙一身白色的運動服上還粘着泥土,頭頂上也粘着,另外嘴角還青紫的破了相,他就問。
"你這是和誰打架了?"
“問你家的母老虎。”
金絡熙也不在意,拇指這時扣着第一塊多米諾,就推了下去。
柯洛月也推了下去。
兩個人碼的是一個完整的心形,柯洛月那邊的是粉紅色,金家少爺用的是天藍色的色塊。
骨牌一張又一張的倒下去,一分多鐘以後,才倒到了盡頭。
“切!”
金絡熙皺着眉的看到柯洛月的骨牌一直倒到了他的手邊才停下來,而他碼的骨牌卻是最後一顆沒有倒下去。
“狗SHI運!”
“你說誰呢?”
柯洛月扯着她的抱枕就砸了過去。
“倒了。”
蘇月剛纔就看見,是柯洛月作弊用手撐住了最後的一粒骨牌,所以,這時候,那粒牌就那麼倒下去了。
“哈!哈!”
金絡熙這時也看破了她的小伎倆,哈哈大笑的捶着沙發。
“怎麼,叫一聲哥吧!”
“你又沒有贏。”
柯洛月伸手讓蘇月扶她。
柳媽這時候,拿着電話,對柯洛月說。
“小姐,你同學的電話,她說,她叫李夕。”
柯洛月就着蘇月的手站着,她的腰都跪酸了,半躬着身,揚揚頭,看金絡熙臉上不愉快的神色。
“給我吧。”
接過了電話,蘇月半抱半扶着她坐到了沙發上,她坐在了一邊,蘇月坐在中間,金絡熙半靠着,腿搭在沙發的尾角,也萎在沙發裡。
金絡熙打開電視。
柯洛月坐好後,說。
“李夕,是我。”
"洛月,今晚我能住你那裡嗎?我在這裡沒有地方住。"
“這?”
柯洛月面有難色,但是她思考了一下,就對李夕說。
“你現在在哪兒?我讓蘇月去接你。”
“我在你們大學的門口。”
“好,我知道了,你在那裡等着吧。”
柯洛月完全沒有想到,她的好心帶給她自己的是一場噩夢。
李夕跟着接她的蘇月走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極其的憔悴,很失神的樣子。
柯洛月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不想安慰她。
金絡熙說的並沒有錯,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任。
“你這裡真漂亮。”
李夕侷促的站在那裡,就連看柯洛月的時候,眼光都帶着怯意。
“是嗎?”
柯洛月對她說。
“你的衣服帶了吧?今天晚上你就住樓上吧。”
“謝謝你,洛月。”
李夕揹着雙肩揹包,她走到柯洛月的面前,問她。
“你在這裡還適應嗎?過得好嗎?”
說完,她自己又自嘲的對自己說。
“怎麼會不好呢,不好的可能就是我自己。”
柯洛月也不說話,她早就讓柳媽準備了晚餐。
她對蘇月說。
“一起吃飯吧,柳媽都準備好了。”
“好。”
蘇月看了柯洛月一眼,對她皺了皺眉,示意她跟過來。
柯洛月跟了他幾步,兩個人走到了她臥室的門口。
“今晚用我留在這裡陪你嗎?”
蘇月說不上來爲什麼,可是他就是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關於李夕他其實是知道一些柯洛月根本不知道的事情了,他並沒有對柯洛月說過,因爲,那可能 是李夕最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事情,也是她的秘密。就在蘇月還遲疑和猶豫着的時候,柯洛月笑着推開了門。
“要不,今天晚上,你和我睡?”
她也只是鬧着玩,蘇月並未當意,他對柯洛月說。
“那有事打給我,我手機一直開着機。”
柯洛月聽他的話,覺得一陣的好笑。
“你擔心什麼以啊,我和她也在同寢室住過,而且,一她又不是男的,二這裡還有柳媽呢。”
柯洛月笑,拍了拍蘇月的肩。
“你真適合當老媽子,別想這些沒影的事了,去洗手,我換件衣服,然後一起吃飯。”
吃飯的時候,柯洛月什麼也沒問,她看得出來,李夕比在國內的時候,憔悴了很多,也瘦了很多。悶着頭的吃飯,金絡熙和柯洛月坐在對面,始終一言不發。
蘇月坐在金絡熙的旁邊,臉上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柯洛月也不在意,她沒有刻意的給大家找什麼話題,所以一頓飯,四個人幾乎是在完全的悄無聲息中,吃完了的。
吃完了飯,金絡熙收拾了一下他自己的東西,就匆匆的走了,李夕似乎是有什麼話想對他說,可是還等她走到金絡熙跟前,金絡熙就駕着他那輛囂張的黃色款寶馬跑車,揚長而去。
李夕走進來的時候,蘇月正伺候着柯家大小姐吃藥。柯洛月看着蘇月的眼睛,正生氣而且彆扭的往後躲。
“沒得商量,看你吃完我就走,要不今天晚上,我真的留在這裡了。”
蘇月拿眼示意着她的房間,柯洛月是真的吃不下去那麼一大粒的中藥藥丸,她極猶豫的咬着脣,直到她確認了她根本就躲不過去了,就又提無禮要求。
