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文站在原地沒動, 安靜地看着瑪麗回到馬克的病房後,他沉思良久,按下了通訊器, 轉頭對着走廊盡頭的一扇窗, 低低地問:“娜塔莎, 你在嗎?”
娜塔莎很快給出了迴應, 問:“我在, 怎麼了?”
“有巴基的消息嗎?”史蒂文問道。
“現在沒有。”娜塔莎那頭隱約傳來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只說了一半就停住了,即便如此, 史蒂文還是認出了那個在娜塔莎身邊說話的男人,不是別人而是託尼*斯塔克。她倉促地說:“給我一分鐘!”說完, 便切斷了通訊。
史蒂文擡眼望向窗外, 默默地凝望着遠處在雨霧中變得朦朧的太空針塔。
幾分鐘後, 耳中傳來娜塔莎的聲音,她語氣中帶着一絲愉快地問:“嘿, 史蒂文,我回來了!”
史蒂文略微勾了勾嘴角,說:“託尼在你那?”
娜塔莎靜默了幾秒,嗯了一聲,說:“是的, 他……很擔心你。”
史蒂文臉上露出一抹微妙的表情, 垂眸, 笑了笑說:“我知道。”
“好了, 先不說他, 你現在爲什麼還在醫院?”娜塔莎疑惑地問道,“這和我們說好的並不太一樣, 不是嗎?”
“是的,的確有些變故……”史蒂文沉吟了一會,“我打算和華爾特教授談談,不過,現在,他短時間內還不會清醒過來。”
“在我看來,那無疑是浪費時間。”娜塔莎嘆了一口氣,“你想從他那裡知道些什麼呢?”
史蒂文沉默,半晌,說:“巴基沒有拿到資料,他會再次行動。”
“你是想要華爾特教授協助你?”娜塔莎旋即明白過來,問道:“你能確定他會協助你嗎?”
“或許。”史蒂文不置可否地說道,腦中浮現了昨晚與巴基交手時的情景,“我想試一試。”
“好吧,既然如此……”娜塔莎那裡傳來鍵盤的擊打聲,“一旦有他的信息我會盡快告訴你。”
“謝謝。”史蒂文說道,結束與她的聯繫後,繼續望着窗外,一個計劃慢慢地在腦海中成形,但是這個計劃最終能否實施,關鍵在於瑪麗的養父,馬克*華爾特。
史蒂文慢慢地轉身,邊沉思邊朝馬克病房走,當他走到病房外時,驀地擡眼。
病房內,瑪麗站在艾雪莉身後,彎腰用手環抱着她的脖子,母女兩人頭靠着頭,默默凝視着馬克。
史蒂文注視了一會,默然轉身朝前走了幾步,直到確保從病房內看不到他,才停住腳步往牆邊一靠,壓低帽檐抱手在胸前,閉目養神起來。
艾雪莉凝視着馬克良久,伸手輕拍着瑪麗環繞在她肩頭的手臂,柔聲說:“馬克會沒事的!”這句話,母女倆從馬克出事開始,就一直在對彼此說,說了無數遍。從不確定到確定,從心中驚慌到鎮定下來,她這一次說得無比肯定,告訴瑪麗也是在告訴自己。
“嗯。”瑪麗悶悶地應了一聲。
艾雪莉轉頭,摸着瑪麗的頭髮,吻了吻她的臉頰,說:“所以,我們都別擔心!”
瑪麗轉頭,微微蹭着艾雪莉的手掌,低低地說:“我知道……”
艾雪莉看着她不怎麼好的臉色,說:“坐下來吧,我們一起等馬克醒來好嗎?”
瑪麗聞言,鬆開了環抱艾雪莉的手,站直腰搖搖頭說:“我還是站着比較好,這樣能讓我腦袋清楚一點。”
艾雪莉見瑪麗十分堅持的樣子,便不再要求她坐下來,伸手握住她的手,溫聲問道:“親愛的,你是怎麼認識馬克的學生的。”
“什麼?馬克的學生?誰?”瑪麗疑惑地問道。
“史蒂文!”艾雪莉一臉“你這個孩子怎麼記性那麼不好”的表情看着她,說:“看上去你們很熟悉,不過,爲什麼你剛纔在這裡的時候,要那樣對待他?”
瑪麗無語地看着艾雪莉,這些問題如果她老老實實地回答,恐怕會嚇到艾雪莉吧?難道告訴她,嘿,媽媽,史蒂文根本就不是馬克的學生,他其實美國隊長史蒂文*羅傑斯。還有,你覺得我和他很熟悉,其實我們根本一點都不熟!至於……我剛纔爲什麼對他態度不好,那是因爲……我前一天遇到了個長得和他一樣的傢伙,還被威脅了,我以爲他就是他……瑪麗想到這裡,心中咒罵了一句,噢,那個該死的“史蒂文*羅傑斯”!
艾雪莉擡頭看着她,靜靜地等着她的回答,但是,等了一會,只看到了她遊移不定的眼神,以及那十分糾結的表情,她微微擡了擡眉頭,問:“瑪麗?”
瑪麗伸手使勁按了按太陽穴,沉吟道:“這個……說來話長,我以後再告訴你好嗎?”
