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時候,才能到凌陽府啊?”
那輛由六匹挽馬所拉的馬車內,傳來了一個有些沉悶的聲音。
“稟告大人,凌陽府已經近在眼前。”
“府主錢木勳、皇庭司三品總捕姚劍,正在南城門前恭候大人。”
起碼跟隨在車隊旁的護衛,立刻恭敬回道。
“原來是錢木勳和姚劍啊!”
聽到護衛的稟告後,車內突然傳來了一聲冷笑。
“那錢木勳貪贓枉法,縱親行兇,要不了多久,就要成爲死人了,不理也罷。”
“反倒是姚劍,有點意思啊!”
“半年之前,我與他在京城見過一面,當時他印堂發黑,死氣縈繞。”
“我還以爲他今年必死呢,沒想到卻意外逃出生天……”
隨着馬車內的聲音越來越小。
一行車隊,已經行至了凌陽府南城門前。
“凌陽府府主錢木勳……”
“皇庭司三品總部姚劍……”
“我等恭迎易象宗天靈子真人!”
南城門前,錢木勳與姚劍等人,齊聲恭迎道。
隨着車隊漸漸挺穩後,那輛六匹挽馬所拉的馬車中,又傳出一個聲音。
“有勞錢大人與姚大人在此迎接貧道了。”
“許鼎,幫我把車簾拉開……”
在馬車中人的吩咐下,一旁騎馬護衛連忙翻身下馬,替其撩開車簾。
只見這馬車之中,正躺着一名道人。
道人一襲皁藍色道袍,上繡日月星辰。
其體形有些特殊,看上去至少三四百斤,白白胖胖,佔據了整個車廂。
這胖道人,就是錢木勳與姚劍口中的天靈子了。
天靈子在護衛的攙扶下,廢了好半天勁兒,才從車廂中走下來。
不過即便他下了馬車,但那車轍仍舊深入地面半寸,重量並非減輕。
這車廂之中,似乎還另有其他重物。
“咦?”
下車後,天靈子突然驚疑了一聲。
他眯着眼睛,緊緊盯着凌陽府上空,面露疑惑道:“奇怪!奇怪!真奇怪!”
“你們最近招惹到了哪方神人,怎麼突然間,連凌陽府都被劫雲所籠罩了?”
一聽這話,一旁的錢木勳與姚劍二人,不禁對視了一眼,心中俱是一驚。
緊接着,錢木勳急忙開口詢問道:“天靈子真人,這劫雲籠罩,意味如何?”
天靈子並沒有直接回答。
他眉頭緊皺,抹了抹自己的三層下巴,又觀察了一陣後,方纔徐徐回答道:“這還用問嗎?當然是不吉了,而且還是大大的不吉!”
“劫雲籠罩,死劫將至啊!”
“看來要不了多久,凌陽府便會出現一場殺劫!”
“到時是生是死,就全憑各位自身運勢了……”
天靈子搖了搖頭,長嘆一聲後,閉上了嘴巴。
“死劫?殺劫?”
姚劍眉頭一皺,心中隱有所感,驀地感覺渾身發涼。
天靈子不管姚劍等人如何反應。
他自顧自環視了一圈後,面露不悅道:“司馬大人何在?”
“不是說好,他親自來迎接我嗎?怎麼就只有你們幾個人啊?”
“這個……”
姚劍連忙收回注意力,解釋道:“回稟真人,司馬大人去見太玄道宗的林天南去了。”
對於眼前的胖道人,他可不敢有半分怠慢。
一來是因爲對方深得當今乾皇器重,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惹不起。
二來呢,則也是因爲對方是有真本事的。
這一次司馬鴻的計劃,尚且需要胖道人的配合。
若是搞砸了,他保不齊真要被扔進天牢之中了。
所以,哪怕胖道人性情古怪,他也只得陪着笑臉,對其千依百順。
“太玄道宗嗎?”
天靈子聽完,嘀咕了兩句後,竟然罕見地沒有繼續發脾氣。
隨後,他又問道:“你們皇庭司這次請我來,想要我去推算什麼人的命理啊?”
“真人,難道您察覺到了什麼?”
姚劍舔了舔有些乾涸的嘴脣,感覺身上的涼意越來越重了。
要知道,這易象宗最爲擅長望氣算命之術。
即便是大乾的未來國勢等,也能夠推算出來。
以往他在六扇門的時候,也曾經與易象宗的真人多次接觸過。
那時,他們甚至不需要說明來意,就可以在易象宗中,得到想要的消息。
可如今,天靈子竟然這般發問,難不成……
姚劍趕緊搖了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出腦外。
他不敢去想啊!
天靈子負手而立,面向東方。
儘管他此時的神情,格外凝重。
但由於他的身體太過肥胖,兩隻手顯得太短,導致這負手而立的姿勢,怎麼看怎麼滑稽可笑。
不過在場衆人,卻無一人敢笑出聲音。
“黑雲罩頂,紅光隱現……”
“此乃大凶之兆!”
天靈子幽幽嘆息一聲後,沉聲說道。
與此同時,他心中也是格外疑惑與不解。
他拜入易象宗,已經有近三十年的時間了。
在推命望氣一道中,也算是登堂入室,足以稱得上是此中高手。
但在過去這麼多年內,他卻從未見過如此這般異象。
在他的視野當中,只見一片黑雲罩在了清河府上空。
黑雲之中,紅光驟起。
黑雲者,衰敗之氣所化。
紅光者,乃殺機顯化。
偌大黑雲,偌盛殺機……
天靈子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哪怕以往戰事降臨之時,也從未見過這般詭異的殺劫。
按照他的推算,極有可能是某一位大人物,降雷霆之怒於此,方纔會有這般顯化。
也不知道這皇庭司,究竟是招惹了何方神聖?
天靈子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後,扭頭看向姚劍,再度問道:“說吧,這一次你們要我推算何人的命理?”
“回真人,這一次我們之所以請您到來,只要是爲了血魔宗一事……”
“我們皇庭司已經證實,於齊州真定府等地所發生的血案,乃是血魔宗傳人所爲。”
“那血魔宗傳人此番出世,已然將《血魔功法》修煉到了極致。”
“當日我持法器寒星冰月劍,仍非其對手,甚至還被斬斷了一臂。”
“我們想邀請您來推算一下,如今這血魔宗傳人究竟在何處。”
姚劍按照司馬鴻之前的吩咐,把預定好的理由,緩緩說了一遍。
“血魔宗傳人?”
天靈子瞥了一眼姚劍。
只見這位姚總捕左臂空空如也,衣袖隨風輕輕而動。
他摸了摸自己的三層下巴,搖頭道:“那血魔宗傳人殺你不得,想來實力也是有限。”
“此人就算能捲起一陣殺劫,但卻絕無可能降劫於整個凌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