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在家？”已經六點，沈季珞回去後，屋子黑成一團，看不到程然的人影。
自從住一起後，沈季珞這個大老闆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絕不在公司拖延一秒。
而每天，也都是程然買菜，等着他回來當煮夫。
“程思瑞不見了，我幫忙找找。”程然不想瞞他，而且，她希望他能跟着一起找。
如果他出面，應該會事半功倍。
“一個大男人，還怕走丟？”沈季珞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老婆與程家人再有任何瓜葛。
“別這麼說，他現在的身體狀態非常不好，如果不及時找到他，後果不堪設想。”
“那如果找到，你又會怎麼做？”他問了和程安一樣的問題。
程然一時之間答不上來，“我不知道。”
她很迷茫……
“所以，一切順其自然。”對其它人，沈季珞向來是冷酷無情，這是整個帝都人民，都知道的事。
“季珞……”她無助地喚着他的名。
“嗯？”雨水淅淅瀝瀝，竟將他的聲音襯托得分外溫柔。
“你能不能幫幫我？”程然還是沒辦法置之不理，“至少，先找到他再說。”
這樣惡劣的天氣，對一個病重的人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而且他身旁，又沒有半個親人。
若是這樣靜靜死去，怕也是會不瞑目的！
“你先回來！”大雨的夜，沈季珞絕不允許程然在外像無頭的蒼蠅一樣，飄來飄去。
快要七點，天氣漸黑。
確實是毫無頭緒，這麼找下去無疑大海撈針，一點作用也沒有。
程然放下電話，招來出租車，往家裡趕。
由於下雨，路況很不好。回家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
“瞧瞧你的樣子！”儘管撐着雨傘，但雨勢太大，程然穿着九分褳，光潔纖巧的足踝已經沾了些許骯髒的污泥。褲的下襬，也已經洇開很大一團暗色的紋路。
沈季珞去到浴室，找出一條幹淨的毛巾，包在程然溼漉漉的手臂上用力擦拭。
程然要去沙發裡坐着休息，卻被沈季珞往浴室帶，“先去洗個熱水澡，一會兒出來吃飯。”
正這麼說着，程然就“啊啾……”
有些冷，手臂上起了密密的雞皮疙瘩。
沈季珞又催促，“快去！”
這女人，有感冒的跡象。
“我拿衣服。”她要回房找乾淨的衣裳。
沈季珞卻不想她再耽擱一秒，直接將她推進浴室，“我給你找。”
呯--，他把門帶上。
程然無奈，只得順着他的意思，脫去一身潮溼的衣物，站在淋浴之下。
當溫熱的水砸下來，沖刷着一身的疲憊，這才徹底感覺到身體的勞累。
沈季珞進來，就見桔色的光霧中，程然雪白的身體猶如嬌美的白蓮，在熱氣騰騰的水花中，盛放。
下腹猛地一緊，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緊起來。
雖然如今也算同居，但每次他要的時候，程然都沒心情。
她的一顆心，一直落在顧青身上。
這個時候，沈季珞自然是不會強行奪取的，儘管再憋得難受，他還是咬牙剋制。
所以，就算現在他體內的慾火幾乎都要把他燒燬，但沈季珞也只是死命的壓抑，只硬着聲音說了一句，“
衣服掛這上面。”
然後像旋風似的飛快離去。
他覺得，再多看一眼，都會要了他的命！
程然正揉着發上的泡沫，只見聲音，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來得及看見他背影一閃而逝。
程然洗完澡出來，鼻尖聞到一陣陣飯菜的香味。
他已經將晚餐做好。
“喝了它。”沈季珞爲程然熬了一碗紅糖薑湯。
她接過來，小口抿了抿，溫度剛剛好。
兩人往沙發去，程然坐着一口一口喝姜水，他則站她身後，拿着吹風替她吹頭髮。
他修長的指尖穿過程然一頭溼濡的發，繾綣，溫柔。
“你幫幫忙，把程思瑞找出來。”由於吹風機的聲音有些大，程然說話時聲音也跟着拔高。
沈季珞不語，只將注意力放在程然的頭髮上。
她一頭及腰長髮，烏黑柔順，掌心磨蹭上去的時候，光光滑滑的，特別舒服。
“季珞……”程然放下姜水，拉下他的手，轉過頭看他。
“如果找不到，你是不是會吃不下，睡不着？”沈季珞關掉吹風，問。
程然嘆了一聲，長長的睫毛垂下去，遮住漆黑的瞳孔不讓沈季珞看穿她的心思，“總之，我對他總覺得愧疚。”
“你沒錯！”沈季珞跟着坐下來，大手握着她。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錯，我只知道，如果他真的這麼死去，我的心一輩子都會不安寧。”
她終於擡起頭來，墨黑宛如寶石的大眼睛澄清晶瑩，乾淨動人。
如果那男人真這麼死掉，沈季珞相信，這的確將會在程然心裡留下一團無法拭去的陰影，終身遺憾。
“我知道了，不過，現在先吃飯。”他順了順程然已經五成乾的頭髮，將她拉起來往飯桌去。
