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珩在月老的慫恿下,看了不少的話本子,月老的本意是,多學習學習,就能很好的當一次紅娘,他信了,但今日,月老猶如澆了他一盆冷水,談珩當即大怒,一腳踢他們回了天宮。
此時,深夜,本就不大的旭莊,安靜的只有大自然的聲音迴盪,蟲鳴風聲不絕,突然一陣大風掠過,吹得樹葉刷刷作響,驚的陷入深思的談珩腳下一停,他擡頭一望,剛好見嶽其琛從房中出來,嶽其琛看見他,並無驚訝,只淡淡的笑了。
他有一種感覺,嶽其琛是知道自己在門外的!
十月秋,相比夜裡的涼風,屋內顯然暖和多了,嶽其琛一直在忙活着泡茶,剛洗完茶,最新倒的一壺水,放在爐子燒着,趁着空隙,嶽其琛率先打破了沉默,“聽說珩公子最喜喝茶,想必對茶也有不少的研究吧,你看看,我這泡茶的手法如何?”
談珩看完他泡茶,只覺甚是繁瑣,不禁想到芷顏,她當初就是每每這樣泡茶的嗎?忽的回過神來,原是水開了,在不停的翻滾着,嶽其琛提着大茶壺的熱水,慢慢的向裝着茶葉的小茶壺倒入滾滾的熱水,拿起小茶壺順時針的搖了搖,最後才把茶倒入茶杯。
一系列動作,嶽其琛做的行雲流水,談珩竟看的癡了,沒忘嶽其琛的問題,“你過謙了,不過是一種解渴的方法而已,喝不喝,於我來說,也是一樣。實在是談不上喜愛,更遑論有所研究呢。”
嶽其琛訝然,覺得有趣,“珩公子見解倒也算是獨特啊。”
談珩見他不信,撇撇嘴,又聽他繼續說,“也罷,今日本就不是想談論茶的,實話說,方纔我是聽見聲響,猜出是你,我纔出門相見的,想和你談談。”
談珩瞭然,“從救你那次算起,你我見面不過數次,如今你我之間,能談的,也只有談藍淺一個了。”
嶽其琛點點頭,“不錯,我就只有一個問題問你。”不等談珩回答,“你到底……是何人?”
這是嶽其琛最想、也最需要弄清楚的一個問題,他再蠢笨,也發現談藍淺近幾月的點點變化,在這個世間,所有的感情不是兩情相悅就是順其自然,從前他以爲,他和談藍淺也是是後者,順其自然的一起,順其自然的成親生子,但自從眼前的這個男子出現之後,他清楚的感覺出了,談藍淺對男子的喜歡,不似兄妹情。
他原是不會這麼敏感的人,他原是最不會觀察的人!
就算如此,那便讓事情順其自然吧,他這樣想,只要談藍淺開心,他怎樣,都無所謂,但,眼前的這個男子,來歷不明,總是讓人擔心的,今晚知道他經過門前,便匆匆打開房門,叫住了他。
談珩聞言,並不感到意外,像是在敘述一件很是平常的事,“這個問題,劫獄那天我記得你問過。”
嶽其琛點頭承認,“沒錯,我問了,你也答了,慕名而來,那是你那時的答案,我想要的,是你現在的回答。不然,我換個問法,你……到底爲誰而來?”
嶽其琛堪堪又問了一次,但這次卻不像前兩次問的那麼的和善,充滿了質問的味道,談珩並不惱,同一個問題,要兩個不同的答案,談珩輕輕的笑了,怕嶽其琛想岔了,以爲是爲談藍淺,自嘲的笑笑,“爲你而來,是真的,但這只是答案的一半。”
“那還有一半是……爲誰?”
“你都猜到了,又何必多問?沒錯,你和談藍淺,是我來此的目的,我的本意是要你們倆成親,誰知我好像把事情弄得更糟了。”談珩懊惱。
嶽其琛不理談珩,突然站起身,打開房門,看見了嶽毅,小聲吩咐他幾句,復又坐下,把茶具收拾好,才解釋自己剛剛的行爲,“喝茶喝的不盡興,我就讓嶽毅拿幾壺酒過來,今日有什麼話,都不吐不快。”
話中意思,今晚怕是要不醉不歸了,談珩很清楚嶽其琛此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談珩看着嶽其琛,嶽其琛心下一凜,這神情像是把自己看透了,但見他並無拒絕之意,隨即笑笑掩飾剛剛的失態。
很快,嶽毅的酒就送來了,整個屋裡,就像剛剛來時一樣,靜謐的詭異,不同的是,剛剛嶽其琛擺弄的是茶,而現在,他布的是酒。
與剛剛並無二異的,是心態和賓主關係!
談珩見他拾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他知道酒這東西,天宮也有,卻沒喝過,酒是煩惱的最好解藥,談珩突然想要驗證這個說法,猛地把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似不盡興,又滿滿的倒了一杯,仰頭張嘴,一氣呵成。
嶽其琛深深的嘆了口氣,“你的煩惱似是不比我少啊。”頓了頓,“談藍淺,你是喜歡的吧。”
談珩手一頓,不曾想他問的竟是如此直白,笑的歡樂,彷彿嶽其琛在說什麼笑話般,“你怕是想多了。”
嶽其琛似喝醉了,愣了愣,待反應過來,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笑的眼眶蓄滿了淚水,好似下一秒,稍有不慎,便會奪眶而出,“喜歡二字,這麼難以承認嗎?”
承認?
談珩覺得自己沒什麼好承不承認的,就像他在天君面前的理直氣壯,不愛便是不愛。
他哥哥喜歡她,他就不能喜歡,他從心裡就是抗拒的。
談珩不想跟他糾纏這件事,“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來幫你們的,你們要儘快成親。”
“我信你,但我想知道爲什麼?”嶽其琛半響答道,口齒不清,“爲什麼要我們成親。”
談珩見他又提出問題,氣的額上青筋騰騰狂跳,心裡暗暗扶額,又滿滿喝了一大杯的酒,不耐煩的說,“沒有這麼多的爲什麼,反正你們聽我的一定要儘快成親。”談珩靈光一閃,再下猛藥,“如果我說,今日之後的一切戰亂,只有你們成親,方可停息,你信嗎?”
嶽其琛聞言,一剎那醒酒,皺眉,良久,發問,“我……不明白。”
“那你不需要明白。”談珩醉了。
面對嶽其琛,談珩極盡所能的控制自己的脾氣了,自己那麼多的不能說,他就偏偏問那麼多的問題,暗暗的想,要司命和月老,他只需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們閉嘴,因爲他從來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談珩見司命來了,司命手持生死簿,微醺的他,瞄了瞄命簿,正色說道,“你聽着,我明天就會離開,我離開之後,旭莊三年一到,便會被人發現,在此期間,你和談藍淺必須成親,如若不然,必生戰亂。”
說完,爲增加神秘性,誘引嶽其琛轉頭看向後方,見嶽其琛着道,談珩施法離開,徒留下大駭的嶽其琛。
嶽其琛雖大駭,但並不驚慌,依然坐在原處,微微顫抖的手,緊緊握成拳,心暗暗道,你……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