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怪異的味道,輕蔑道:“大小姐,你也不要太擔心,依我看陸先生或許不是真的想娶她。”
“怎麼說?”鍾可欣聞言,眼眸之中劃過詫異之色。
殷氏便道:“以陸醫生的個性,肯定會在獲得季老太太的首肯下,纔會娶她。跟他相處這麼多年,你難道還不明白麼?陸先生骨子裡傲得很,得不到季老太太的認可,他始終會覺得低人一等……”
“那你的意思是……”鍾可欣欲言又止。
殷氏接着道:“依我看,陸先生向她求婚,不過是想試探她一下而已。唯有通過這種方法,他才能試出她是不是鍾可情。大小姐,陸先生是多麼聰明的人,連我們都在懷疑季子墨的身份,他必然也起了疑心了。”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萬一,她真的堅持要嫁呢?屹楠豈不是把自己給坑了?”鍾可欣擔憂道。
殷氏冷哼了一聲,“我們什麼都不用做,推波助瀾就行。”
鍾可欣眉頭緊擰,沉默不語。
殷氏恨鐵不成鋼地望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道:“大小姐,早前你對季子墨的敵意表現得太過明顯,以至於就連陸先生有心維護你,都沒辦法站在你這邊。這一次,我們就得順着陸先生的意思來,他想怎樣,我們都配合他,萬萬不能太過激進,一切以退爲進。”
“奶孃,我聽懂了,幸好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鍾可欣感激道。
“傻孩子,我不幫着你,我還能幫着誰。”殷氏撫了撫鍾可欣的長髮,眸中寒意迸射,“我這就去選一份厚禮,明天給陸先生和季子墨送過去,恭賀他們百年好合。”
“就依奶孃的意思辦。”鍾可欣也表示認可。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別得法子了,只能從破壞陸屹楠對鍾可情的信任入手。
第二天一早,鍾可情便向醫院告了婚假,從辦公系統提了休假申請,靜靜等着謝舜名批示。她原本是想悄悄登入他的賬號的,可惜發現密碼已經改了。
等了半天時間,鍾可情眼睜睜看着同一組裡面另一個小護士的休假申請已經通過了,唯獨自己的久久沒有迴音。
謝舜名就在隔壁辦公室辦公,她卻一直死撐着,不肯過去找他。
中午的時候,陸屹楠打電話過來,問休假的情況。
鍾可情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敷衍道:“你放心,今天之內一定搞定。若是批不下來,我就直接去找院長。”
陸屹楠溫暖地笑,“不急,你注意身子。我已經找好了婚慶公司,不需要你張羅,就試試婚紗,挑挑鑽戒,選選新房就行。”
“說得容易。”鍾可情嗔笑道。
掛了電話,她便夾着打印好的休假單,悄悄走到謝舜名的辦公室門口。辦公室的門虛掩着,彷彿正等着她推門進去。
她舉起手掌,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卻始終不敢敲門。
“進來吧——”
男人性感而沙啞的聲音由屋裡傳來,鍾可情只得硬着頭皮推門進去。她今天穿得是白色的雪紡衫,配一條大紅色的高腰褲,很喜慶,彷彿是爲了慶祝即將到來的婚禮。謝舜名原本在埋頭寫字,但餘光早早就瞥見了門縫裡的一抹鮮紅。
她在門外反覆踱着步子,等了有十分鐘那麼久,那種不安幾乎感染到了屋裡隱隱憤怒的他,這讓他連整理資料的心思都沒有了。
他擡頭凝視着她,強逼着自己笑,卻又沒能笑出來。
“什麼事?”
辦公桌上,他的筆記本是斜放着的,屏幕剛巧正對着鍾可情的臉,頁面顯示的是辦公系統,而當前處理事項正是她的休假申請。
鍾可情咬脣,心想着,你難道不知道是什麼事麼,何必故意刁難呢?
“我的休假申請——”
她纔剛剛開口,便被他打斷,“這事,我正要找你。”
她瞪大了眼睛詫異地望着他,“什麼意思?”
謝舜名面容嚴肅,一本正經地望着她,拿起鼠標,隨意點開她的檔案,指着前些日子的年假申請問道:“我想你需要向我解釋一下,這個是誰批准的?”
鍾可情沉默地咬緊了牙關,她知道這是遲早會被發現的。
“仗着我對你的寵愛,爲所欲爲?”他緩慢地咀嚼着每一個字,眸色變得有些怪異,“你又不是我的女朋友,即將爲人妻子,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