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府,皇庭司大堂。
“陳禹的情況怎麼樣了?”
姚劍瞧見匆匆走來的熊山,輕聲問道。
“回大人,陳捕頭他油盡燈枯,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熊山拱了拱手,神情哀傷道。
堂內站着的其他捕頭,聽聞此言後,不禁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姚劍環視一圈,將衆人的反應收在眼底。
他不緊不慢道:“我知道你們心中都在埋怨我,但你們以爲,本官真的見死不救嗎?”
“我等不敢!”
縱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說也不能說出來啊?
包括熊山在內,所有捕頭一臉惶恐道。
姚劍緩緩從椅子上起身,沉聲道:“韓祀明所修煉的《血魔功法》,詭異而又可怕。”
“一旦中招,不僅全身內氣會被吸得一乾二淨,就連精血,也同樣會被吸食殆盡。”
“你們都是修武之人,自然明白,精血、內氣兩虧空的結果,只有一個……”
“那就是死!”
說到這裡,姚劍忍不住嘆了口氣,而後繼續道:“陳禹雖然僥倖未死,但他的內氣與精血,卻早已經成爲了韓祀明的養料。”
“想要救他,其實也並非不可能。”
“但起碼,需要大還丹這一層次的丹藥……”
“嘶……”
聽到這話,在場衆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大還丹是何等珍貴之物啊?
別說他們這羣小小的捕頭了,就連如姚劍這般的銀牌總捕,也未必能夠得到。
“大人,敢問一句,那韓祀明究竟是被何人所殺?”
多日以來,熊山被這個問題困擾已久。
此時好不容易見到了姚劍,他自然是想要問個明白。
姚劍聞言,看了他一眼後,淡淡一笑道:“在場的諸位,都是我姚劍的得力手下。”
“我相信不止是你熊山一個人,其他人也想知道殺死血魔韓祀明的高手。”
“但可惜啊……”
他輕輕搖了搖頭,面色凝重道:“當時我一路追向韓祀明,但由於《血魔功法》的詭異,我被遠遠甩在了身後。”
“等我趕到之時,韓祀明已經身隕。”
“潑天雨幕之中,我只看見了一個人與一匹馬的背影。”
“至於那人是誰,卻根本無法看清楚。”
衆人聽完,彼此之間對視了一眼。
他們素知這位姚大人城府極深。
剛纔的這番話是真是假,他們還無法判斷。
不過能夠殺死血魔韓祀明的,恐怕非是易於之輩啊!
希望以後,大家不會與這等高手爲敵。
畢竟一個血魔韓祀明,就已經弄死了他們不少同僚。
若是面對這個更強的,恐怕他們這些人就要下地府,去和那些同僚再續前緣了。
對於這羣下屬的想法,姚劍根本不予理會。
他目光轉向了站在兩側的曹成、王龍二人。
陳禹一死後,作爲黑屋山臥底,從而立下大功的曹成,自然是要被提拔起來。
“曹成、王龍,司馬大人即將要駕臨齊州,我希望你們二人能夠代我去迎接司馬大人。”
他對着這二人吩咐道。
“屬下遵命!”
曹成、王龍急忙抱拳稱是。
“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爲止,大家散去吧。”
“熊山,你留下。”
姚劍揮了揮手,散退衆人,唯獨把熊山一個人留了下來。
“你且隨我來。”
等人衆人離開後。
他帶着熊山,穿過大堂,一路來到後院。
這裡屬於姚劍的個人居所,沒有他的命令,其他人根本不敢進來。
“我讓你調查的事情,如何了?”
對於熊山這個得力手下,姚劍可謂是信任有加。
數日之前,他交給了熊山一個隱秘任務,如今熊山歸來,應該是有了答案。
“大人所猜不錯!”
“我已經從李長康的口中問出,陳定之所以還能活着,正是因爲從那位郭道長的手上,得到了一枚神秘丹藥。”
熊山沉聲回道。
“果然不出所料,整個局勢之中,唯一的不確定,就是那個郭姓道人!”
姚劍微微頷首,繼續道:“那陳定也是被《血魔功法》吸走了內氣和精血。”
“若是按照陳禹的下場,恐怕陳定這老傢伙也要被埋入黃土中去了。”
“可他不僅沒死,反而還活蹦亂跳,就好像沒有受過傷一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
“因此我才斷定,那老傢伙必然是得到了某種奇遇。”
說到這裡,姚劍微微一頓,捋了捋頷下長鬚。
隨後,他又問道:“孫聖屍體的檢查結果又如何了?”
“回大人,儘管孫聖的屍體已經高度腐爛……”
“但我還是在其眉心處,發現出了一道貫穿傷。”
熊山如實回道。
“我猜這個貫穿傷,應該與孫太沖屍體上的傷口一樣吧?”
姚劍胸有成竹道。
“大人目光如炬!”
熊山先是小小地拍了一記馬屁,接着又道:“孫聖的死因,就是在眉心處,被洞穿了一個小指般粗細的孔洞。”
“而在孫太沖右胸肋骨處,同樣有這樣的一處傷口。”
“二者大小一致,傷口處光滑平整,好似被神兵利器瞬間戳穿了一般。”
“呵呵!”
聽到這裡,姚劍忍不住冷笑了幾聲。
“那郭道人自以爲做事隱秘,卻不料還是留下了一絲蛛絲馬跡。”
“看來當時在黑屋山上,殺死孫太沖之人,正是這位郭道長!”
“孫太沖、孫氏、孫聖、孫杰、孫望……”
“好一個道人!”
“雄踞黑屋山三十餘年的孫家,竟然全死在了他一個人的手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殺死血魔韓祀明之人,也就是這個神秘的郭道人了。”
熊山調查回來的證據,再加上他之前的推測,這幕後攪局之人,已經是再明顯不過了。
“這郭道人既救了楊家、救了陳定,但又屠了孫家、殺了韓祀明……”
“表面上看起來,他好像是在行俠仗義。”
“但我看卻是未必。”
“不知道他帶走韓祀明的屍體,究竟是意欲何爲呢?”
姚劍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先前有言,他此番前來真定府,原因有二。
一是爲了解決真定府、真陽府兩地血案。
二則是爲了執行神捕司馬鴻的個人命令。
可沒想到這兩件事情,竟然巧合地撞在了一塊。
兩地血案的真兇是韓祀明。
而司馬鴻的個人命令,也正是調查韓祀明的行蹤
如有可能,最好從韓祀明的身上得到某物。
可惜啊,韓祀明並非死在了他的手上,就連屍體也被人給帶走了。
到頭來,他損兵折將,白忙活了一場。
這一場賭局,算是徹底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