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姑娘往前走了一段路後停下腳步, 轉頭,無奈地看着緊緊跟在身後的那個小男孩,說:“嘿, 你爲什麼跟着我?”
小男孩擡頭, 迎着她的目光, 慢吞吞地說:“我認識你!”
“好吧!”金髮姑娘笑了笑, 說:“我知道了, 你認識我,這樣可以了嗎?”她開始環顧四周,這條路上有行人, 但看上去都不是和這個小男孩一起的,她問他:“帶你來的人呢?在哪?”
小男孩搖頭說:“沒有人!”
“沒有人!那你怎麼……”金髮姑娘突然啞聲, 因爲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這小傢伙……不會是跟着他們的車來的吧?
小男孩朝她走了幾步, 伸出手抓住她的手指,仰頭看着她說:“我認識你!”
金髮姑娘扶額, 垂眼看着他,腦中迅速地想着怎麼把這個孩子給送回基地去,嘴上慢慢地說道:“你的叔叔一定很着急,你這樣突然跑出來,所以……你現在得回去才行。”她想了想, 不如打個出租車把他送回去?
“不, 我不回去。”小男孩突然抱住她的大腿, 大喊:“我不要回到那個鬼地方去!那裡我什麼人都不認識!那些人都好奇怪!”他大聲喊叫引來了路人的目光。
一個老太太在他們不遠處停了下來, 對着金髮姑娘說:“哦, 你的孩子可真調皮!”
“他不是……”金髮姑娘看那老太太笑眯眯地走了過去,完全就沒聽到自己說的話, 心中說不出的鬱悶,她對這抱着大腿不放的小男孩說:“嘿,聽着,別再這樣大喊大叫!還有,放開我!”
小男孩盯着她,說:“我不回去!”
“好!”金髮姑娘無奈到極點,只得點頭說:“我們先不提這個,你鬆手可以嗎?”
小男孩彷彿不相信她,依舊抱着緊緊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要回那個鬼地方!”想了想,補充道:“我只認識你!”
好嘛,邏輯很清楚嘛!你不回去,你只認識我,所以,你這是要死賴着我了嗎?金髮姑娘氣結地瞪着他,半晌,用肯定的口氣說道:“可以,我不送你回去!”說着,伸手抓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拉開,結果他抱得更緊,她嘆氣:“好吧,好吧,行了!我現在不送你回去!你趕緊放開我!”
小男孩猶豫了一下,伸出一隻手抓住她的手,另外那隻手才鬆開了她的大腿,然後,他歪頭看着她,說:“不送我回去?你保證?”
金髮姑娘點點頭,憋氣地說:“我保證!”
就在這時,一箇中年婦女帶着個小女孩路過他們身邊,她對着金髮姑娘和小男孩微微一笑。
小男孩的目光落在了小女孩手上,她正拿着一塊餅乾吃着,他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金髮姑娘注意到他的目光,問:“餓了?”
小男孩聞言,擡頭看着她,十分誠實地點點頭說:“那個地方,他們不給我吃飯!”
不給飯吃?託尼*斯塔克應該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吧?金髮姑娘疑惑地看了一眼小男孩,不過,他那不怎麼結實的小身板,是有點像吃不飽飯的樣子。她暗忖着,目光慢慢地落在他的臉上,小男孩那雙碧藍的眼睛清澈無瑕地注視着她,那瞬,她想起了同樣有着這樣碧藍雙眸的男人,史蒂文*羅傑斯。
“我已經有一整天沒有吃飯了!”小男孩可憐兮兮地望着她說道。
金髮姑娘心中一軟,說:“好吧,不管怎麼樣,先給你餵飽再說!”
皇后區,某披薩店。
安德魯推門而入,張望了一番,看到坐在披薩店角落一張桌子上的金髮姑娘和金髮小男孩,他沒有馬上走過去,而是摸出手機打開圖片庫看了一眼後,才走到他們桌邊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說:“還好我帶着你的參考照片,不然我還真認不出你來了,瑪麗。”
這個金髮姑娘正是使用化形咒的瑪麗,她聞言沒好氣地轉過頭來,看着安德魯說:“你知道因爲你的失誤,我今天不但白跑了一趟之外,還經歷了些什麼嗎?”
安德魯嘿嘿一笑,看向坐在一邊一聲不吭的金髮小男孩,衝他招招手,說:“嗨,你是誰?”
小男孩不答,只是安靜地看着他。
安德魯有些尷尬地轉頭,對着瑪麗笑着說:“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這也是因爲你的失誤,引發連鎖反應後的其中一件!”瑪麗拿起飲料喝了一口。
“什麼意思?”安德魯看着那小男孩,驚訝地說:“你只是去了一趟……這孩子,你不會是……是從那裡拐來的?”
