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物是人非(一)

趙雲沒有去看君安,只是聽着他堅決的聲音,他的心一點一點的疼痛,他鬆開絲韻,衝上前來,一把抱住安然,口中的氣息噴在她的耳跡,安然的一顆心顫抖不已,眼睛酸澀,安然強忍着淚水,鼻子難受的要命,只能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趙雲用力的抱着安然: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可好?我要照顧你,照顧孩子們,可好?”安然僵硬的身體放的柔軟了些,她靜靜的靠在懷中,她不該這樣自私,最後一次了,給自己一個機會。想到此,安然的心不再掙扎,靜靜的依偎在他的懷中,她將臉貼在他的胸口,輕輕的聞着他的氣息,沒有變,還是那樣的清澈,她喜歡依偎在他懷中的感覺,任何東西都入不了她的眼,她只想此刻在他懷中慢慢老去。

天色漸晚,冬日的寒夜凌亂起來,趙雲擁着她:“走吧,進屋去了,身子這般弱。”安然聽不見聲音,自從世界沒了聲音,安然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甚至習慣這種無聲的世界,她突然想聽聽趙雲的聲音,站在門檻靜靜的看着他。

“在想什麼?”安然眨了眨眼:“天上的星星真美。”趙雲擡頭看向天空,只見天空星光璀璨,照的整個天空明亮萬分,明明昨晚的月還是陰沉的很,今夜便撥開雲霧見月明瞭。

昏黃的燭火下,幾人圍在桌子旁,一室的語笑嫣然,溫暖的感覺在溢滿全屋。

諸葛亮回到家時屋子還是空無一人,連着桌子上的灰塵都顯眼的很,昨日經過街市,聽見你的院子中傳來嬉笑聲,看來你還過的不錯,至少沒因爲我影響到你。你已經不歸家幾日了?還記得最後一次與你爭吵,你覆在我的胸口,滿眼淚花。

“孔明,給我個孩子吧。我只想要個孩子而已。”我不想推開你的,可是,我的眼中安然的樣子模糊起來,有一刻,我開始害怕,我不能因爲你的存在而忘記安然,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

能取代她,這樣想來,我還是推開了你。

我是個不盡職的丈夫,連孩子都不給自己的妻子。然後他便想起了君安,一個堅韌的看不透的孩子,想到此,諸葛亮笑了起來,他還是個孩子。若是,那是他的孩子就就好了。這樣幼稚的想法在他心中生了根,他想要個孩子,可是那個願意爲他生孩子的女人已經離開了。他站在井邊看着井水中盪漾着月亮的影子,一片漆黑,或許也有自己的影子。他打上水來,慢慢的將腳放進木盆裡,那是冰冷的夜,冰冷的月,還有冰冷的人,自從月英離開,他就一直用冷水洗腳,不是他燒不慣柴火,只是,他怕碰那些柴火,怕看見廚房中凌亂不堪的模樣,怕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人。

被窩裡亦是冰涼的,他的腳涼的很,每每歇息,她總會慌忙滾進牀裡,留下捂熱的牀板給他,他不該想她的,他裹緊了冰冷的被子,身子依舊冰涼的躺在牀板上。

君安和絲韻睡在姥爺姥姥的中間,已經甜甜的睡了過去,月清摸了摸絲韻的臉,輕道:“也不知這兩個孩子怎麼樣了。然兒性子倔……”司馬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安然吃了那麼多苦,總要讓她有個緩和的時間,別想那麼多了。子龍是個妥帖的孩子,你就放心吧。”月清嘆了口氣,將被子向上拉了拉,替孩子掖好被角,慢慢睡了過去。

燭火滋滋的響個不停,安然拆開發髻,細細的梳着頭髮,趙雲上前將長袍披在她的身上,他只着單衣,上前攀住她的肩膀,從銅鏡中細細的觀察着她,臉又瘦了些,襯得眼睛更大,眉細長了些,安然閉上眼細細的撫着他的臉,趙雲圈着她的腰身,慢慢的抱起了她,安然偎在他的胸口,不知爲時,該緊張時卻不緊張了,只是覺得這個懷抱是這樣的讓人安心。她被他輕柔的放在牀上,他起身吹滅了燭火,屋子裡頓時黑暗一片,安然轉過身子,背靠着趙雲,然後像蝦米一樣縮成了一團。趙

雲伸手想要扳直她的身體,可是又害怕她會受驚,趙雲輕輕的拍着她的背,慢慢的擁住她的身子,她的身體不可抑制的輕顫:

“別碰我,別碰我。”聲音小聲的傳來,趙雲頓時一僵,他頓了頓,向前靠近了一些,貼着她的背脊,一隻手緊緊的摟住她,一隻手撫摸着她的背脊:“別怕,我在呢,不怕,都是我不好。”他的臉貼在她的背脊,安然感受着他的氣息,心中一酸,竟不忍推開他,只抑制着心中別樣的情緒。

安然總算不再掙扎,只是嘴裡不停的喊着什麼,許是夢魘了,趙雲想要把她從睡夢中叫醒:“安然,安然……”輕喚了兩聲,安然低沉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趙雲下意識的想要聽清她在說什麼。

“於護,放了我,放了都桑,求你,求你……”安然的聲音突然嘶聲裂肺的尖叫起來,趙雲慌忙起身,將安然從牀上摟了起來,抱在懷中,輕輕拍打着她:“安然,安然,你醒醒,你醒醒……”安然的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她的聲音哽咽的說着什麼,趙雲聽的不真切,只一遍遍的喚着她的名字,安然突然醒來,睜眼看着趙雲,突然,她一把推開趙雲,朝牀角爬去,她跑着被褥警惕的看着趙雲,那種眼神是趙雲從未看見過的,除了恨意憂傷,還有深不見底的絕望。趙雲動了動身體朝她身邊挪去。

“別過來,別過來!”安然的尖叫聲響起,她飛快的朝牀外爬去,趙雲大驚:“安然,是我,我是子龍。”安然沒有回頭,驀地,她手一滑,竟一頭朝地上栽去,趙雲飛快起身,一把摟住她,從牀上滾了下去,趙雲只覺後背一陣悶疼,撞在木榻上,安然趴在趙雲的胸前,她擡頭,淚眼朦朧,有些不確定的輕喚:

“子龍?”趙雲大慟,只一把抱住她:“是我,是我。”安然的淚一顆顆的砸在他的肩頭,恍惚中,趙雲只聽她道:

“我以爲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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