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爲什麼所有生物包括人類長大以後必須分居的原因。原始的人類部落之間,距離基本都在五至十天行程範圍內,敵對部落會離着更遠一些。這樣通過行走的速度就可以自然劃分部落的生存地盤,好的大的地盤,資源豐富一些,就能養活更多更壯的族人,然後分出一部分,佔據更大地盤,建立更大部落。在這過程中,戰爭不可避免發生,等人死了一批,生活地方土地物產能夠養活剩下的人,於是和平到來,多年以後,人口增多,爭鬥再次爆發。
人類歷史其實一直在重複這個過程,只不過進化了,從原始的爭奪山林草場變成爭奪可耕種的土地,進入現代社會,又從土地變成金錢。這是一種進步,從直接對物資的爭奪演變成間接的爭奪,究其實質,跟老祖宗一樣,還是爲了那一口吃食,還是爲了活命的機會,只不過增加了更高級的精神追求。
師戰帶着一千多人兩千匹馬,這已經是個超級大的團隊行動了。馬吃草,這個比較好解決,原始曠野從不缺少馬的飼料,但是做爲戰馬,豆料必不可少,沒有豆料那些草籽也能對付,幹吃草對於戰馬的體力消耗的補充是不夠的。師戰的隊伍裡攜帶了大量的豆子,不是用來磨豆腐的,而是專門的馬料。
作爲警戒和偵察的狼兵,那是要吃肉的。五百匹狼,每天得多少肉纔夠吃,這也是個問題。何況還有一千二百戰士,所以這次遠行實在挺冒險的。好在原始時代的白山黑水,不乏各種叢林野獸,各連隊分開間隔五里,可以用牛角號遙相呼應,各自解決飲食問題。加上都是騎兵,比人行走速度快得多,而朱雀河下游沿岸基本都是沖積平原,非常適合馬隊行進。
沿着河道走還有個好處,就是累了可以進林子砍伐足夠樹木,編成木排,順着河水向下漂流。這段水面十分寬闊,流速較慢,一百多個木排漂流在河面上,兩岸綠樹鮮花,水裡魚羣翻浪,陽光燦爛,暖風熏熏,真乃人間第一勝景!
可惜我們師大帥會的那幾首詞都不太應景,不然這清純自然的河面勝景不免要被污濁馬屁污染,有些大煞風景了。不過雖然詩不會寫,照樣難不住,誰讓人家是中華小曲庫呢!
“走過了一山喲又一山囉
過了一江喲又一江囉
清晨我們曾分手腳步在四方漂流
小路上我們在走夕陽裡我們在走
走過多少年月付出幾多辛酸
經過多少風雨伴隨幾多憂和愁
wo......wo......wo......憂和愁
黃昏我們攜手淚水在心底涌流
默默地我們在走緩緩地我們在走
世上多少變遷不改我故園的情
人間多少霜雪難移我的如初情竇
wo......wo......wo.....我的情竇
一個是鬢髮染白霜一個是皺紋上額頭
讓我們緊緊手拉手雙雙走在
走在暖暖暖暖的神州”
一首陳汝佳的《故園之戀》,被師戰唱的蕩氣迴腸,沒有了歌中的纏綿,反而添加些許無奈和萬丈豪情。如果韓冰在這,自然能夠聽明白師戰歌聲中的含義,對於泰山這幫殺才,只覺得自己老大又創作了一首好聽的歌,僅此而已。
這歌比不上當兵的人有勁,明明是十來歲的少年,偏偏說什麼白髮皺紋,自己這當了兩個孩子爹的人都沒覺得老,神仙子弟跟凡人就是不一樣啊。
師戰從來不認爲泰山能聽明白情感稍微複雜一點都流行歌曲,所以對於泰山等人敷衍塞責的誇讚也不以爲意。時間已經到了仲夏,兩岸風光正式如詩如畫時節。
經過六七天的跋涉,馬隊已經從朱雀河進入了黑龍江,漆黑的江水,底下不知沉積了多少動植物遺骸,一眼望不到底。周圍大大小小溪流河水不斷匯入,使得河岸邊到處是湖與沼澤溼地。茂盛的草木吸引各種食草動物在此流連,大量各種鳥類也北返聚集到這裡,天鵝與丹頂鶴等大型鳥類不時從水草叢中飛起,越過船上衆人頭頂。
這時代江裡的魚實在太多了,這充分證明沒有人類禍禍,所有物種都能欣欣向榮,人類是所有物種的天敵。當然此時的人類還沒那麼大的能力,巨大的馬哈魚一口足以吞掉一條人腿,這就是師戰不願意在江裡坐船的原因。
這時代沒必要搞什麼動物保護,人類的數量遠遠低於警戒線,這些魚類和鳥類倒是繁榮昌盛得很。所以師戰也沒管手下人張弓搭箭,射擊頭上飛過的大鳥。癩蛤蟆都有吃天鵝肉的理想,老子吃一口怎麼不行?
