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天一行人奔行至河西歸義軍節度之下的馬鬃山下時,遙遠的後唐帝都皇宮中,卻有一件與李昊天相關的事情正在發生。
“父皇,李昊天只不過是盡一名做臣子的本份,又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了?更何況,他可是救了女兒的性命,自己又頗具才幹。父皇眼下正是缺人之時,何不收回剿滅他的命令而招他來投了?”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李昊天從李從厚手中營救而出的趙國郡主李惠明。三個月前,被李昊天安排轉移到吳越的李惠明終於歷經跋涉,再次回到了自己父親的身邊。一見自己的父親,李惠明沒有忙着訴苦,而是懇求自己的父親收回對李昊天的剿殺令。
起初,李從珂對李惠明的要求置之不理,但近來朝廷與石敬瑭的關係越來越緊,李從珂倒真的是需人之時了。
李從珂在大殿中來回渡步,心中很不平靜。老實說,如果不是當初王進執意認爲李昊天不會降服於他,又加上李昊天是李從珂大軍東進的過程中唯一率孤軍抵抗李從珂並且讓他李從珂丟了面子的人,李從珂當初真的很想把李昊天收到自己的麾下。
然而現在,根據石敬瑭之前發來的報告,李昊天已經被李從珂逼退到大草原這等兇險之地,是死是活難以知曉。就算是活着,恐怕對李從珂的怨恨極大,李從珂可不覺得自己有必要撤銷這道剿殺令。
“明兒,李昊天遁入草原,生死未知,又跟父皇我積怨頗深,撤銷了這道剿殺令,怕是他會反過頭來對父皇不利啊!”
李從珂的語氣很誠懇,沒有半分隱瞞,他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顧慮。聞聽父親此言,李惠明知道自己父皇的口氣有了鬆動,心情變得開朗起來。
“父皇多慮了,李昊天此人,兒臣與他還算相熟。他這個人,並不是那麼愚忠又小心眼的人。之前與父皇作對,只是因爲他覺得三伯對他有恩,打了父皇,還了三伯的恩情,他也不會在一味對死去的三伯愚忠。兒臣看,李昊天是有大才幹大抱負的人,他需要的只是個機會。如果,父皇您能給他一個機會,並且待他不薄,他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好好向父皇盡忠!”
李惠明的語速很緩慢,李從珂將自己女兒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心中又起了些心思。
“就算朕下令赦免他,可是他現在身在草原,又人在何處,又如何來接取朕的詔書?”
李從珂口氣終於鬆動,然而他卻不知道李昊天遁入草原後的經歷,心中認爲李昊天多半死在了草原某個部落的手中。但李惠明卻絲毫不擔心這個問題,因爲有關李昊天的情報,自紅花會重新與李昊天接上頭後,一直有紅花會的人將李昊天的消息傳給李惠明。
李惠明的語氣變得輕快:“父皇多慮了,兒臣遠逃吳越時結識了些商賈朋友。他們的生意遍及南北,有關身在草原的李昊天的消息,他們總是能打探到一些,父皇可知道近日來契丹在西部草原的大敗?”
“這等大事,父皇貴爲天子,怎能不知?如果是不是石敬瑭不安份,我還真是想集結兵馬跟他契丹討些好處。”李從珂有些疑惑,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女兒說李昊天時會提到契丹的大敗,但瞬間,他就明白了過來:“難道說,這場西部大戰與李昊天有關?”
李惠明點了點頭,隨後在李從珂疑惑的神情下,將李昊天在草原上的所作所爲逐一講了出來。心向李昊天,但李惠明並沒有對事情的經過做任何增色,完全是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儘管如此,李從珂的神情卻又疑惑漸漸變爲驚奇,最終是一臉震驚。
“這麼說,這一切,都是他李昊天搞出來的?好好,我以爲我已經將他的才能看的很高,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他。嗯,既然知道了他的消息,明兒你又如此篤定他會歸順,那朕便立馬頒下詔書,派出使者去召他進京!”
李從珂堅定了自己招攬李昊天的主意,如此良才,就算以前得罪了自己又如何。如果招入自己麾下,恐怕對付起河西石敬瑭也要輕鬆許多吧!
李從珂說做就做,很快,詔書還有使者已經就位。看了看自己的女兒,李從珂又補充了幾句:“明兒,你私下也與李昊天多聯繫一下,一定要幫朕招攬他來投啊!”
“父皇英明,兒臣定當竭力促成!”
李惠明一蹲身子,恭敬回答。她的心底,莫名的多了不少歡喜,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些歡喜是爲何而生。
馬鬃山下,李昊天正在緊急召開軍事會議。
“欲取河西,必要先擊敗歸義軍佔領歸義二州。有了歸義二州爲根基,控制整個河西十一州就容易了許多。但是歸義軍近幾十年來一直爲曹氏家族把持,想小損耗的儘快佔領歸義,怕是有不小的難度。”
看着河西的大地圖,莫玉麟眉頭緊鎖,手指歸義,他心頭有些犯難。
一旁的陸千鶴臉上起了笑意,捋了捋鬍子,哈哈笑道:“難道玉麟兄忘了之前咱們所說之計?歸義軍雖然爲曹氏把持,但當年曹氏也不過是接着末唐朝廷名義上位,歸義軍的士兵們大多數還是心念舊唐。咱們的李大人,那可是舊唐皇室啊!”
李昊天沒有說話,本來他是極度反感這種亂認祖宗的行爲的。但是身在亂世,爲了儘早取得自己的一塊地盤,做些小犧牲也沒有什麼。
“但是他們會信嗎?”
莫玉麟有些懷疑,但陸千鶴一拍手,道:“他們不信便不信,只要讓他們心中生疑也好。如此一來,我們打起仗來,他們畏首畏尾,我們卻毫無顧忌,要輕鬆許多吧!”
莫玉麟點了點頭,隨即說道:“還有些問題,經探子調查,瓜州城城牆厚實高大難攻,周邊還有不少軍事據點拱衛,怕是不好攻擊。”
“他們有多少人?”
李昊天看着瓜州的歸義軍軍事佈置圖,眉頭挑起。莫玉麟指了指其中一些軍事據點,道:“瓜州城守軍一萬餘,周邊有七個據點,每個據點中約有兩千人。據點與主城兩兩相接,一旦戰事皺起,這些據點與主城之間能方便快速的馳援。”
“人數倒是不多,不過被他們聚起來圍着打倒是麻煩,不好強攻。哦,對了,瓜州守城的是誰?”
李昊天偏過頭看向莫玉麟,莫玉麟想了約莫一兩秒道:“守城的是歸義軍節度使曹議金的長子曹元德。”
“曹元德。”李昊天嘴裡嘀咕,印象中,他未曾在歷史書中見過找這個人:“他脾性如何?”
“嗯,此人武力高強,帶兵有方,但性子爆裂急躁。“
莫玉麟將自己蒐集到的資料,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李昊天。當聽到”性子爆裂急躁“,李昊天眼睛一亮。
“嘿嘿,我有辦法了!”
一拍掌,李昊天揮手示意衆人靠近,一條條命令被傳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