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之上原本已經有九個人,看到了這個少年降落下來,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這陣法門一次最多隻能進入九個人,現在多了一個,這其中的一個人必定要離開。九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閃過一絲暴厭之色。
眼前這個少年的長相雖然看起來很斯文,但是他破空而來,那驚人的聲勢全被人看在眼裡,只要不是傻瓜,都知道這是一個絕對不能以他的柔弱外貌來衡量的強者。那麼唯一的辦法,只有將九個人當中的一個剔除出局。九個人互相打量着,一邊提防着身邊的人突然出手,一邊凝聚全身的力量,準備向旁人施以致命一擊,只需殺了其中的一人,自已便有機會進入靈境了。
其他的小島之上,西巴阿曼和楚笑天等人都皺起了眉頭,現在靈境出世在即,那一座小島卻有着十個人。一旦大陣運轉,這多出的一人只怕會造成陣法失靈,那個時候,他們進入靈境也會受到影響。
少年倒揹着手,冷冷地掃視了一眼其他的九個人,嘴裡哼了一聲,忽然低聲地咒罵道:“真是一個廢物,竟然死在這種垃圾的手裡!”
一道紅色忽然從他的身體之**出,少年的形體傾刻消失了,但是虛空中卻忽然響起了一陣嗡嗡的轟鳴聲。這個少年的身體,竟然又再度幻化成了無數的飛蝗。
一股濃烈之極的、中人慾嘔的血腥味撲而來。楚笑天和西巴阿曼等人同時變色,就連一直盤膝而坐,恍似老僧入定一般的聖主也吃驚地擡起了頭,把目光投向這個方向。隨着這有若實質一般的血腥味而來的,還有一股極爲強大的原力波動,讓這隻天性殘暴的惡太歲妖也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
在豪華遊輪之上,八個血族子爵全部都神情嚴肅地站了起來,神情慎重地看着遠處的這一幕。
“好強大的原力波動!”克雷夫喃喃地道:“東方修真者真是神奇,竟然可以把身體變幻成飛蟲,而且還不是一個,簡直是不可思議!”
那小島之上的九個人擡頭望着在頭頂盤旋的以數萬計的血色蝗蟲,臉色傾刻便變得灰白,那一股濃烈的血腥氣讓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這股妖異之極的血腥味竟象是漸漸的沁入到了他們的腦海之中,好象有一股無形的意識在撕扯着他們神經。這九個人全部都是初元巔峰或是有着相同力量等級的異能者,但是在這股怪異之極的血腥味的侵襲之下,卻是人人都臉如死灰,渾身微微的發抖着。
帆船之上的凌霄上人和青蓮道人眼中都是現出了一絲震駭的神色。片刻之後,兩人象是想起了什麼,不約而同的對望了一眼,兩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血色全無。
遠處停留在遠離這九轉禁罡大陣的小艇之上忽然起了一陣騷亂,旋即一陣狂呼怒喝與慘叫之聲忽然遠遠的傳了過來。楚笑天和李嘯駭然轉頭望去,只見數艘小艇之上不知道爲什起了爭端,上面的異能者和修真者瘋了似的互相攻擊起來,眨眼間,那幾艘小艇之上便血雨紛飛。其餘小艇上面的人受到了驚嚇,紛紛的驅駛小艇,遠離了那幾艘發生了打鬥的小艇。
這突然而起的爭鬥血腥之極,完全沒有任何預兆,那上面的人立即便開始了生死搏鬥,全然不講什麼章法。李嘯親眼看到一個明顯是異能者的白人,狂叫着和身撲上,抱住了他身邊的一個人,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之上,立即便象野獸一般的撕咬起來。
只不過是數息之間,足足有四五艘的小艇之上的人全部躺下了,一些一時還沒有斷氣的人便在船上爬來爬去,嘴裡還發出野獸一般低沉的嘶吼聲。而另外起碼還有差不多數量的小艇由於劇烈的爭鬥而傾覆,那些落到了水中的人竟然一旁嘶叫着,一邊向着附近的小艇游去,看他們瘋狂而猙獰的表情,還有那血紅的雙眼,象極了一隻只已經失去了理智的怪獸。
“我X!”李嘯也不是沒有見過慘烈的場面,但是此刻也被眼中看到的景象嚇了一跳,爆了一句粗口之後,李嘯張口結舌地道:“這、這些人是怎麼了?”
李嘯的話才一說完,心底立即生出了一絲警兆,一聲低沉的嘶吼聲也跟着從他的身後響了起來。
李嘯雙眸一凝,下意識的正要一腳後踢,還好心念一動,想起了身後的李道成和張標,這才硬生生的收起了這一腳。轉頭一看,只見張標兩目赤紅,眼神之中一片迷亂,張開着嘴巴,正自從喉嚨之中發出一聲聲低沉的悶吼聲。而李道成雙目緊閉,渾身微微的顫抖着,似乎是在努力控制自已的情緒,又似是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一般。
“這是.....”
