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元市第一中心醫院的大會議室,全院各科室的醫學專家齊聚一堂,卻因棘手的病情一言不發。
諾大的會議室安靜的很詭異,空調壓縮機的低鳴是僅剩的主旋律。
“呼……呼……”
這個時候,一個香甜的呼嚕聲加入了和絃,傳入衆人的耳朵。
全院專家一愣,面現一絲壓抑不住的笑意。會議桌盡頭,院長王承同臉陡然就沉了下來。他循聲望向會議室一角,一個年輕醫生枕着一疊病歷,呼呼大睡。
一條亮晶晶的口水掛在嘴角,若斷若續。
“陸歡,你又睡着了!”
一個巴掌重重落在桌面上,一排茶杯原地起跳。
“地、地、地震了,快跑啊!”
陸歡也跳了起來,稀里嘩啦,椅子被帶倒,病歷散落一地,他被椅子腿一絆,腦袋在桌角上重重的磕了一下,倒到了桌子底下。
“我贏了,陸歡又睡着了,快把輸我的五百塊給我。”
“我勒個去,下個月發工資再給你,這混蛋小子也夠厲害了,搬病歷都能睡着了。”
“王院長新官上任三把火,正抓紀律建設,這次陸歡這小子要倒黴了!我們以後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嘿,王院長可不一定能收拾他。”
鬨笑和低低的議論聲響了起來,竟然還有人拿陸歡會不會在開會時睡着開下了盤口,可見這傢伙已是惡習難改。
王承同看到原本嚴肅的會場變得混亂,哼了一聲,臉色愈發難看。
“痛……”
陸歡捂着頭爬了起來,混沌的腦子依稀想起自己是在開會。弱弱的擡頭看見臉色鐵青的王承同,又看到了各科室主任同情的臉,終於確認了這一點……
陸歡心裡暗道不好,昨天下副本一直到凌晨,竟然在開會時睡着了!
他所在的中醫科除了一個老主任,就只有他一個實習醫生。最近老主任病了,所有會議都需要由陸歡代爲出席。
結果現在……似乎惹麻煩了……陸歡偷偷看了王院長的一眼,感覺他影響一個點着了信子的二踢腳,隨時可能炸開。
“大家見諒,見諒,春困秋乏夏打盹,大家繼續開會——呵欠!”
陸歡扶起椅子準備偷偷坐下,結果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哈欠。
“誰讓你坐下的,給我站起來!”
陸歡屁股還沒坐實,王承同就一聲大吼,”從今天起開會你就站着聽!”
陸歡一個激靈站直了身子,暗道這二踢腳信子真短,搓着下巴道:”王院長,你幼稚不幼稚?又不是小學生了,還搞罰站?”
“你說什麼?罰你還有錯了?你看看你,哪裡一點醫生的樣子!連個小學生都不如。”王承同劈頭蓋臉一通教訓。
這小子哪像個醫生!
皺皺巴巴的白大褂,下襬直接露出兩條大腿,踩着一雙沙灘涼鞋,睡得兩眼迷茫,嘴巴子上一片黑,仔細一看,竟是病歷上的鉛字。
陸歡低頭也看了自己一眼,拍着壓出褶子的白大褂,自戀的笑道:”我覺得我挺好的啊,就是胸口這個實習醫生的牌子不夠威風。您看我現在也是中醫科代主任了,要不您給我換個主任醫師的?”
“主任醫生?就你小子還想當主任醫師?我呸!”
王承同指着陸歡的鼻子罵了起來,要不是中醫科沒別的醫生了,哪能輪到他一個實習醫生當科長?
生平第一次王承同後悔消減效益不好的中醫科編制,他瞪了陸歡半天,氣憤難平的又補充一句:”你要是能當主任醫師,狗都能看病了!”
“哦,您說狗?王院長我有問題!”
陸歡像小學生似的舉起了手,”我家大黃狗鬧肚子會自己找藥草吃,這算不算會看病?”
王承同被問的一愣,會議室裡面響起來壓抑着的笑聲,王承同頓時感覺好像有一個巴掌打在自己臉上。
貓狗這些小動物在自己受傷時確實是會主動找藥草吃的,很多人都見過,這不就是給自己看病嗎?陸歡搓着下巴,嘴角上揚一個輕蔑的弧度。
“那是自救,不是給別人看病。”王承同咬牙切齒的道,恨不得把剛纔說的話吃回去。
“我家大黃狗下了一窩小黃狗,小黃狗鬧肚子了,大黃狗給小黃狗叼了藥草來治好了,這是不是給別人看病呢?”陸歡天真無邪地追問。
“這,這個……”
王承同又是一陣啞口無言,不知道如何反駁陸歡。
屋裡的醫護又是一陣嬉笑,神態間頗爲無奈。這陸歡就是一隻小刺蝟,誰惹誰倒黴,講起歪理來一套一套的,可沒完沒了呢。
“看來狗能看病啊,那麼您說的,是不是也應該給我主任醫生的職稱呢?”陸歡賊兮兮的笑了起來,終於圖窮匕見。
“你,你說什麼?”
王承同氣得臉色青白,主任醫生可以高級職稱,哪裡是說給就給的?
堂堂的專家教授,被陸歡用無賴邏輯繞的暈了頭,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氣,說不上話來。
坐在王承同旁邊的是杜綺芳,一中心醫院的院花,一個容顏明豔的女孩,裁剪合體的白大褂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不過胸前突出的弧度卻和纖細腰肢形成太過醒目的對比,驚心動魄。
她和陸歡是此時會議室裡面唯二兩張年輕面孔。只不過陸歡是因爲運氣,杜綺芳卻是王承同的研究生,從小到大一直穩穩佔據學霸和校花寶座,身上的光環多的耀眼。
她見導師被陸歡用話繞了進去,氣憤而不屑地瞪了陸歡好久,起身和王承同耳語起來。
王承同眼睛一亮,老臉上浮現出陰森的笑意,盯着陸歡一聲怒喝:”陸歡,我們在說你的形象問題,別岔開話題!想當主任醫師?你要拿出真本事來。”
陸歡輕鬆地道:”醫生的本事不就是看病嗎?狗都會的事,能難住小爺?”
這話一出,屋子裡的醫生們臉色可都不太好看,他們辛苦學了一輩子的看病,現在竟成了狗都會的本事了。
“陸歡,就剛纔討論的那個患者,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治治看!”
王承同拂袖而起,虛指陸歡的鼻子,”我看你能狂到什麼時候!現在馮知秋不是院長了,我看誰還能保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