艾雪莉沒有勉強她,微微頷首,輕輕嘆了一口氣,轉頭去看了一眼馬克,良久,問:“對了!你和史蒂文出去後……是吵架了嗎?”
瑪麗一怔,她剛纔進來後艾雪莉什麼都沒有問,現在突然問起來讓她感到有些意外,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不要告訴艾雪莉什麼,搖了搖頭說:“不,我們沒有。”
艾雪莉點點頭,看着她說道:“那就好,他昨晚一直陪着我,馬克手術後還幫着做了很多事,我本已過意不去,如果你還和他有什麼不愉快,我……”
“沒有,我們沒有吵架!我保證!”瑪麗爲了證明她和史蒂文的確沒吵架,還兀自點點頭,對着艾雪莉笑了笑。
“沒有吵架當然最好了!”艾雪莉放心下來,旋即又問:“不過,他人呢?”
“還在外面走廊上。”瑪麗回答道,“需要我去叫他進來嗎?”
艾雪莉想了想,抱歉地說:“他應該去上課了吧?時間也不早了。”
上課?呵呵。瑪麗聞言,不知怎麼的,感覺自己似乎有點幸災樂禍,迅速地點頭說:“沒錯,時間的確不早了!”
艾雪莉立即站起身朝病房門口走去,她打開門左右看了一眼,看到了站在病房不遠處的史蒂文,她輕輕地叫道:“嗨,史蒂文!”
靠牆假寐的史蒂文聞聲立刻擡頭,就看到艾雪莉朝自己走來,他站直了身體,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艾雪莉搖頭,露出擔憂的神色,看着他說道:“你應該去學校了,別耽誤你的課程,如果馬克知道你因爲他沒有按時上課,恐怕會很不高興。”
“呃……我”史蒂文一時語塞,下意識地擡頭,就看到瑪麗站在病房門口,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但是她眼中閃爍着看熱鬧的神色,他無奈地對着艾雪莉笑笑說:“我……其實”
艾雪莉注視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史蒂文再次看了一眼瑪麗,那姑娘臉上明明白白寫着“噢,我可幫不了你”,他失笑,嘆了一口氣,正打算對着艾雪莉說出實情的時候,就聽到瑪麗說:“媽媽,別擔心,他會去學校的。”說完,她走了過來。史蒂文詫異地看着她,你什麼意思?
瑪麗瞥了他一眼,轉頭對着艾雪莉說:“馬克的學生我認識的不多,但是據我所知,大部分人都非常的好學,所以別擔心他,我現在就送他下去。”
艾雪莉看了她一眼,轉頭盯着史蒂文想聽他自己怎麼說。
史蒂文無可奈何地點頭,說:“放心吧!我,不會逃課。”
艾雪莉點頭,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說:“好吧,那麼,瑪麗你送送他。”
瑪麗迅速地應了下來,伸手抱住史蒂文的手臂,一邊扯着他往電梯走一邊對艾雪莉說:“好的,沒問題,我現在就送他走!”
史蒂文來不及再說什麼,就被瑪麗從病房前拖走了。
瑪麗拖着史蒂文走到電梯前,就如被火燎般放開了他,按了電梯按鈕後,退開一步,說:“好了,你可以走了!”
史蒂文微微皺眉,看着急於送自己走到瑪麗,說:“我必須留在這裡等你父親醒!”
“你留在這裡他也不會馬上醒!”瑪麗擡眼,“再說,冒充馬克學生的人可不是我!”
史蒂文一噎,看着她,說:“我以爲我們剛纔已經談好了,不是嗎?”
瑪麗扯了扯嘴角,露出迷茫的神情,看着他說道:“談好了?我和你談好了什麼?我怎麼不記得了?”
史蒂文無語地注視瑪麗,她明顯在用假裝失憶來耍賴,他沉默了一會,誠懇地說:“我需要你的幫助,也需要你父親的幫助。”
瑪麗回視他,他看上去非常疲憊,這種疲憊彷彿不是因爲一夜未眠,感覺更像是來自於靈魂深處,使得他此刻臉上那無奈之色變得更加深刻。然而,即便如此,也無損他的顏值,或者說,好像看上去更加有男人味,也更加性,感!
等等!我瘋了嗎?這時候我到底在想些什麼!瑪麗立刻唾棄了自己的“邪念”,轉開眼不去看他,口氣卻軟了幾分,她乾巴巴地說:“即使你需要幫助,那也不是現在,等馬克醒了你再來吧!”
史蒂文默然地凝視着瑪麗,良久,笑了,肯定地說:“你會幫助我!”
瑪麗露出鬱悶的神情,盯着電梯的樓層顯示屏,說:“艾雪莉和馬克都非常討厭學生逃課,既然你假裝了馬克的學生,我建議你在馬克沒有醒來前,最好裝得徹底一點。”她的話剛說完,電梯門緩緩打開了。
史蒂文看了一眼電梯,不知想到什麼,簡短地說:“我明白了!”說完,大步進了電梯,按了一樓的按鈕後,衝她微微一笑。
電梯門在瑪麗面前合上,她盯着關上的電梯門許久,才轉身回馬克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