聽他說這話，程然就知道他願意幫助。
她不由得就感激的笑，“我一直都知道，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有你可以依靠。”
“我希望在你開心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會是我。”沈季珞認真的說。
程然笑容一滯，深深看他。
那日他問過，自己心中誰最重要？
奶奶，哥哥，就連佳佳和小澄，分量都比他重。
尊貴如斯的他，自然是被傷害了。
“你心裡，誰最重要？”程然問。
沈季珞不作遲疑，“你！”
程然心跳驟然漏了半拍，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了，先吃飯。”沈季珞佯裝看不到程然窘迫的樣子，拉她走去飯桌前。
每天兩人吃得都相對簡單，一葷一素一湯。
但沈季珞的手藝絕對堪比大廚，每道菜，程然都吃得津津有味。每天，程然都是光盤行動，否則不會下桌。
沈季珞端起程然的碗給她盛湯，就聽她說，“騙人！”
他清楚程然在說什麼，一邊沉穩地舀着湯，一邊面不改色地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值得相信？”
今天程然買的黃瓜肉片，她喜歡黃瓜清香的氣味。
程然呆呆看着被他放在面前的碗，清淡的湯水錶面浮了一層清亮的油。
“我們才認識幾天。”程然始終覺得，時間和情感，是成正比的。
“我說過，幾天時間對我來說，已經是浪費。”沈季珞不明白，這個女人
爲什麼總拿時間說事？
或者，在她的認知裡，真正的感情是用時間來釀造？
是了，她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孩。
如果真的看中一分感情，她會用一生的時間去經營。但若那份感情還沒辦法達到她的心底的時候，她會抗拒，不會付出。
她被她的父母傷害得很深，同時，她對她奶奶和哥哥，以及兩個朋友的感情，那都是一輩子要完成的事。
想到這裡，沈季珞才說，“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生活在一起，我不急，我會拿出所有誠意讓你慢慢了解我。”
程然望着他，“比起你的家人，也是我重要麼？”
沈季珞沒有猶豫地說，“當然。”
程然長眉微微一蹙，“爲什麼？”
“我所有的資產都給了你，所以，就算是爲了保護我的資產，這輩子我也必須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程然被他逗得一樂，笑意爬上面頰，“那麼，爲了不讓我的資產流失，我也會好好和你生活。”
沈季珞棱角分明的五官雖然沒有露出笑容，但淺淺翹起的嘴角，又很好地說明了一切。
吃過飯，程然打電話給程安，程思瑞依舊音信全無。
就在程然放下電話的時候，沈季珞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
沈季珞正坐在沙發裡用筆記本辦公，程然替他把手機拿過來。
沈季珞看了看來電，接起。
“總裁，程思瑞找到了……”
“嗯。”
他放下電話，關掉電腦，“那個男人找到了。”
“真的？”程然雙眸瞬間亮了起來，“那我們現在就去！”
“你在家等着。”沈季珞不準程然出門。
“可是……”
“沒什麼可是！”他不容抗拒地說，“我過去就行！”
“那我爸他們？”
“我會給他們打電話。你，留在家裡。”
程然是想過去看看程思瑞情況的，但沈季珞已經幫了她很大的忙，再提什麼要求，未免顯得自己太得寸進尺。
“好吧~”她點頭。
而且，程然也怕看見越來越消瘦的程思瑞，心裡會更加難受。
時間八點半，沈季珞出門。
程然站在窗前，雨水猶如子彈般噼哩叭啦傾濺到玻璃窗上。連成一條線，紊亂地往下流。
隔着窗，世界模模糊糊，昏黃的路燈支撐起一團團微小的光亮。
星夜酒店
程家人早就等在前臺，程安太想知道哥哥的下落，着急地對程一天說，“爸，我們先上去。”
都已經來了，程安就想早一些看到哥哥。
程一天卻攔下欲上去衝的程安，“少安毋躁！”
蘇紅梅也說，“是呀，小安。你哥哥這會兒就在上面，咱們就等沈總來了，一起上去！”
電話裡，那個男人吩咐過，不經他同意，不得與程思瑞見面。
雖然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但沈季珞的話，他們自然是不敢不聽的。
“哎！”程安不悅的重重嘆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重重頓坐回沙發裡。
約莫十分鐘後，沈季珞來，身後跟着助理陸旭。
“沈總~”程一天迎上去。
“程老，是不是覺得我娶了你女兒，所以，對我的話，才充耳不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