遇到曠野中棲息地牛羊鹿羣,這幫傢伙必定要下船登岸,騎馬追殺。一直在岸上游弋的狼羣,則當仁不讓成爲主力殺手。這一個多月來也沒撈着放手廝殺的機會,對人類的圍剿,師戰從不讓狼羣往死裡咬,偵查與威懾是狼兵的主要任務。到了這裡終於放開手腳,五百狼兵完全釋放出野性,在頭狼大毛率領下,兩翼包抄,騷擾驅趕,截留弱者,一場殲滅戰打得酣暢淋漓,讓在後邊壓陣的泰山等衆人都大呼“漂亮!”
得勝的大毛樂顛顛跑到師戰身邊,靠着自己兄弟蹭來蹭去,師戰高興自己狼兄弟的完沒表現,摟着大毛在地上打滾,這是打小就養成的習慣。把捕獵到的鹿牛羊全部宰殺,剝皮鞣皮子,燉肉烤肉燻肉,載歌載舞,絲毫不考慮四周眼巴巴看着他們都虎豹豺狼。
這季節的猛獸都換完了毛,皮子薄,除非主動來犯,一般沒有人願意殺它們。泰山不屬於這個範疇,這傢伙一直想要親手獵殺一頭猛虎或者黑熊,以此證明自己不比大帥差多少,人家小小年紀就已經屠熊殺虎,自己可是比大帥大十來歲,而且還是公認天狼國第一高手。
吃飽喝得,泰山偷偷領着幾個手下進了山,白天他就看到不下三頭老虎在這附近山頭瞎逛,沒看到熊瞎子,不過不代表沒有,那東西沒腦子,跟野豬似的,估計是沒溜達到這裡,不然早跟狼羣搶食吃了。
天快黑的時候,臨時營地外邊響起一陣狼叫聲,師戰知道這是泰山他們回來了,雖然沒有跟自己請示,但他也不擔心,這麼多訓練有素的戰士還有五百狼兵護衛,就這架勢泰山要是還能受傷,那就只能說他是飯桶了。
果然,泰山領着手下喜滋滋進入大營,手下用木杆擡着一頭拴住手腳的死老虎,下頜脖頸處有個傷口,腦袋上還有個傷口,眼睛碎了一個,看來是先中了一箭,然後被泰山一棒子砸到頭上。看着在自己面前顯唄的泰山,師戰指了指老虎脖頸處的傷口,撇了撇嘴。
他當初殺老虎那可是一招回馬槍,直接長矛捅進老虎嘴,一招斃命。雖然事先那老虎中了韓冰的“菊花箭”,事後還被泰山砸了一棒,石箍都砸碎了,但必須承認,致命一招是師戰那透心一槍,沒有泰山那一棒老虎也死定了。自己那次肯定比泰山這次殺虎威風帥氣多了,所以根本沒給泰山好臉色,沒治你一個羶起刀兵的罪名就偷着樂去吧!
泰山有些訕訕地,他可不敢跟大帥爭,看着師戰不再搭理他,這是要攆自己回去的意思,趕緊上前抱拳,“啓稟大帥,屬下遇到幾個不明來路都獵人,屬下抓住一個,其他的都跑了。”
“哦,這麼快就遇上了?”師戰有些驚詫於自己的運氣,正愁不知道去哪找這些人,這就自己送上門來了。“好,帶上來!”“是!”
不一會兒,兩個衛兵押着一個上身穿着露臂坎肩,下身圍着獸皮裙的赤腳野人,跟在泰山後邊進入大帳。“去,先給他洗乾淨,規矩都忘了麼?”泰山趕緊拎着野人後脖頸,出了大帳來到河邊,吩咐衛兵給這個野人扒光洗澡。
再次回到大帳,藉着油燈光亮,師戰仔細審視這個野人俘虜。個子不矮,大概一米六五,皮膚洗完之後顯得挺白淨,估計搓澡時候沒少遭罪。眼睛挺大,眼珠不是綠的,也是黑眼珠。高鼻樑,眼眶比自己這些人深一些,算不上歐美人的高鼻深目。厚嘴脣,燈下顯得牙齒挺白,讓他張嘴,師戰摸了一下,的確是黃種人的洛陽鏟門齒特徵。
語言不通,只有少數詞彙似曾相識。沒辦法只好再次操起手語,比比劃劃,半天也沒搞明白他們族人的狀況,天很晚了,先關起來,明天再說吧。
這一晚所有人和馬都住在木排上,狼羣散佈周邊,對於未知的人羣還是小心爲上,師戰不認爲現在的人類能夠操弄水戰,所以水上該是最安全的。
第二天天矇矇亮,狼羣發出警戒的叫聲,周圍水霧瀰漫,二十米外就看不見對方,師戰知道這是昨晚逃跑的野人找來了幫手,現在就在視野之外某處,但是霧氣擋住了視線,只能等着太陽出來驅散水汽再做決定。盲目出擊這可不是師戰的風格,因爲他很清楚一件事,自己能領着這些戰士打贏一場又一場,不是自己多厲害,而是對手實在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