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可情目光如劍,清冽得射向對方的心底。她脣角微微勾起,凌亂的髮絲掛在耳畔,帶着幾分說不出的韻味。
“你想讓我跟你試一試?”陸屹楠的眼底閃爍起點點火花,嚥了一口怒氣,喉結緊跟着深深一動。
鍾可情感覺到車子裡的危險氣息,半推半就地將他隔開一臂:“想得美!我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要試可以,結了婚,領了證,想怎麼試,就怎麼試!”
“哦?”陸屹楠的面上劃過深不可測的笑意。
鍾可情沉着以對,點頭一笑:“恩。金庫由我管,姿勢你說了算。”
女人這種動物,陸屹楠見得多了,但是想季子墨這樣看似內斂又直白的女人,甚爲少見。這流光醫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要在這裡頭找幾個追求者,不成問題。陸屹楠是醫生,醫生這種職業本身就充滿了誘惑性,況且還是外科醫生當中最爲高大上的心外科醫生,小女生一騙一個準。但那些小女生都不是他想要的,總覺得僅僅是年輕漂亮的外表,還遠遠不夠。
陸屹楠朝着鍾可情豎起了大拇指:“再等等,等我的金庫準備足了,就將你娶回家。”
陸屹楠放在她大腿上的手掌抽了回去,鍾可情的背脊微微一震,這才稍稍鬆下一口氣。
陸屹楠踩了油門,正襟危坐地開車,等到快要逼近陸家院子的時候,他放慢了速度,掏出手機來,往家裡打了一個電話。
鍾可欣在陸家已經住了有段日子,因爲身體虛弱,鮮少往外頭跑。
鍾可欣接了電話。
陸屹楠望了一眼鍾可情,便道:“今天,我要帶一個人回去。”
鍾可欣聞言,眉頭不由一皺:“什麼人?男人?或者是女人?”
陸屹楠知道鍾可欣和季子墨之間有過節,怕鍾可欣情緒激動,便沒有在電話裡明說,只道:“是普通朋友,過來住一段時間。待會兒見了面,你便知道是誰了。你認識的。”
鍾可欣心裡沒底,只是握着手機,悶悶地站在窗口。
等陸屹楠掛了電話,鍾可情便忍不住調笑道:“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嗎?”
陸屹楠笑而不語。
鍾可情便緊逼着問道:“陸醫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陸屹楠眉頭一皺,面上微微有些不悅。
鍾可情就是這樣,心情好的時候就喊他“屹楠”,若是生氣了,就會冷冰冰地喊他“陸醫生”。
“你和我大表姐究竟是什麼關係?”鍾可情冷冷勾起脣角,“八個月前,你在婚禮上將她拋棄,與她決裂。現在好心收留她,難道是因爲愧疚?或者是……餘情未了?”
“餘情未了?”陸屹楠的瞳仁之中閃過一絲厭惡,“我對她從來就沒有過任何一絲感情,就連結婚的事,也是她用她的命來威脅我的。”
陸屹楠全盤否決了他對鍾可欣的感情,鍾可情微微露出些許震驚。
怎麼會沒有過任何一絲感情?
如果真的沒有感情,他和她交往的時候,他爲什麼要爬上姐姐的牀榻?
如果真的沒有感情,一顆心臟,兩條人命,他最後爲什麼要選擇讓姐姐活下去?
陸屹楠停了車,卻不願意下車,滿臉疲憊的樣子。他回眸淡淡瞥了鍾可情一眼,“我可以告訴你,我收留她的原因,但你不能怪我,不能生我的氣。”
鍾可情見他似乎要吐露真心,便莞爾一笑:“只要你實話實說,從前的事,我都不會放在心上。你前半生我無權干預,我只要你的後半生,處處都充滿我的痕跡就好。”
“我收留她有兩個原因。一來,她是a市首例換心手術病例,又是我親自主刀,我不能讓她胡亂糟蹋自己的身體。二來,她和你可情表姐有着一模一樣的容貌……”陸屹楠的聲音突然間變得喑啞無比,一雙墨黑深遠的瞳仁裡,寫着一種深沉至極的情感。
鍾可情不覺握緊了雙手,長甲掐入掌心的剎那,她感覺到了疼痛,從他“編織”的那個美好的謊言裡破殼而出!他說他留着鍾可欣是爲了懷念她鍾可情?呵……呵呵……鍾可情禁不住在心底冷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曾經對她做過那樣血腥殘忍的事,他有什麼臉說他愛過她?!
陸屹楠回過頭,剛巧瞥見鍾可情眼角的瑩瑩淚光,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在她的臉頰上輕柔擦了擦,而後用一種不知道是真誠還是虛僞的語調說道:“別哭,我會努力忘記可情,從今往後,認認真真愛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