瑪麗重重地放下了杯子,瞪着安德魯那故作無辜的臉,咬牙切齒地說:“安德魯*埃文斯,你能不能別裝傻?”
安德魯聳肩,看着她那張陌生的臉,說道:“嘿,瑪麗,別這樣,我是真的不知道才問你啊!”
瑪麗瞪着他,不語。
安德魯旋即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雙手合十對她歉然地說:“好吧,我知道你現在有多想打我,但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搞錯了,對不起,瑪麗,我真不是故意的。”
瑪麗依舊不說話。
小男孩伸手扯了扯瑪麗的衣服,問:“披薩!?”
瑪麗轉頭對他說:“還得再等一會。”
小男孩點點頭,指指安德魯,問:“他是誰?”
安德魯聞言立馬對他笑嘻嘻地說:“我是安德魯,你是誰?”
小男孩轉頭,看着安德魯。
安德魯露出受傷的表情,對他說:“哦,你傷了我的心!我告訴你我是誰,可你,我問了兩次,你都不回答我!”
小男孩注視着他,半晌,猶豫地說:“我不知道我叫什麼。”
安德魯看向老神在在的瑪麗,一臉不相信地問:“他說他不知道叫什麼??”
瑪麗點頭,說:“是的。”
在帶他來披薩店的路上,瑪麗就已經問過了,這孩子一直說自己不知道,她問基地裡的人叫他什麼,他說那裡的人叫他船長,她又問他叔叔叫他什麼,他說叔叔叫他小傢伙。好吧,船長也好小傢伙也好,顯然都只是綽號,而他,大概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叫什麼。那麼,他叔叔叫什麼呢?然而,這孩子只是說叔叔就是叔叔。
安德魯注視着小男孩,說:“那麼,你的父母叫你什麼?”
小男孩立時皺起眉頭,小臉上露出沮喪的表情,說:“我沒有父母。”
安德魯驚奇地看着他,說:“你沒有父母?那你怎麼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行了,別問他了。”瑪麗搖搖頭,“你問的我都已經問過了。”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安德魯問,“你打算怎麼辦?”
“我什麼打算都沒有!”瑪麗臉色不好地說道,“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
“我能幫你做什麼?你說吧!”安德魯拍拍胸脯說,“只要你說,我一定幫!”
“不,不是幫我,而是幫他!”瑪麗看了一眼小男孩。
安德魯也隨即看向小男孩。
小男孩擡眼看看瑪麗,又看看安德魯。
瑪麗看着小男孩,慢慢地說道:“雖然你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你的叔叔叫什麼你也同樣不知道,但是,我們都知道你住在哪裡,所以,吃完披薩以後,由他送你回去。”
小男孩聞言立時叫喊起來:“不!我不回去!”他的喊叫聲使得旁邊那桌的一家子人都看了過來,他可不管別人如何側目,猛地站起來,一臉控訴地叫道:“你保證過你不送我回去!不是嗎?你保證過的!”
安德魯露出“哇哦,嗓門真大”的表情,瑪麗則臉色一沉,看着小男孩說:“是的,沒錯,我保證過我不送你回去,所以,由他送你,我並沒有騙你!”她頓了頓,“還有我說過,別再大喊大叫,這樣非常沒有禮貌。”
小男孩呆了呆,大概完全沒有想到這個保證還能這樣做,他失望地看着瑪麗,小聲地說:“我不要回去,請不要送我回去。”
安德魯搖搖頭,對着瑪麗說道:“我說,你這樣說是不是不太好?你說你沒騙他,可你還是騙了他啊!”他看向小男孩,“你爲什麼不想回去?”
小男孩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注視着瑪麗。
瑪麗被他那充滿哀求的目光看得十分難受,皺眉說:“我知道你不想回去,但是你得明白,你叔叔會因爲你偷偷跑出來着急得不行,你難道不考慮你叔叔的心情嗎?”
小男孩搖搖頭,一臉哀傷地說:“不,他不會,因爲他不是我叔叔。”
安德魯在一邊說:“你什麼意思?你是說你口中的叔叔不是你的叔叔?是這個意思嗎?”
小男孩點點頭,看着一言不發的瑪麗,神情變得更加憂傷,說:“我醒來以後,他就說他是我叔叔,可是我知道,他不是!”他慢慢地朝瑪麗移動過去,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角,輕輕地說:“我不喜歡那個地方,不要送我回去!”
瑪麗默默地回視着小男孩。
“你說,會不會託尼*斯塔克在進行什麼奇怪的實驗,這個孩子就是……”安德魯壓低聲音說道。
瑪麗不語,深思地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可憐巴巴地皺着眉頭,等待瑪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