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北京往事(16)

又是一年一度春節,這一年除夕夜北京沒有下雪,卻出奇的冷,是那種結了冰刺骨的寒冷,報社裡所有的人都回家過年去了,我害怕除夕一個人太過孤單,提前手裡接了好多的活,從報社出來已是晚上十一點了,馬路上寥寥無幾的人在璀璨的燈光下如皮影戲裡走出來的孤獨,我順着天橋在北京即將十二點的城市徘徊着,我從包裡掏出一根菸點上,北風劃過我的臉,我冷吸了口氣,雙手凍得哆嗦着再次點燃一根香菸,這座城市我走過無數次、這座天橋我徘徊過無數次、這裡的一切的一切我是如此的熟悉卻又如此的陌生、這裡有我愛的死去活來的人、這裡有我癡心不改等待歸來的人、、、、、我想嚎啕大哭在這個萬家燈火熱鬧的除夕夜,想起那年與宏秀捲縮在他三環內的公寓我們共度除夕的良宵,鬼使神差的不知怎麼就走到那套公寓的樓下,在路燈下我翻出包裡那把宏秀給我的公寓鑰匙,我多麼想開門的剎那他一臉溫柔的站在我面前對我說;林美,我想你了!我多麼想他擁着我看十二點菸花綻放的璀璨、我多想在孤單的思念裡他能回來,哪怕只讓我看一眼、就一眼便溫暖了我整個冬天、、、、、可是我錯了,屋裡依如從前,房間空了好久才知曉他離開我已整整三年了,這三年來我找過他、打探過他的消息,他走的那般乾脆利索,彷彿從未出現過在我的生命裡,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給我,我走進臥室摸着屋子裡的曾熟悉的一切擺設,窗外轟隆隆的鞭炮聲與煙花聲穿過耳膜,我忍不住又掏出包裡的煙點上,我打開書房裡的電腦用e-mail給他發了個郵件,我思緒萬千手指卻只打了六個字發過去;宏秀,新年快樂!

依如往日般石沉大海,看着窗外燦爛即逝的煙火,想想這幾年度過的渾噩時光,就如楊光說的;林美,爲了一個連再見都吝嗇跟你說的人,你耗費青春來做無謂的等待值嗎?

我躺在曾與宏秀相擁而眠的沙發上徹夜的左思右想,現在過得這種生活是我想要的嘛?我還沒到25歲,我還年輕,我還可以抓住青春的尾巴,難道這輩子就在這種漫長消磨容顏的等待裡哀怨的度過人生的每一天嗎?我難道除了等宏秀生命裡就沒有別的希望了嗎?或者說我曾經的夢想是成爲一名優秀的插圖作家,應該放棄嗎?我穿上大衣走到公寓的陽臺上看着熱鬧裡帶着蕭條的這座城市,如那年夜色,依稀沒有改變,只是我已不復當年那般的青蔥水嫩,長期酗酒抽菸熬夜導致我皮膚黯淡無光,透過玻璃窗我看到的是一個眼窩深陷頭髮蓬亂滿臉愁容的女人,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如果哪一天宏秀真的回來了,看到這樣邋遢不堪、頹廢喪志的林美應該也不會要我了吧?想

到這我渾身打了個哆嗦,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好嘛;愛別人之前,先學會愛自己,我現在連自己都不愛了,哪還有什麼資格去愛別人呢?雖然這些都是安慰人的大道理,既然是大道理就沒有不聽的理由!楊光說的對,我還年輕,我應該按年輕人的心態與生活方式好好的活着,我要讓宏秀回來看到的不是我這一副頹廢相,而是依如當年他離開時那個活蹦亂跳、青春陽光的林美、、、。

整理自己,重新出發,我把以往那些非主流的衣服統統丟到垃圾桶裡去,把耳朵上的那些廢銅爛鐵清理乾淨,去理髮店把頭髮剪成了淑女式的齊耳短髮,拿着信用卡去商場裡血拼,女人是天生的衣架,我要從頭換到腳,重新做回曾經那個知性女人林美,我依舊每天不變的睡之前給宏秀髮一封e-mail,我會告訴他;北京下雪了,宏秀,你那邊下雪了嗎?很冷吧?如果現在我在你身邊,能抱抱你那該有多好啊!我有時候也會很煽情的對他說;宏秀,你若知道我想你會心痛,便也就知曉我愛你情有多濃,此時此刻、此時此景,這種思念之疼連我自己都阻擋不了,蔓延在心口,如飲苦酒!依舊遙遙無期無回覆,

