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異常安靜,衆人就見玉環收回長矛,向着吳天猛微微點頭,然後平靜地說了一句:“我輸了。”說罷轉身離開場地,返回青玉部落。
這邊吳天猛也是暗暗長出口氣,剛纔那幾招十字槍,的確給他不小驚嚇。沒想到這山溝裡還有這等高手,虧着自己經驗豐富,反應快,利用對方利刃削尖雙截棍,變棍爲矛。這才趁對方忙於急攻自己頭部,胸腹露出空當,拼着被劃傷的危險,先手刺中玉環胸部。
刺中後立即鬆手,那節木棍頂住玉環縮到天猛手裡。幾乎與此同時,玉環利刃也橫掃到他的頸部,玉環是先感受到胸部刺痛,所以知道對方手下留情了,心有不甘卻終於還是低頭認輸。
對於這個反轉結局,小南山衆人跟敗陣的玉環一樣不甘,但好在賭品很好,認賭服輸,大家於是重新坐下來商談。
這回再談就添加了很多實質內容,青玉部落講述了小南山各部遇到的難處,希望韓冰能幫忙解決,最主要的就是玉石原料存貨不多了。
原來青玉部落祖上來自更遙遠的西北方,那裡有個大湖,被他們稱爲海子。海子周圍山裡盛產玉石,青玉部落的玉石手藝就是從那時開始,發展延續到如今。
據口口相傳,當初部族以放牧爲生,種植少量草籽,其實就是小米高粱一類。後來不斷受到南方和西方其他遷徙遊牧部落侵擾,再加上那時候氣溫比現在低,飢餓、嚴寒、襲擾,使得祖先分成數支,向着東北和東南方向遷移。而青玉這一支就是東南那支,最後順着封凍的黑龍江上游來到這裡。
之所以在這定居,一是因爲到這裡時候正趕上春暖花開,大地復甦,飢餓的人們尋覓到足夠的食物,另一方面就是打獵過程中,他們在這塊山地發現了玉石礦,雖然零碎不成體系,卻也足夠給他們提供原料。
玉石是這個部落的精神圖騰,於是族長決定定居於此。幾百年後,玉料越來越少,繼任的薩滿保留着部落的傳說,告訴後來的族長西北大湖邊上,有玉石山,於是派出人前往故地採玉。
再後來採玉的人回來了,還帶回來當地蠻族。當初大概就是這些蠻族把自己祖先驅離家園,如今蠻族依舊野蠻暴力,他們生活艱難,以在山裡狩獵湖裡打魚爲生。
見到小南山部族之後,激起這些蠻族搶劫的慾望。幾場爭鬥下來各有死傷,最後雙方談和,由蠻族供應玉石原料,小南山人提供糧食陶器以及活的牛羊,雙方公平交換。
這一和平局面維持了上百年,四年前的夏天,蠻族來了很多人,騎着高大雄壯的駝鹿,手裡居然也揮舞着青銅長矛,小南山這一次大敗虧輸,被搶走了很多糧食物資還有不少人口。好在還給留下不少玉石原料,命令他們每年派人進貢,以換取玉料。
正當大家愁眉不展之時,被搶走的人又跑回來了,還帶回來不少蠻族受傷的俘虜。一打聽才得知在三江口,這些蠻族遇到一夥外來軍隊,蠻族偷襲差點贏了,結果最後反被對方擊敗,倉皇逃過黑龍江。
那外來軍隊死傷慘重,但卻沒有放過蠻族,跟着追過黑龍江,不見蹤影。他們這些被搶的人就莫名其妙的得到解脫,在現場抓了幾個受傷較輕的俘虜,其他重傷的都被處死,然後跑回小南山。
“那些外來軍隊受傷的呢?”韓冰聽到這裡急切的問。
“沒有受傷的,那些人受了傷也死戰不退,直到戰死。領頭的在打贏之後,草草掩埋了屍體,就帶着人追過河去了。”青玉找來那些目睹現場的族人,對韓冰說道。
“對了,那些外來族也跟你們一樣,有狼羣保護,多虧那些狼,驚擾了蠻族的駝鹿,那些人才轉敗爲勝。”
說到這,那人看看韓冰,問道:“你們不會是一夥的吧?那些人武器和裝備跟你們很像,也都騎着大馬,使用閃光的武器。”
韓冰默默沉思片刻,說道:“是的,我們是一起的,那個領頭的就是我天狼國的天王師戰,我們都使用你說的閃光武器,就像這樣的。”說着拔出隨身寶劍,放到衆人面前。
青銅劍發出幽幽寒光,兩側劍刃狹長鋒利,衆人看了無不心驚膽寒。這才明白剛纔比武人家就沒出全力,不然用這個上場,哪還有贏的機會。
“這是青銅鑄造的,經過打磨就成這樣。”揮動兩下,砍瓜切菜一般斬斷胳膊粗一根木柴棒,順手收入劍匣。
“我就是爲了尋找那些人下落纔來到這裡的,那人是我的大哥,看來他們是一路追下去,很可能到了大湖。”
“嗯,很有可能”,青玉接口說道,“這幾年就沒再見蠻族露面,也沒人給我們送原料,每年祭祀都要給大河奉獻玉器,再過幾年,我們就沒什麼可奉獻的了。”
“這都不是事,只要我們建立聯盟,你要的原料我可以派人採來送給你。”得到師戰的進一步消息,韓冰心情舒暢,大包大攬一口答應提供原料。
