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五月,紫薇花最是嬌豔多姿,紅紅粉粉,清香沁人,蜂飛蝶舞,紫薇環繞的南大梅苑公寓在此時展現了她最美豔動人的一面。
陽光明媚的星期六上午,竹小溪坐在梅苑公寓中心的一個絡石花架下的木藤椅上,正在聚精會神地在畫板上畫着不遠處的一棵樹形怪異的紫薇。平日裡她極少畫花,昨天她上完課回寢室時一不留神發現了這棵種在角落裡的長得特別怪的紫薇,它的枝丫歪曲得不符合生物生長規律,龍飛鳳舞的,像被擠壓過,又像被引拉過,長成這樣,還頑強地開滿了粉白色的花朵,一簇一簇的,真的有點‘獨樹一幟’的感覺,所以,好奇的她決心畫下這棵特立獨行的紫薇。
“我不明白,‘梅苑’爲什麼不種梅花而要種紫薇花?‘竹苑’不種滿竹子卻種滿芒果樹?‘菊苑’不見一朵菊花卻見滿片的桉樹?‘蘭苑’沒有蘭花卻有火焰木?‘榕軒’不見……不,就咱‘榕軒’比較正常,名副其實地種滿了榕樹!師兄,你說,咱學校的園藝設計工是不是有點神經錯位啊?……”
竹小溪聽到這娘娘的男聲,不禁一皺眉,停住了手中的畫筆,擡頭尋覓這聲音的源頭,目光瞥到紫薇樹後面的那條石子路正走着兩個男生,一個高高瘦瘦,像根竹竿,也是正在噼裡啪啦地說個不停的那個傢伙;另一個身形有些像韓劇《城市獵人》裡的李潤成,身材比例完美,面目卻被紫薇花擋住了看不清,大概就是那根“竹竿”口中的“師兄”吧!
“呵呵,未必是人家神經錯位,也有可能是他們獨具匠心因地適宜地安排,咱們學校的土壤質地成分有挺多種的,能夠適應多種植物的生存……”竹小溪聽到這聲音,第一個的感覺是舒服順耳,果真是“師兄”比較有品,再聽,忽然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好像是……“採花賊”!沒錯,這聲音的主人正是沈奕!
竹小溪迅速地將畫筆畫板顏料塞進她的大包包裡,挎着就往第10公寓跑,匆忙中,左腳踢到了花架下的種滿藍花草的青石壇,右腳則被垂在地上的絡石花藤蔓絆住了,一個不平衡,“噗咚”一聲,她摔倒在地上,畫具都從包包裡倒了出來,那張未完成的畫也被顏料混得面目全非!
沈奕和那根“竹竿”聽到花架下的聲響,好奇地走過去,正好發現一個短髮女生姿勢不雅地撲倒在地,地上還躺着一隻大包包,大小不一的畫筆及顏料落了一地,場面有點不忍睹。沈奕正要伸手去扶一下這女孩,她卻極快地站了起來,他一瞧,又驚又喜,“是你啊!你沒事吧?”
竹小溪忍着痛爬起來,看到面前沈奕一副笑呵呵的樣子,“哼”了一聲,不理睬他,自顧自地彎腰將地上的畫具收進包包。
“竹竿”見竹小溪不理睬沈奕,心中不平,便說:“哎,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我們好心過來看你摔傷沒,你怎麼話都不說一句啊?不會是摔成啞巴了吧?……”
啞巴?居然說我是啞巴?竹小溪又怒又痛,氣呼呼地罵道:“你這個娘娘腔,你纔沒禮貌,你全家都沒禮貌!你纔是啞巴,你全家都是啞巴!”
沈奕忍不住地想笑,太孩子氣了!
“竹竿”一聽“娘娘腔”,更是不爽,正要回罵,沈奕突然說:“竹小溪,我這個師弟他講話的音色確實有些女孩兒氣,但不是娘,他是還沒發育完全,你就不要介意了哈!”