我的愛依舊濃烈,我的思念依舊如初,只是我那顆盼望的心早已被時間磨平,沒有當初那股尖銳的疼痛感了、、、。

工作之餘我報了好多成人班,學烹飪、學花草栽培、學瑜伽、努力把夜貓子的生活拉到正軌上來,我不再出入酒吧、不再酗酒、也在努力的戒菸,可是我煙癮太深,煙齡太長了,一時半會還是戒不掉,我煩躁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去衛生間抽菸,雖然在我自己眼裡改變的還不夠完美,可是對於我身邊的人來講,我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耗子說;林美,你丫的終於想從良啦?這樣好、這樣好啊!看着倒也像良家婦女的模樣!嫺雅接過;你們這些臭男人都一樣,丫的天下烏鴉一般黑,看女人都只重其外,不重其內的!

林美,程先生叫你,探出頭衝我喊的是程先生的助理小沁,程先生的辦公室位於報社的隔層,整個報社分爲三層,第一層是用來接待和陳列櫥窗期刊用的,第二層是各小部門辦公的地方,第三層是閣樓改裝的隔層,除了有一特大間用來做程先生的辦公室外,還有個小的隔出來的吧檯,程先生是個極其會享受人生的人,他喜歡喝咖啡,吧檯向裡有幾張桌子,有個老式的槐木櫃,那上面的咖啡品種多到我認識的牌子只有一個,雀巢咖啡,我準備敲門,門卻打開了,程先生坐在一張八仙桌旁,他的辦公室很古很有特色,古樸的榆木桌椅,牆上掛了幾幅潑墨的梅蘭竹菊,那張八仙桌子有一套青花瓷的茶具,撲鼻的是一股茶香,小沁你去

給我煮杯咖啡,小沁出去,程先生招呼我坐下來,他遞給我一杯清香撲鼻茗茶;林美,來嚐嚐,這是今年的新茶,我雙手接過實話說;我不會品茶,程先生找我應該也不單單只是上來品茶的吧?您有話不妨直說?

我想把你調到上海分社去,程先生眯着眼看向我

上海分社?我疑問

程先生繼續說;那是我今年投資在上海的至關重要的一個項目,我想由你來全權負責!

爲什麼是我?

程先生不假思索道;你有這個能力,林美你知道我最欣賞你哪一點嗎?你活的特真實,像自己,如今這個社會像你活的這麼真實的人不多了,許多人活的就像一面鏡子,正面和反面通常是兩個嘴臉!

我想推辭;程先生我很感謝你對我的欣賞與厚愛,遺憾我只能拒絕!

爲什麼?林美,你知道這樣的機會是別人夢寐以求的,打開門我把這麼一塊大肥肉丟給他們,你信不信,蜂擁而上四個字!

我看着玻璃窗外的高樓大廈實話說;我信,但是我不能離開北京!

程先生站起來走到窗前;林美我不知道你曾經歷過什麼?但我走的路比你長、見過的人也比你多、甚至看過風花雪夜的場景也遠遠勝過你,每個人都會有一個死角,那裡藏着自己許多不願多說的秘密,那個秘密只有自己知曉,其實啊!當你打開心扉放空這個秘密時,你心裡的包袱會輕鬆很多,如果一個地方存放着你的傷心事,那就從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吧!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因爲人生最美好的風景是在路上。

以前只聽曉社裡人八卦說程先生是典型的上海摳門小男人、程先生花心在外,風流成性、可是聽他一席話我竟然有了離開北京去上海的念頭,小沁將咖啡送進來,我站起身對他說;我明天給你答覆,他點頭示意我可以出去了,小沁與我一起出來對着我神秘一笑;林美,程先生很賞識你,好的開始!

我對小沁笑笑說了聲;會的!

我不想到二樓辦公室,是因爲不想接受他們八卦的盤問,誰都知道程先生一般很少叫社裡的人去他的辦公室的,一般開會談公事都是在會議室裡,就像他說的,這樣的好事落在誰身上都是天上掉餡餅,求之不得的,而我林美何德何能還要往外推呢?我煙癮犯上躲在衛生間裡尋求一時的解脫,上海?上海?北京?北京?我靠在狹小的衛生間落地窗旁一遍遍盯着窗外霧濛濛的落日傍晚念着這兩個城市,我想起了程先生在辦公室裡對我說的那句話;如果一個地方存放着你的傷心事,那就從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吧!我掙扎不了過去,但我渴求着解脫未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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