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遇到兵(上)

這天,張正德去醫院看了張振威。此時的張振威頭腦已經清醒了,只是身上還綁着厚厚的紗布,吃喝拉撒等一系列日常動作異常艱難,需要專人爲他幫忙。張正德看到兒子這副樣子,是既心疼又心酸,差點沒哭出來。“爸,你把雅琴抓了沒?給我報仇了嗎?”張振威艱難地問一旁的張正德。因爲臉部用力過猛,他的整張臉漲紅而扭曲的變了形。這話可真問到了張正德的傷口上,不過他不敢跟兒子說實話,估計那樣非得把張振威氣死不可。“你好好養傷吧,這事我會處理的,爸一定不會讓你的血白流!”張正德咬牙切齒回答道。

張振威見狀,忍不住一陣狂笑,誰知這聲大笑拉動了臉部上的肌肉,疼痛瞬間傳遍整張臉。張振威受不住疼痛,啊的大叫了一聲。一旁的張正德嚇了一大跳,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醫生,快,快來看看他!”他邊喊邊向外跑去。沒幾分鐘,醫生聞聲趕來。七忙八亂的,又是把脈又是聽心跳。總之以爲出了什麼大變故,誰知查來查去,還是查不出什麼新東西,唯一不同的就是耳根後的血管有點漲。

主治醫生來到張正德面前,顯得很不滿意。“張先生,你這樣是不是太不尊重我們醫院的規章制度了?你兒子又沒什麼大事,你大驚小怪的把我們叫來,這耽誤了多少時間啊?別的病人都還等着我們呢!”這說話的醫生很年輕,大概30來歲吧,一看他這年齡,也就知道是剛畢業不久的,思想比較開放,沒有遺傳一般醫生心善氣和的基因。這局長一聽樂了,他氣急而笑。心想這年頭他媽的真是什麼都變了,咋就覺得我這警察局長誰都好欺負呢!這小小的一個醫生也敢對着自己指鼻子罵臉的,看來今天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就對不起黨和國家的栽培了。

“我說你這混蛋,可別太猖狂,信不信我叫你們院長把你辭了?你們醫生是幹什麼的?是爲病人服務的!要是剛纔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醫院負得起這個責嗎?他媽的醫生要是個個都像你這樣的,那病人豈不死完了啊?你馬上去辦公室給我寫兩份檢討出來,交給你們院長和我!”張正德像發號司令一樣,可能是在警察局發號司令慣了吧,在這醫院也還真像那麼回事。

這醫生顯然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警察局長,他以爲這人純粹就是個普通的病人家屬,沒什麼了不起的。暗道這平民百姓也敢這個命令醫生,他媽的這算什麼世界啊?他氣得直喘氣,手中的注射器不停地顫抖着,恨不得衝上前在張正德的腦袋上狠狠地紮上一針。“你他媽的算什麼玩意啊?憑什麼要我寫檢討給你看啊?”這醫生也不管是不是撞上了真老虎,只是一個勁地語言上對其攻擊。“就憑這個!”張正德氣得隨手掏出隨身攜帶的手槍,在那醫生面前晃了晃。按理說一般人看到槍會嚇傻,至少也會嚇得哆嗦起來。可這醫生偏偏不吃這一套,大概是其政治觀念太好了吧!他一直主張人民政府是愛好和平的,現代社會武力還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心想你拿把槍就在這嚇唬人啊?有膽你就朝我開槍啊!張正德看到醫生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眼裡直毛火,足可以引燃整座醫院。頓了幾秒鐘,他才稍稍緩了口氣。

“去把你們院長叫來!我看你這醫生不用做了,回家吃幾年奶纔去重新考衛校吧!”張正德衝着那醫生很平靜地說道。那醫生怒氣未減,硬是昂着頭,彷彿沒聽到張正德的話似的,愣是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張正德把槍指向旁邊的一位護士,“你,你去把你們院長給我叫來!我今天不把這混蛋辦了,我他媽的就不叫張正德!”這女護士可怕槍,怎麼說她也是個女同胞,哪會有那醫生膽子大啊!這一瞧着槍對着自己,嚇得差點失禁。她急忙放下手中的器具,慌亂向外跑去。一旁的醫生見狀,狠狠地呸了一句,暗道沒用的軟骨頭。國家出了你這樣的人,真是悲哀啊!