“師兄!你……”“竹竿”莫名其妙地被“未發育”,瞪大眼睛望着沈奕,只見他滿臉期待地問:“是這樣子的吧?”他只能鬱悶地點了點頭。
竹小溪不理沈奕,咬着小嘴脣,提起包包,轉身就走。
沈奕見她又要這樣一聲不吭就走人,急忙拉住她的包包,竹小溪又驚又怕,“你想幹什麼?!”難道他“變態”本性又要發作了嗎?
“竹小溪!”沈奕轉身到她面前,看到她臉上驚懼的神情,真是想笑又不敢笑,忍住,用輕柔平和的聲音說道:“你真的不用這麼怕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變態’,你看着我的臉,這世上有這麼帥氣陽光的‘變態’嗎?再說,我如果是‘變態’,我現在會這麼平靜地站着這裡跟你解釋我不是‘變態’嗎?”
竹小溪擡頭盯着他的臉10秒鐘,聯想着“變態”的應有模樣,好像真沒這麼五官端正完美的“變態”,說的話聽起來也符合邏輯,也許他真的不是“變態”,想到自己在寢室那般胡亂地說他的壞話,心中突然感到有些愧疚,“那你那天爲什麼要一直陰魂不散地跟在我後面?”
“那天是因爲想跟你解釋‘採花癖’和‘潔癖’這兩個事情……”
“難道你沒有這兩個怪癖嗎?”
“嗯,那天在圖書館,你看到的事,其實是場誤會,我是剛出建築藝術館然後一不留神碰到那盆銀皇后,爲防止它掉落,才抓住它的,不是你想象的拔回去養着,其實,我對養花興趣不大……”
“那,那天你幹嘛承認自己有‘採花癖’啊?還有天氣選擇症狀?”
“這個……”沈奕卡住了,不知該怎麼接下去,想說自己其實是想跟她聊天,但又不好意思,繼續扯,又怕引起更多的誤會,算了,不管了,“其實,那天是想找個話題和你聊天的,然後交個朋友……”
竹小溪和“竹竿”兩人一聽這話,都愣神了幾秒,交朋友?“竹竿”訝異地從頭到腳把竹小溪打量了一番,師兄居然喜歡短髮女生?還長得像個孩子般的女生?還罵過自己“娘娘腔”的女生?師兄沒受刺激吧?
竹小溪記起了那天沈奕說的話,確實是說過交朋友這麼個話的,自己還胡思亂想了一會,想到這,不禁臉有些發熱,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事,自己當時想的有點多了,心裡很不好意思,便說:“那天是我誤會了,對不起哈!那從今天開始,咱們就開始做朋友吧,那你比我高一屆,以後就叫你‘師兄’吧!”
沈奕等着看她的反應,以爲她又會大驚的,沒想到還挺平靜的,那就從“師兄”開始吧!笑呵呵地向她點點頭。
竹小溪瞧了眼沈奕旁邊的“竹竿”,想起剛纔罵了他,不禁有些窘,“竹竿”和她對視了一眼,也有些不好意思,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沈奕便向竹小溪介紹到:“他是我的直系師弟,陳鋒,現在大一,他是個直性子,是個單純的好孩子。”
竹小溪“嘻嘻”一笑,看着“竹竿,“哦,難怪說話會這麼急……陳鋒,嗯,我比你高一屆,你得叫我‘師姐’哦,還有,姐是法學院的,口才很重要,以後不許說我是‘啞巴’了,懂不,師弟?”
陳鋒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師姐’,而且是看起來比他還小的‘師姐’,不禁有些鬱悶,看師兄好像對這個女孩兒感覺不錯,也不好說啥,便微笑着說:“嗯嗯,師……師姐,那就請以後多多關照下了哦!”
誤會消解,三人都挺開心,臨近午餐時間,便相約到梅苑餐廳吃午飯。
“小溪,你怎麼會這麼怕‘變態’啊?我聽說法學院的學生膽子都挺大的,上次外環路的那個搶劫犯,傳說是被你們學院的學生捉到的,是不是真的?”
