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能改變什麼……?”顧準擡起頭反問,張珩好像點燃了顧準心中的一團火。顧準覺得此時再去找他們又能改變什麼?這麼多年了,本該仇恨,愛,全都應該消失的……
“因爲你想見他們,你一直愛着他們!”
……
我沒有……顧準很想反駁,可是話到喉嚨卻又被自己給嚥了回去。“……不可能。”
“你爲什麼總是要自欺欺人呢?”張珩不解,但也沒有硬逼顧準做他現在還不喜歡做的事情。於是他只是淡淡的開始說道:“如果你不愛他們,爲什麼你會覺得和我在一起就是在傷害我?因爲你愛他們,所以你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在那一年那一天就阻止他們的分別,是嗎?因爲你愛他們,所以你不想我和你的父母一樣受到傷害,對嗎?因爲你愛他們,所以纔會感覺到被背叛。”
顧準低着頭,攪着杯子裡的咖啡,不語。
“……”張珩嘆氣。我的大學霸又在逃避,又再次把自己反鎖在自己的心裡了。
張珩起身,繞到顧準的椅子後面,俯下身,在顧準的耳邊輕聲說道:“如果你不敢一個人面對,你就和我說,我一直在這裡,陪着你。”
顧準:“……”而後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顧準的爸爸媽媽當年離婚後,一個離開了本省回到孃家所在的省嫁了一個同樣離婚的男人,而後生下了一男一女,安定的生活下去。一個則回到自己的農村老家,離他們之前在城區買的房子很遠,在自己的小縣城裡做買賣生意,沒有再娶。當年,爲什麼顧準的爸爸媽媽會離婚,顧準想不明白,顧裡也更是想不明白。明明在顧準出生的這幾年間,兩個人都是和和睦睦,絲毫沒有什麼離婚的前兆——比如吵架摔東西之類的……
雖然顧準一家在顧裡誕生的時候就已經很窮了,但是四口之家靠着父親的工資還是勉強能夠維持的。所以,一家人儘管物質生活過的僅僅足夠溫飽,但很是和睦。可是爲什麼好端端的兩個人會離婚呢?
張珩當時聽了顧裡姐的故事之後,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所以這一次派公司的人力部和資源部去調查顧準的爸爸媽媽下落,順便也翻查出他們的往事——
顧準的爸爸在顧準八歲的時候,已經是被確診患有職業病,需要停工修養。可是這段停工修養的時間並不知道是多久,也許要一個月又或者必須要幾年。沒有了顧準爸爸的工資支撐,這個家恐怕連最基本的溫飽都難以維持,可是家裡還有兩個正在長身體又在讀書的孩子需要撫養,而且顧準的媽媽當年也是力排孃家的異議硬是要嫁過來,已經與孃家鬧翻了矛盾。
張珩看着手上這份泛黃的病歷本,上面赫赫的寫着——顧準父親的名字。
當然這件事,顧準的媽媽也是知道的。
離婚的前幾天,顧準的父親對顧準的母親說:“孩子他媽,我們離婚,你改嫁吧?”
顧準的母親歇斯底里地喊着:“爲什麼?”
一個女人在最好的年華里,拋棄了家人,寧願與孃家人鬧翻也要嫁給一個窮苦的男人,就算吃苦受累,也還是挺了過來和你走到了十幾個春秋歲月。
換做誰,都是無法接受的。
“沒有爲什麼……”顧準的父親決然得從已經泛白褪色的藍色工服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佈滿老繭的手以肉眼看不見的頻率顫抖着,“你簽名吧。”
“……爲什麼?是我做的不好嗎?”