一旁的張正德苦笑不已,心想這偌大的醫院總算有人肯聽自己的了。暗道待會院長來了,我看你還能怎麼個得意!想完他詭異地笑了。時間不長,院長在女護士的指引下來到了張正德所在的病房。院長一看張正德手上還拎着一把槍,以爲是什麼可怕的歹徒,悄悄地做了個手勢,示意那女護士去報警。“這爲壯士,有什麼話咱們可以慢慢商量,切莫衝動啊!”院長滿臉堆笑地衝着張正德說道。後者一見院長這樣,暗道薑還是老得辣啊!這老骨頭還算上道。“你就是院長?”說着將槍口瞄了瞄這院長,他這一瞄,嚇得院長後背發寒,他強做鎮靜。“鄙人就是這家醫院的院長,請問壯士有什麼想法,咱們可以好商量的。”院長笑容不減,只是笑得有點畸形。

“院長,你跟他廢話什麼啊?整個一個變態加狂妄的人,別跟他廢話了,叫保安把他帶走吧!或者直接報警得了。”那醫生本就看不慣院長那副對什麼人都低聲下氣的樣,彷彿他整個的就人家一奴隸似的,更何況對這般狂妄的人也這樣,他不罵院長是軟骨頭就已經很客氣了。“你閉嘴,給我站一邊去!”院長不耐煩地衝着那醫生了吼了一句。正像張正德想的一樣,這院長確實比一般人上道得多。這能做到一院之長,不是單靠實力就能當上的,很大程度上是靠那種兩面逢圓,會拍馬匹的做事風格起了效果。他不清楚眼前這人的底細,當然得對他客氣點,否則要真是碰上了大角色,那最後苦得還是自己。

“這位壯士有什麼想法儘管開口吧!我們醫院和鄙人能幫上忙的就一定盡力。”張正德剛想說話,外面的警鳴聲打斷了他的話。他暗暗納悶,這局裡有行動,怎麼不通知自己一聲?該死的,看來今天不得不放這小子一馬了。一旁的院長看着張正德陷入了沉思,以爲是自己的話起到了效果。他忙又添油加醋道:“你看我們醫院也不容易,雖說是遵從的話——爲人民服務,可這麼個大家庭也得吃飯啊!你看能不能別跟這小子一般見識?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育他怎麼爲人民服務!”

院長說了一通激情的話,可張正德愣是一句也沒聽進,他在分析着外面的警鳴聲是怎麼回事。哎,不對啊!這聲音怎麼越來越近了,好像特意朝這裡而來。難道是局裡人知道了這裡的情況,特意來支援我的?想到這,他會心的笑了,暗道這會看你們怎麼辦,就氣勢也得壓死你們!

時間不長,警鳴聲停在了醫院的大門口。爲首的一位隊長帶了四名警察直奔醫院而去,門口的保安見狀,想上前理論幾句,可又沒這個膽子。憋得面色慘白,一個個用目光和幾位警察激戰。幾人急忙掏出對講機,告訴院長有警察進了醫院。院長一聽,喜笑顏開,暗道救星來啦!張正德暗自尋思這院長到底樂什麼呢?這馬上就要有麻煩了,他難道還不知道?想完他也笑了,兩人各懷鬼胎地偷樂着。

警察隊長沒有理會幾位保安的表情,直奔張振威所在的病房而去。到了病房外,警察隊長動作利索地掏手槍。幾人見狀,齊齊掏出手槍,做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那隊長一腳狠狠地將門踢開,幾名警察一咕嚕衝了進去。“別動,都把手舉起來!”因爲太緊張,也沒看清楚裡面的人。這衆人一看警察朝着自己指着槍,齊刷刷地把手舉了起來抱着頭。惟獨張正德沒有舉手,而是背對着幾名拿槍的人,手機還握着把黑漆漆的手槍。

“叫你把手舉起來,你沒聽見我的話嗎?”警察隊長緊握着槍把對着張正德,警惕十足地說道。“怎麼,小張,你要我舉起手來,是想把我也抓起來嗎?”那名警察隊長一聽這聲音,腦袋裡出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難道?他不敢再想下去。這時候,張正德慢慢地回過了頭,呈現在警察隊長面前的是一副笑咪咪的臉。“啊,局——局長?怎麼是你?!”那名隊長嚇得全身哆嗦,聲音都有些發抖。“在場的衆人驚呆了,包括那名年輕醫生在內。尤其是院長,簡直連寒毛都豎了起來。

“原——原來是局長啊!真是失敬,這都是場誤……”院長想解釋幾句,來圓下場。豈知張正德打斷了他的話。“小張,這個人質疑人民警察爲人民服務,行爲實在是惡劣,把他給我帶走!”說着指向那名年輕的醫生。在局子裡,張正德是他們最頂頭上司,他的話自然是全局的聖旨。名叫小張的警察不敢怠慢,向後面揮了揮手,示意另外兩名警察動手。兩人只知道執行命令,哪會管什麼原因!他們拿出手銬,毫不留情地銬在了那名醫生手腕上。

“收隊!”張正德果斷地下了聲命令,幾名警察強行拖着那名醫生往外走。“你——你們不能這樣!我要告你們!你們知法犯法!你放開我!這羣禽獸不如的東西!……”聲音漸漸地消失在了樓道盡頭。

“老實點吧你!到了局子裡有你好受的,到那你再罵個夠吧!”一名警察不耐煩地敲了下那年輕醫生的額頭,動作迅速地將其拖上警車,直奔警察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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