“嗯嗯,那個搶劫犯眼神兒不好,居然敢向那位師姐動手,那師姐可是我寢室的偶像,是學校跆拳道協會和散打協會的高級會員,三兩下就把那個不好運的傢伙給搞定了!可牛逼了……”
“哇!這麼厲害的女生啊?師姐,介紹給我認識下?”
“你需要人家保護啊? 想想也是,你單薄得像根‘竹竿’,的確需要人保護……”
“我纔不需要被保護呢……我曾經有6塊腹肌呢……”
“你?6塊腹肌?騙小孩子吧?”
“你倆暫停一下……扯遠了,6塊腹肌跟‘變態’之間聯繫不大,小溪,你還沒回答我第一個問題呢,不會是你特別膽小吧?”
“哪有?!我纔不膽小鬼!我怕‘變態’,是因爲,‘變態’大多數都是生理、心理不正常,是精神病的一種,在法律上,精神病犯罪一般是可以免罪的,受害人只能吃虧,還有可能被那個‘變態’繼續糾纏,噩夢不休呢!你說,這不是很恐怖嗎?”
“額,聽起來的確還挺駭人的……”
“那就是了嘛,所以當我以爲你是這種人時,我才慌不擇路地逃跑躲藏,以免被你糾纏上,還好你不是,要不然咱南大就浪費了一個大帥哥!哈哈……”
“ 呵呵……不聊這個了,那天見你裝扮成‘百變小櫻’,很逼真很可愛,你很喜歡動漫吧?”
“呵呵……還好啦,一個小興趣而已啦……師兄,你眼力真好,我那天裝扮成那樣,在圖書館時,你居然還能認出我,你認人好厲害喔!”
“額,其實還好啦,一點小強項而已啦……”
……
三人一路嘻嘻哈哈地聊着,不一會兒便到了梅苑餐廳。餐廳外圍三米寬的花壇裡種滿了蝴蝶蘭,一條鵝卵石小徑,與紫薇園相隔而開,更增梅苑庭園之幽。
竹小溪要了一份奧爾良雞扒飯及一碗銀耳蓮子羹,沈奕要了一份冬菇滑雞飯及一盅苦瓜黃豆排骨湯,陳鋒則要了一份煲仔菜及兩根玉米。三人坐定之後,竹小溪望着陳鋒大碗中的菜,問道:“你是素食主義者嗎?怎麼都不吃肉的?”
陳鋒頓時一臉苦相:“師姐,我不是素食主義者,但我媽是,她還有強迫症,逼着我每個週末都必須吃素,否則,後果很嚴重……”
竹小溪瞪大了眼睛,驚奇地問:“你媽媽真是朵奇葩,你只是每個週末吃素都瘦得像竹竿,那你媽媽天天吃素豈不是瘦得像竹絲?她不心疼自己,也該可憐下你吧?”
沈奕差點噴飯,真是個口無遮攔的孩子啊!他看了眼陳鋒,陳鋒無言以對,正苦逼地低頭啃着玉米棒,他便笑呵呵地跟竹小溪說:“其實,陳鋒媽媽體態健康,心態良好,廚藝很精,能把素菜做出葷菜的味道呢!小鋒雖然身形瘦長,但體質很好,我認識他這麼久,他都沒有生過病哦!”
竹小溪的吸引力頓時被“素菜做出葷菜的味道”轉移了,“居然這麼厲害,有機會一定要拜訪下這位陳媽媽,嘗下她的手藝。”轉而笑嘻嘻地望着陳鋒,“小師弟,你會邀請姐姐去你家吃飯的吧?”
陳鋒和沈奕對視一下,都覺得這女孩轉性太快了,也主動得要命,跟別人認識不到兩小時,就想着去吃人家媽媽做的飯菜了,她纔是“奇葩”吧?!
在此時,餐廳的某個角落,三雙眼睛正驚奇訝異地盯着不遠處正吃得津津有味說得不亦樂乎的兩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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