“那好,明天我要吃麻婆豆腐。”
“行,我給你做。”
見她鬆了口,蘇月把水杯遞到她近前,柯洛月無奈,拿着藥丸一小口一小口極痛苦的咬着。
柯洛月靠在沙發的角上,懷裡還抱着一個抱枕,咬牙切齒的看蘇月。
蘇月背對着李夕,英挺漂亮的臉在水晶燈下,明亮的生輝。
“好了,我吃完了,你可以滾了。”
柯洛月還沒嚥下最後的一大口,就拿腳去踢蘇月。
“不行,我看着你嚥下去。”
蘇月拿着水杯,罩在她的近前,看着中藥丸的殘漬沫在她的脣角,像是巧克力的顏色,她那張極痛苦的臉,真的像是此刻吞的是毒藥。
他莞爾一笑,對柯洛月說。
“下次我讓他們寄水蜜桃丸,雖然藥效上可能差一點,不過我想也沒有什麼大礙,省得你這麼痛苦。”
“嗯,嗯。”
柯洛月嚥下了最後一口,雙手捧着杯子,把蘇月的手也闔在她的手心裡。揚頭把一整杯的水都給喝乾淨了。
“不行,太苦了,再來一杯。”
“好。”
蘇月起身給她倒水,兩個人這纔看到一直在門口站着的神情落寞的李夕。
柯洛月在沙發上坐直了,把腿放下,穿上拖鞋後,她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
“李夕,過來坐。”
“不了,我累了,上去休息會兒,你們倆~~”
李夕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她愁雲慘霧的看了柯洛月一眼後,向二樓給她臨時安排的房間走去。
“那好吧。”
柯洛月本來以爲李夕會和她聊會兒,她還想告訴李夕,一會兒她要和在德國的一個大學同學視頻,問她想不想一起呢。
柯洛月的這個同學也是她們同一所大學的,並不在一個系,只是平時在圖書館還有餐廳裡經常遇見,而且她們的宿舍也都在一個樓層。
在國外難免會寂寞,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她們經常會和以前的同學視頻。
也就是聊聊各自的事情,兩個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李夕,她就對同學說,李夕在她這裡。
同學自然說,讓她下來吧。好久沒見了,三個人一起聊會,還熱鬧。
柯洛月看了看,時間還算早,也就從自己的臥室走了出來。
柳媽正在把她的那幾盆才發了芽的苗從後面的花園往房間裡移,看她走出來,就問她。
“小姐,我熱了杯奶,一會兒給你端進房間裡去?”
“好。”
柯洛月披着一件衣毛衫,她扶着樓梯向二樓走去。
二樓的燈這時候亮着,李夕像是把上面所有的燈都打開了。
柯洛月才走到一半,就聞到了一股很腥的味道。
她回頭問柳媽。
“柳媽,是不是你買魚了,怎麼這麼腥啊?”
“沒有啊,怎麼,小姐想吃魚了,那明天咱們吃你喜歡的石斑,行不?”
“不了,蘇月說明天給我做麻婆豆腐,咱們都等着吃他。”
“好!”
柳媽回她的話的時候,她還在往上走。
就還有兩三個樓梯的時候,柯洛月下意識的轉過頭,向二樓的臥室的門看去。
“啊~!”
柳媽這時正在挪最後的一盆花,她怕摔着了,特意的在搬着的時候很小心。
柯洛月這麼一尖叫,柳媽嚇得一鬆手,白瓷的花盆掉在地上,當時就碎了了。土撒了一地。
接着她擡頭的時候,就看見柯洛月從樓上摔了下來,在樓梯上滾了幾滾,傾刻間就碰得頭破血流的摔倒在了樓梯的盡頭,就離她不遠。
“小姐,小姐,我的媽呀!”
柳媽趕緊向她跑了過來,想要扶她,又怕她是哪兒有骨折。
趕緊抓起桌上的電話就撥了這裡的急救電話。
她不會英語,根本和那邊說不清楚,急得已經五十多歲的柳媽直哭。
她這時候忽然想起來纔剛走了半刻鐘的蘇月。
她記得蘇月的聯繫電話,所以,掛了急救電話,她慌手慌腳的就給蘇月打電話。
蘇月這時候就在附近,他開着柯洛月的車,正在超市給她買她常喝的飲用水,因爲她家裡的也不多了,柳媽又是個女人,而且年紀也大了,他自是覺得這事也只有他才能做。
他本來就是想着,買完了水要送回去的。
接起柳媽的電話,他正往購物車裡搬水。
“什麼?”
他聽到柯洛月摔了下來,就驚得愣住了。
等他聽完柳媽慌亂的對他講的話以後,他掛了電話,先撥了急救中心的電話,然後狂奔着,一邊和急救中心說明情況還有地址,一邊往車停的方向跑去。
他開着車,似乎是撞了什麼護欄一類的東西,他也不記得了,停好了車以後,他就衝進了房間。
柳媽坐在柯洛月的身邊,還在叫她的名字。
“洛月。”
蘇月跪在她的身邊,見她的頸下都是血,細白的脖頸也被血染紅了,頭髮也都沾到了血裡,也不知從何下手,只能叫着她的名字。
"是我,我是蘇月,你能聽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