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內心翻滾,情節的大反轉氣的我簡直要吐血。虧我剛纔還滿心感嘆,覺得天然呆這個兄弟沒白交,現在老子都被周玄業弄去當免費的大補丸了,放血也就算了,沒準兒還會割肉,這小子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不死心,打算跟我來玩兒碟中諜嗎?
我不知道天然呆等人會不會就此離開這片叢林,但有煉屍在,他們肯定不敢再靠近,即便不走,也會和我們保持相當遠的一段距離。
大概是我在原地站的太久,周玄業陰森森的開口:“還要看到什麼時候。”
我道:“在這一刻,我終於認清了這個世界。”情商低有情商低的好處啊,現在情商高了一點兒,怎麼讓我有種死了兒子的感覺呢?
周玄業有些意外:“嗯?”
我沒搭理他,垂頭喪氣道:“走吧。”不得不說,周玄業的隊伍配備比我們強大,最強的就是那三具煉屍,在叢林裡幾乎所向睥睨。
隊伍裡有個戴眼鏡的中年人,背上揹着的不是裝備包,而是一個被防水布罩着的奇怪儀器,手裡拿着個相連的顯示屏,上面時不時的會冒出各種數字和波段圖,我看不清楚,但這人明顯是通過這個來尋找路徑的。
日暮西山時,眼鏡神色突然嚴峻了起來,對周玄業說道:“就在這附近了。”
周玄業道:“哪個方位?”
眼鏡道:“磁場很強,確切的說,我們現在就處在它的包圍中,沒有特定的方位。”
周玄業道:“也就是說,我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眼鏡道:“是。”
周玄業又道:“採集數據的時間要多久?”
眼鏡道:“按照原計劃在八個方位進行採集,我觀察了一下,這些波段很穩定,比咱們預計的所花的時間會少一些,每個地點停留三天。”
按照八個方位採集數據,每個地方三天,也就是二十四天,再加上轉換地點所花費的時間,估計得整整一個月。我有些驚訝,沒想到會耗時這麼久,之前天然呆可沒跟我提過這一點。
如今我們位於磁場的中心地帶,長時間近距離的受到磁場影響,不知道會不會增加異變的機率?
眼鏡說完,周玄業於是跟另外三人示意,說尋找個穩妥的紮營地,也就是說目前所處的這片區域,是我們的第一個採集點,只等尋找個合適的紮營位置就ok了。
我目前在隊伍裡像個隱形人一樣,隊伍裡沒人搭理我,周玄業也沒有跟我說話的興趣,只不過這會兒又恢復了那副人模狗樣,假溫和的面孔,不過這樣也好,總比陰陽怪氣的要好,看的人發毛。
我有些好奇的去觀察眼鏡手裡的儀器,但這眼鏡對我很有敵意,對自己手裡的儀器也看得很緊,我才一靠近,他就警惕的退開了幾步,皺眉呵斥我離遠一點。
這地方處處都是危機,也沒有什麼安全不安全的說法,因此我們找紮營地時,主要是找乾燥些的地方,避免潮溼。太陽還沒下山,營地便紮好了,反正沒我什麼事兒,最近也累慘了,我便躺在帳篷裡休息,有煉屍站崗放哨,大大的提高了安全性,讓我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了。
周玄業和眼鏡兒則帶着那儀器在附近轉悠,隨身還帶了個煉屍當保鏢,剩下兩具煉屍則在營地護衛。餘下的三個人裡,其中一個便是當初將我從山崖上救下來的那個兄弟,聽另外兩個人叫他‘肖哥’。
剩下的兩個,年紀從外貌上看不出來,看着挺年輕的,但身上的殺氣很重,眉宇間都透着一股陰狠。說實話我挺奇怪的,顓家怎麼說也是做正經營生的,但他們派出的這幫手下,看起來怎麼比黃天的人還兇惡呢?