顧準的父親感到很愧疚,可是他不能把真相說出來——他只是不想讓她再跟着他受苦了。當年顧準的父親是鄉村教師,而顧準的母親是附近小縣城恰巧經過旅遊的在當年算是高文化水平的高中生。
顧準的母親還年輕,就算離婚了,也依舊能找到更好的男人,找到一個好男人就不用再跟着她受苦,喜慶的新年一年年的過去,喜慶的大棉新衣除了結婚的嫁妝外就沒有添過一件……
顧準的父親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顧準的母親只能算是看透了這個男人,以一種憤怒怨恨的拿過離婚協議書,含着淚寫下了娟秀的簽名,隔壁躺着顧準父親工整但是並不漂亮的簽名。
兩人終究還是離婚了。
於是,顧準的母親打包了自己的所有東西,遠走高飛,至於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顧準的父親也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坐上了去往山裡的大巴車。顧準的父親在臨走之前只是交代了顧裡幾句話:“弟弟還小,你好好照顧好他。女生不用讀那麼多書,你已經18,可以進城打工。以後找男人的時候,不要衝昏頭腦嫁一個窮酸的男人……爸爸走了……”
顧裡的手停滯在空氣中,四周都突然地寂靜下來,只有顧準衝進房間那一瞬重重的門打在門框上的聲音。
這是文化水平所造就的悲劇。因爲顧準的父親只有初中水平,尚未能認識到知識可以改變命運,他把所有的重擔都扔給了已經成年的顧裡,並沒有想到顧裡也還是個孩子,需要體貼和關懷,而年紀尚小,心理狀況還沒成熟的顧準也仍需要父母的關愛。
於是兩人就這樣子分開了,造就了現在的局面。
張珩翻着報告書,報告書上顯示,離婚的這一年之後,顧準的父親和母親沒有再通過電話。當然顧準和顧裡兩姐弟也再沒有收到關於他們的父母的任何信息。
調查報告就這樣到此結束了。
張珩思索着,以上就是他的推測,但也的確是正確的。
一兩句話是解不開這一家人的誤會的。只有當面坐下來聊了才知道彼此之間是存在着誤會的。本來,張珩是打算也帶顧裡一同去拜訪顧準的父母,畢竟顧裡也是當事人。可是顧裡卻偏偏在電話裡說:“這些年我都看開了,而且接下來有件事是關乎到姐姐的終身大事的!”
“……”張珩也猜不出到底是什麼終身大事……難道又……
張珩搖搖頭,趕緊把這種想法拋到外面,趕忙想:“別想了別想了,還是去想想其他更重要的
東西算了……”
既然顧準已經答應了要和張珩一起去見他的父母,那麼就事不宜遲的動身了。顧準和張珩決定要好好的買點小禮物去感謝一下老闆娘這麼多次的幫忙當然還有我們的店長小朋友的各種神助攻當然也不能放過店長小朋友的傻逼坑隊友行爲。
顧準和張珩去了秋葉原,再一次去到了店長小朋友的店裡,他們也想不出有什麼是店長小朋友所需要的。店長小朋友所需要的估計就是漫畫吧,可是店長小朋友的店本身就是書店爲主兼作賣周邊的,那麼也就不太需要,他自己的眼光比顧準和張珩兩個人都要厲害。
“你們兩個就擺了親密的姿勢在門外給我招攬客人吧,不需要很長時間,半天就行。”店長小朋友毫不客氣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就算是道謝禮物,張珩和顧準也接受了。
兩人就這樣站在門外,本來一開始兩個人是傻傻的,路過的妹子都只是回頭觀望:“哎喲,那個人好帥哦!”“他們是不是CP?”“他們是腐男不敢進去吧hhhhh——”
經過思想鬥爭之後,張珩對着顧準說了一句:“來吧!”就伸手托起顧準的腰部,並用手擡起顧準的腿,然後對顧準來了個公主抱。
“……”顧準羞紅了臉,張珩去像是個無事人一樣。眼神耿直的望着路過的每一位路人,口裡還喊着廣告詞:“進來看看吧!”
顧準所幸把頭埋在張珩的肩窩裡,簡直是不想見人了好嗎?
張珩仍舊不羞不躁的淡定的招呼着客人,同時還不時的揩一下油,捏捏顧準的小肉肉,顧準用手拍打張珩的後背,打算阻止他的陰謀,但是張珩不理會顧準,仍舊是繼續。
發展到後來,客人提出要求說:“可以拍照嗎?”
張珩很有商業頭腦的道:“當然可以!只要買夠199元就可以享受拍照福利喲!”
於是妹子還有她的一衆腐女朋友衝進店裡,對着店裡所有喜歡的CP的同人誌全都買買買,還買了一大堆周邊,也同樣掃了幾本重量級的大大的小黃漫。
買完之後就回到門口,和顧準還有張珩拍了幸福的合照。
顧準用手遮着臉,張珩笑的更吃了蜜似的。
半天的免費兼職結束,是時候要告別了。
顧準禮貌的道了一聲謝謝還有說了再見,而後張珩在店長小朋友的耳邊補充說了句:“以後有什麼關於霸道總裁的或者禁慾受x忠犬攻的漫畫 記得寄過來,我要當啓蒙漫畫。”
店長小朋友調皮的比了ok表示收到,一定會按照吩咐照做的。
在從秋葉原回去旅館的路上,顧準在張珩的建議下挑選了一件小小的禮物,作爲對老闆娘這麼多次的善意的幫忙作爲回謝。
“真是謝謝你了。”顧準和張珩禮貌的鞠躬道謝,老闆娘接過禮物報以和藹的微笑道:“不客氣,歡迎常來日本玩!”
“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