他清楚按照地圖指示,只要沿着黑龍江溯流而上,翻過羣山再順着色楞格河順流而下,就能到達青玉稱之爲“海子”的貝加爾湖。
問題回到在錦江城駐屯上,韓冰表示只要小南山答應聯盟,並派出兩至三個部落遷移到未來的錦江城,那麼所有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爲此韓冰還拿出手繪的地圖,先教給這些人怎麼識圖,如何辨認地圖方向,認識各種地圖元素。費了一番口舌,總算讓這羣棒槌知道,自己所在位置和海子的位置。
並指出在錦江城位置築城的好處,可以耕種,這個天狼國可以傳授他們先進農耕技術。那裡還可以放牧,本身那裡牛羊就很多,當然附近野獸也不少。只要經營得當,完全可以依靠耕種、狩獵、捕魚和放牧,養活十萬人口,比小南山這片狹小的江邊地域強多了。
未來錦江城會成爲北方樞紐,小南山與天狼國交換的物資,小南山需要的玉石原料,北方各種物產,都將匯聚錦江城,方便南北各部各取所需。當然順便天狼國發行的天狼幣,也將在北方流通,這是個陽謀,可惜曲高和寡,暫時無人能懂。
韓冰畫的大餅,讓這些人眼睛一個個發亮。野牛部落第一個同意遷過去,反正他們也是遊牧爲主,整天遷來遷去,有個城池保護,就會有更多牛羊存活下來,不至於被野獸襲擾。
聽說那裡也靠着大河,捕魚爲主業的三花部落也表示願意遷移,到時候再學會開荒種地,三花部落發展壯大指日可待。
一時間大家衆說紛紜,好幾個部落要搬過去,韓冰一看勢頭不錯,伸手壓住衆人議論,說道:“現在城還沒有建,說好了,先過去部族需要付出人力,幫助共同建城。一開始這幾個月會比較艱苦,築城沒那麼簡單,不是你們這裡那種木柵欄圍牆,我會派專人負責錦江城建設,還會派出一支軍隊保護安全,但主要還需要靠遷過去的部落,出人出力。
不過城建好之後,出過力的部族具有優先居留權,附近土地山林草場也有優先選擇權。並且未來城市管理也要從出過力的部族選拔人才,後去的只能聽從分派,只有爲新城作出足夠貢獻,纔可能被接受。”
有了韓冰的預防針,這些人頭腦冷靜下來,最後經過商議,還是決定讓野牛和三花兩部落先過去。這些人也有自己打算,反正都是同一部落分出來的氏族部落,等站穩腳跟還能不讓兄弟部落住不成?
韓冰理解他們的小心思,但他需要人,需要這些人出力把錦江城建起來,至於以後,還是那句話,槍桿子裡出政權,掌握時代最新技術的韓冰不怕這些人翻天。
大事商議完畢,剩下就是韓冰表現誠意時段。爲了提升小南山整體技術水平,韓冰指派十幾個懂技術的士兵,傳授天狼國製陶、燒磚、積肥和翻地等技術。
先讓這些人對新技術感興趣,天狼國畫出來的畫也好看,比他們的巖畫更逼真。音樂歌曲也好聽,舞蹈更讓人熱血沸騰。此外燉菜還好吃,酒更是清香醇厚,這都得學。
想學好就得掌握天狼國的語言文字,於是不用強制,這些人就主動要求韓冰安排人教授。韓冰還假裝不願意的,意思怕他們學不會。青玉等族長拍着胸脯保證,很快就能學會,只要韓冰肯教就行。
於是小南山第一所孔子學院成立了。至於孔子是誰,韓冰說是上古仙人,傳授天狼國先進文化的聖人。本來這些本事不該隨便外傳,看在小南山人民一片赤誠情誼下,這回破例,如果小南山人學不好,韓冰可是要遭受聖人懲罰的。
韓天王瞎話張口就來,青玉等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生怕韓冰反悔。每個人有時間就拿根木棍兒,蹲在地上寫寫畫畫,嘴裡還唸唸有詞,這學習熱情看着比韓冰考大學時候還高。
爲了加強學習動力,韓冰決定裝神弄鬼就弄到底。當看到青玉族人有人偷懶,韓冰擡頭看看天,冬天已經來臨,天上這時落下細小顆粒的冰晶。
按照記憶中農諺講過:沙雪打底,大雪蓬蓬起。這是將有大雪的預兆,於是假裝掐指一算,說道:“有人偷懶,違犯天道,將有大雪懲罰降臨。”
大傢伙看看天,雲沒有多厚,下來的也都是沙粒似的冰晶,都疑惑地看看韓冰。“趕緊命人加固茅屋,不然大雪落下,壓塌房屋會造成人員傷害,快!”
青玉等族長半信半疑,組織族人們加固茅屋。到了晚上,漫天鵝毛大雪降臨,配合呼嘯的北風,直下了一夜,第二天依舊沒停。一直到次日天明,這場大雪纔算結束。人們看韓冰的眼光已經跟看神明沒什麼分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