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麻袋一樣被弓臂抽飛,像麻袋一張“砰”的摔在地上。劉進程感覺自己難過的很。
可他還沒有站起來,那個看上去也不是太高大的年輕人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黝黑無光的玄鐵雙勾戟交叉橫在了劉進程的脖頸上,童旭語調陰沉,道:“劉大寨主,你這是何苦呢?”
劉進程呲着一口白牙,笑道:“何苦?我不殺你,他們便要殺我。殺你總好過被人殺。只可惜,如今被你殺了,也不過那回事。”
童旭道:“究竟是何人要把我留在這兒?”
劉進程哈哈大笑,口鼻間倒灌的鮮血凝成了泡沫,說道:“你自己曉得的,何必要我多講?”
童旭眉頭緊蹙,雙眼死死的盯着劉進程,希望從劉進程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劉進程哈哈大笑道:“童少俠,你若是想要殺我,便快些動手,再晚一會,只怕你就後悔了。”
童旭一愣,道:“爲什麼後悔?”
劉進程朝着山下努了努嘴,道:“我在陘道上挖了陷馬坑,裡面插可竹殳尖刀,你確定他們幾個人能逃的出去麼?”
“什麼!”童旭臉上失色,隨即轉過頭來往山下一看。而就在這時,劉進程卻倏然之間從地面上跳了起來,奮全力在童旭後背上印了一掌。
童旭一個踉蹌,身子便往前撲了幾步。這是在懸崖之上,立足不穩,不等童旭穩住身子,便已經滑下了山崖。
劉進程口鼻中鮮血淋漓,他隨手一揩,鮮血在臉上開了花,顯得極是悲嗆,看着童旭下墜的身影,只是不住的嘆道:“這可怪不得我。冤有頭,債有主,你找差使我的人去吧。”
那山崖雖說陡峭,但相比於天都峰、華山,卻是小巫見大巫。童旭被劉進程推了一掌,但是他內功深厚,幾乎毫髮未傷,半空墜崖之際,便已然施展雙戟再懸崖上借力。下到半山,便腳蹬崖壁,往馬車處趕去。不過片刻,便已經趨近馬車。
可就在這時,路面塌了。兩匹駿馬拉曳,上面令狐北用千斤墜身法壓住的馬車掉進了大坑。童旭很清晰的聽見了“咻咻咻”的刀劍入肉聲與駿馬哀鳴聲。不待他趕近,天上便又墜下了一方巨大的鐵籠——準確來說是鐵門。
馬車底部裝了一層鐵板,所以童旭不擔心馬車裡的人的安全。但是他在想,這樣衆人要怎麼出來。
繼而,童旭便看見無數裝滿了沙土的麻袋便從山頂上扔了下來,目標直指,盡是那扇鐵門。
陷阱,封頂,沙袋一氣呵成,一眼望去,便知是訓練良久的。陷阱用來阻擋進程,鐵門用來封住衆人的逃跑去路,而沙袋卻能讓所有神兵利器失效——無論從上從下,只要沙袋破了,那沙土就會灌到陷阱之中,把所有人活埋。
童旭不敢多想,身子再加快一分,趕到鐵門之上,雙戟直接丟進陷阱之中,空着雙數,仰頭看着墜將下來的數以百計的沙袋,而後斷喝一聲道:“快些砍開鐵門,我先上去頂着。”說話間已經起身縱飛了上去。半空中雙掌齊運,陰撞掌在一個沙袋上一託,隨即變掌爲抓,將沙袋掄圓了,撞開周圍數個麻袋,使落點變成鐵門之外,而後借沙袋的力道在此上躍,陽撞掌推出,將一個沙袋打的粉碎,雙手連動,將沙袋一一扯個稀巴爛。
而劉添書早已經持玄鐵雙勾戟在手,“錚錚”幾聲,便將兒臂粗細鋼條若鑄的鐵門網切出了足足五尺見方的空洞,而後喊道:“令狐兄,走!”一隻手扣住了馬車車廂頂,內力潛運之際,將馬車車廂頂硬生生掀了起來。
令狐北閃身到了車轅處,眼見劉添書竟有這般深厚的內力,不由得吃了一驚,匆忙間給劉添書豎了根大拇指,而後便閃身進了車廂,左手拉了謝凌煙,右手拉了雲心,背上背了雲綰,將三人抓的緊了,縱身便往鐵門上跳去。
他舉動之間如兔起鶻落,劉添書只覺得眼前一花便沒了人影,當即便喝彩道:“好輕功!”伸出手來,與張飲墨一人拉了蘇若昔的一隻手,三人攜手跳了出去。
令狐北的輕功委實極高。童旭輕功雖與他不相伯仲,但是還是憑藉高深的內力。若是想去令狐北這般迅捷、靈動兼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令狐北雙臂夾了兩人,背上負了一人,合重怕是有近三百斤,不料劉添書等三人竟還是追不上他。劉添書只是不住的暗歎道:“我倒是真的小覷了天下的少年英雄。今日方知,不但童旭功夫使我一生難以望其項背,就連這令狐北,我這輩子也不用想攆上了。”
不過此時已經來不及多想。他們全靠童旭爲他們掙的一星半點的功夫,此刻最最要緊的,就是跑出去,然後回過頭來幫童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