李嘯嚇了一跳,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楚笑天忽然叫道:“不好!”手指一屈,“撲、撲”兩聲,接連着兩指彈出,兩道靈力從他的指端射出,分別落在李道成和張標的眉心之中。
張標渾身一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過他眼中的迷亂表情卻是瞬間消失了,表情雖然還顯得有些茫然,但是顯然是已經恢復了神智。
李道成卻是向後退出了一步,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放鬆下來。
李嘯又是吃驚,又是詫異,問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李道成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心有餘悸地說道:“不知爲什麼我忽然生出了心魔,心中只有殺戮之念,腦海中也出現了無數的幻象,眼中所見的全是屍山血海的慘厲境像,象是有無數的兇魂惡鬼向我撲來一般。幸虧我還保持着一絲清明,知道這只是幻象,不敢隨意施展術法。後來楚前輩子以靈力護持住我的心脈,這幻象才消失了,如果不是如此,我想我也支持不了多久,便會墜入魔障之中,靈識淪喪。楚前輩!多謝了!”
張標卻是古怪地看着李嘯嚴肅的表情,莫名其妙地道:“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象迷迷糊糊的失去了知覺,感覺剛纔就象是做了一場夢一樣,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楚笑天搖了搖頭,對李道成道:“你剛纔並不是生出心魔,而是被那股血腥之氣侵襲了,就如同那些人一般。”
李道成和張標沿着楚笑天的手指看去,兩人不由得同時打了一個寒顫。楚笑天所指的正是那幾艘發生了騷亂的小艇,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那幾艘小艇之間已然是一個活人都沒有了,那些受傷倒在艇上的,那怕是隻剩下最後的一口氣,也必定互相爬近,就算已經沒有了站起來的力量,也互相撕扯着,甚至是用牙齒嘶咬對方。看着小艇上面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李道成和張標只覺得身體後面冷嗖嗖的。
楚笑天微微一嘆,喃喃道:“這個人修的也不知是什麼邪法,僅僅是血腥之氣竟然就可以噬人心神,讓人意識淪喪。這人所修的,肯定是上古秘傳下來的絕世邪法,否則不會有如此可怖的附帶作用,這個人是誰?邪修之中的成名人物我也聽說過幾個,好象從來沒有這麼一個人物。”
李道成和張標都聽明白了楚笑天的話,兩人不由得相顧駭然。不過還好,這血腥之氣雖然恐屆,但是似乎只是對於一些低階的修真者和異能者纔會發生作用,李嘯便全然沒有受到影響。一想到這裡,李嘯心中暗自奇怪,忍不住看了一眼楚小倩。楚大小姐雖然也被眼中的慘象嚇得花容失色,但是顯然,這血腥氣並沒影響到她的意識。
“李嘯,我知道這個人是誰,我們完了,這次真的要完蛋了......”
老鬼帶着哭腔的聲音忽然在李嘯的腦海之中響了起來。他以李嘯的本命精血將李嘯尋認作倀主之後,不但可以寄身在李嘯的體內,以意識和他交流,而且還可以透過李嘯的六識,對於外面的世界就如同親眼所見一般。
李嘯心裡也隱約的察覺了一絲不妙,在腦中以意識與老鬼交流,問道:“這人是誰?”
老鬼道:“血魔老祖,他就是血魔老祖!他這施展的正是血屍大.法,那些血蝗,正是他的妖傀。”
其餘的小島之上,西巴阿曼和楚笑天等人面面相覷。眼下他們腳下的九轉禁罡大陣已在微微的顫動,靈境出世就在傾刻之間。那個少年雖然化身飛蝗,可他的靈識始終仍是完整的一個人,那小島之上有着十人,這九轉禁罡大陣只怕未必會運轉如意。幾人目光數度交流,人人心急如焚,但是這少年顯示的修爲之可怖,就算是讓他們合力出手驅趕他,此刻也沒有這個膽量。
就在他們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空中盤旋的數萬只飛蝗倏然而下,落在小島之上那九個人的身上。
“啊、啊——”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頓時響徹了整片海域,但是隻是叫出了數聲,這九人被轟然倒地,慘叫聲也嘎然而止。數萬只飛蝗密密麻麻的撲在這九人的身上,夜色之下響起了一陣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噬咬聲,這九個人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消蝕下去,轉眼間便變成了九具白骨。又過了數息,九具白骨也被噬食一空,小島之上,除了密密麻麻的飛蝗,那九個人,竟然是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