這會兒,天色其實還早,離太陽下山還有一段時間,平時這個時候,我們還在拼死拼活趕路呢。那邊三人正在砍除周圍的植被,清理出了一塊生火的區域,三人在除草,見我舒服的坐在帳篷裡,八成是非常不滿,其中一人指着我,凶神惡煞的說:“你,去周圍找點兒乾柴。”
我也不能啥都不幹,正打算起身,便聽救我下來那兄弟說道:“算了,他是周玄業特意要過來的,肯定有用處,萬一出事就不好了。”
能偷懶我自然不會勤快,於是跟着喊道:“肖哥英明。”
另一人道:“嘿,看不出來還是個馬屁精。”
我慢悠悠的瞟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直接倒帳篷裡休息。身上的傷到無所謂,關鍵是腳底磨出來的傷相當折磨人,別看它表面上看起來不是很嚴重,但腳這個東西,在叢林裡就靠它了,它也最累,所以即便我恢復力不錯,這傷也一直好不了。
這會兒終於可以讓這雙腳歇下來,我哪裡回去自討苦吃找什麼柴禾,既然有人發話了,便樂的清閒,倒在帳篷裡就睡着了。
這一覺睡的並不久,我是被一陣肉香味兒給弄醒的,鑽出帳篷一看,只見周玄業和眼鏡都回來了,一幫人正坐在篝火旁邊,火上正架着肉在烤,那肉已經烤了一陣子了,表面金黃,油脂撲哧撲哧的掉進篝火裡,肉香四溢,大小有一隻柴犬那麼大。
我不禁嚥了咽口水,走過去,道:“你們真牛啊,在這地方,還敢打獵烤肉?”這叢林裡猛獸太多,烤肉的香味兒和血腥味兒,都很容易招來野獸。
周玄業五人這麼老神在在的烤肉,顯然是有三具煉屍作爲依仗,完全不擔心會有猛獸襲擊,難怪老話說一招鮮,吃遍天,我現在去三子觀拜師還來得及嗎?
我說完,沒人搭理我,於是我自覺的坐在旁邊,這肉太香了,這半個多月,在林子裡什麼噁心的東西都見過了,吃的不是乾硬的肉乾就是壓縮餅乾,看到着油滋滋焦黃的烤肉,嘴裡的口水不受控制的分泌着,我不停的嚥唾液,八成是聲音太響,引來那凶神惡煞的兩人鄙視的眼神。
我才懶得管他們怎麼想的,使勁兒聞了一下解饞,道:“這什麼肉?野狗肉?”
隊伍裡的人都不願意搭理我,就周玄業笑了笑,說:“兔子肉。”
我頓時一個激靈,兔子是長不到這麼大的,能長出這個頭,肯定是變異的兔子,我不由道:“變異的兔子你們也敢吃啊,不怕吃了變異啊。”
周玄業頗爲無辜的攤了一下手,道:“我們一路上已經吃了很多了,味道不錯,嚐嚐。”肉已經烤的差不多了,說話間,周玄業砍下了一隻兔腿,用匕首插着遞給我。
我還是喜歡狐狸,哪怕是裝出來的和善,也總比陰陽怪氣時不時就想折磨你強。爲了保持表面上的和氣,我一邊道謝一邊接過兔子腿大塊朵頤,既然他們都吃了這麼久也沒事,我也就不忍了。
這一口咬下去的滋味兒,別提了,好吃的我想哭。食色,性也;食排在最前面,世人爭名奪利,野心勃勃,吃食在人心中所佔的地位並不高。只有真正到了某一種環境,名利都拋之腦後,才知道最本質的享受是什麼,就是吃啊!
這野狗大小的兔子肉,被我們五個老爺們兒很快瓜分了乾淨,吃的滿手滿嘴都是油。夜晚也沒什麼事兒,就是休息,隨手用周圍的柴草擦了擦油,衆人都縮進了帳篷睡覺。
由於有煉屍看守,我們自己不需要守夜,可以安安穩穩的一覺睡到大天亮,簡直是極致的享受。
帳篷是三人一頂的,周玄業之前和眼鏡是睡一起的,空了個位,我給頂上了,鑽進帳篷的時候,那眼鏡兒還盯着儀器在看。估計周玄業跟他說過我的事了,他也知道我看不懂,所以這次沒揹着我。
我湊過去看了半天,確實也什麼都看不懂,便倒在防潮墊上琢磨天然呆那句話:把數據帶回去?怎麼帶?難道是指這個儀器?這儀器挺大的,還得一個人背,我揹着這儀器跑路,那可夠嗆的。
先不說這黑竹溝,我一個人能不能走的出去,便是那些煉屍的追蹤我也躲避不了啊。
任務的難度係數太大,我沒放在心上,決定走一步看一步,有機會就下手,沒機會就只能拉倒了。
第二天早上,一覺睡到大天亮,睡的人骨頭都酥了。
我醒來的時候,隊伍裡只有那兩個看我不順眼的人,老肖、周玄業還有眼鏡都不見了,估計是又去檢測數據去了。
營地外面冷鍋冷竈,早飯都吃過了,沒人給我留,不過昨晚吃的多,我也不是太餓,轉悠了一圈,我決定去找周玄業他們,看看他們的檢測點。
於是我問那兩人:“他們往那邊去了?離這兒遠不遠?”
皮膚黑的那個面色不善的道:“老實待着,問那麼多幹什麼。”
我道:“好歹我們現在是一個隊伍裡的,我關心關心隊友還不行嗎。”今天扎守在營地的煉屍依舊是兩隻,我判斷周玄業他們走的應該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