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天在歸義忙着攻取瓜州的時候,契丹也沒閒着。自契丹王庭軍隊大敗後,契丹國內短暫性的出現一陣慌亂,被契丹收爲藩屬國的渤海人受了西邊的刺激,也趁機作亂。還有被契丹打怕了的高麗,也開始拒絕向契丹繳納歲貢。
然而,耶律德光畢竟是一代雄主,王軍雖敗,但契丹依舊還有廣袤領土,還有近百萬下馬能牧羊、上馬能作戰的戰士。耶律德光下令暫緩契丹仿漢人從事農耕的步伐,把派去專事農耕的族人召回,再次組建了二十餘萬的大軍,不到一月便平息了渤海人的作亂,高麗也再次老實起來。
好運也不一直是向着李昊天,之前悲催如契丹,也承蒙了上天的關照。就在耶律德光親征回到上京沒多久,一支來自河東的秘密使團卻已經早早在他的皇宮等候。
“大唐大將軍、輔國公、河東、成德、義武三鎮節度使石公麾下軍師桑維翰參見大汗!祝大汗與天同壽,威加海內!”
大殿中,桑維翰左手置於胸前,對耶律德光按着契丹禮節行了重重一禮。對於桑維翰的恭維,耶律德光也很受用,很客氣的讓桑維翰起身賜座。
“不知道桑軍師此次前來有何要事相商,這些年來,我跟石敬瑭可打了不少交道啊!”
耶律德光的話倒沒瞎說,這幾年來,他跟石敬瑭互相攻伐,仗的確沒少打,也是打了足夠多的交道。桑維翰當然明白耶律德光是指兩家之前一直征伐,想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出使契丹來見他耶律德光。
桑維翰打了個哈哈道:“大汗多心了,咱們兩家之前是誤會太多,但我今天來,正是來消除誤會,讓兩家結好的。”
桑維翰一句話,就輕描淡寫的將石敬瑭與耶律德光之前的恩怨推了個乾淨。耶律德光也不在意,因爲他注意到一點,桑維翰似乎是來與自己講和的。這可是好消息啊,耶律德光正頭疼契丹王軍大敗,自己實力大損,想找個機會好好修養修養。如果與河東軍罷戰,甚至雙方還能做某些合作,契丹的元氣恢復怕是要快上許多。
“既然是這樣,你們漢人的兵家宜解不宜結我也是知道的,你說說咱們怎麼個結好法?”
面對耶律德光的發問,桑維翰似是早就料到耶律德光會答應休戰,開始將自己的條件說出:“第一,結盟後,咱們雙方各自把邊境的重兵撤出,只留下少量的治安部隊;第二,雙方互開邊市,我們需要你的戰馬毛皮等,我們會拿茶葉油鹽等來交換;第三,若是一方有難,另一方需要提供適當的援助,就這三條,沒有其他了。”
耶律德光愣了愣,前兩天都是正常,但對於第三條,耶律德光從中捕捉到某些信息。石敬瑭之前唯一需要防備的,只不過是契丹自己而已,但現在還需要自己幫助,難道說後唐皇帝與石敬瑭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時候了嗎?
“好,沒有問題!”
耶律德光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對於這三個條件,他沒有拒絕的理由。尤其是第三條,說是幫助,但耶律德光幫助完了若是不想走,或者還想繼續南下幫助,這似乎也不違約啊!西邊草原重新緊張的局勢,耶律德光略有耳聞,草原騎兵機動性大,出征西邊又戰線長。此刻,耶律德光決定先把西部那些該死的突厥人、吐谷渾人還有奚人等先放下,先在南邊撈到足夠的好處纔是最實在的。
得到耶律德光的承諾,桑維翰再次表示了對耶律德光的敬意便退了下去。其實,對於此次結盟,桑維翰是不同意的。然而後唐的局勢越來越緊張,皇帝李從珂對於石敬瑭的猜忌與逼迫越來越緊,石敬瑭也沒有更好的招數。爲了更好的保全自己,石敬瑭不得不想出了勾結外族的策略。對於這一策略,桑維翰最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勉強接受,而石敬瑭麾下頭號大將劉知遠則是在桑維翰出使契丹前還在向石敬瑭進言請他收回命令。
石敬瑭最終還是決定了與契丹內外勾結,契丹與後唐的邊境地段,除了靠東邊的幽燕一帶劃歸盧龍節度使不在石敬瑭治下,其他地方已經平靜下來。再一次熱鬧,只是因爲雙方互開了邊市開始貿易。
遠在京城洛陽的李從珂得到石敬瑭私通契丹的消息時,憤怒的將手中的御筆拋到了地上。御筆斷成了兩截,就像皇帝陛下與石敬瑭之間的關係,已經徹底一刀兩斷,只要一個契機,雙方就可以打起來。
“該死的石敬瑭,這條老狗,居然敢私通契丹,氣死我也!”
皇帝陛下在咆哮,卻無一人敢勸。李從珂軍人出身,脾氣暴躁的厲害,下人們可惹不起。好在李從珂獨自咆哮了一會兒,終於自己冷靜了下來。對於石敬瑭,他經營河東多年,李從珂也拿他沒有辦法。也不知道爲什麼,眼下,李從珂的腦中倒是浮想出一個人來。
“或許,他能對付石敬瑭吧!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否願意真心歸順我?”
遙望西陲,那裡,一隊使臣正在艱難跋涉。他們,已經越過了涼州,距離目的地,已經不太遠。如果李昊天在這裡,定然會認出這一隊人中,居然有他十分熟悉十分相見的兩人。
這兩人,一男一女,男的尖嘴猴腮,芝麻綠豆般大小的眼睛,但或許是經過多日的磨練,這瘦小男子身上漸漸有一股上位者的氣息。另一女子,明目皓齒,雖然身着厚厚的簡單胡服,但她的美麗卻掩飾不住。
“侯大哥,還有多久咱們就到了?”
女子的聲音輕快歡樂,絲毫沒有跋涉的幸苦,只有她自己明白,這是要見自己心上人的欣喜所致。
“蕭姑娘,你就這般想着大人嗎?一路上,聽你這話我耳朵都快磨出繭來了。”
男子撇了撇嘴,故意調侃到,周邊隨行的人一陣鬨笑,那姑娘自己鬧了個花臉。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久居江浙的侯三與蕭澤菡。自紅花會與李昊天重新接上頭,侯三便立刻啓程親自前來,他一是想見見自己多日不見的兄弟朋友,二是將自己經商的成果彙報給李昊天聽聽。而蕭澤菡一家,早在李昊天的安排上被送到了吳越居住。一聽到李昊天的蹤跡,思念擔憂李昊天的蕭澤菡立馬吵着要來,最終大家扭她不過,只得答應。而蕭遠山則是意外得到吳越王錢傳瓘的賞識,留在吳越做了步軍將領而未能前來。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瓜州,一場有形與無形的戰鬥正在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