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等一下會好好收拾她，沈子妍鬱悶的心情這才覺得稍微好受了些。
“跟我來~”她走在前面，要程然跟上。
就算這是鴻門宴，程然也沒有理由不赴。
跟在沈子妍身後，不多會兒便到了一個豪華包間。
程然沒心思欣賞富麗的裝潢，此刻她所有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位坐在沙發上的貴婦身上。
程然猜，她應該是沈季珞的媽媽！不過由於富貴太太保養有方，她看上去才四十出頭的樣子！
“你就是程然？”李佳珍微啓紅脣，看着程然的目光銳利無比。
程然落落大方地往前走，在旁邊的單人沙發裡坐下，她不急不慢地將揹包取下來放在一旁，這纔看向李佳珍，“我想你們應該早就調查過我，所以我是不是程然，很清楚，不是嗎？”
這個女孩實在牙尖嘴利，李佳珍垂在沙發上的手不自覺就握成了拳頭。
沈子妍在母親身邊坐下去，看程然十分不爽，“在我媽面前，說話注意分寸！”
“正是因爲在太太面前，我更不能裝。提前讓你們認清我，挺好。”程然沒有半分畏懼，這麼多年她只清楚的認識到一點：人善被人欺。
“從來沒人敢像你這樣對我說話。”李佳珍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看程然的目光眨也未眨，猶如利刀剜在她臉上。
程然淺笑如花，“那是之前太太沒遇見我，不過如果太太不想聽我說話，以後我們不往來就是。”
不用同一屋檐下，不愁婆媳關係，挺好。
“你同意離開？”聽程然說不往來，天真的沈子妍以爲程然會走。
程然聳聳肩，“我也想走，不過這得問你哥哥了。”
“你少拿哥哥嚇唬我！”
沈子妍高傲地擡起下巴，看向程然的眸光故意撩開一抹鄙視，“別以爲憑你那點姿色就可以永遠迷惑住我哥，告訴你，你就算得到他的人，也不會得到他的心！”
程然搖頭，她面龐乾淨白皙，嘴角微笑的弧度令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天真爛漫的清純女學生，“沈小姐，你覺得你哥是那種容易被女人迷惑的愚蠢男人，我不予置評。不過我要說明的一點就是，我拿你哥的心來做什麼？自始至終，我看中只有他的錢！”
程然氣定神閒地坐着，內心的小惡魔歡快地揮動着黑色翅膀，看我不順眼是麼？好，我氣死你們！
“哥，你聽見了，她根本不愛你，她親口承認，看上的只有你的錢！”
很好，是你自己卸下了你醜陋的面具，不怪任何人。
聽見沈子妍這麼說，程然心頭咯噔一下，飛快轉頭看着沈子妍說話的方向。
沈季珞面色陰沉站在包間門口。
他在那裡多久了？
程然突然有種做錯事被抓包的狼狽的感覺。
李佳珍不露痕跡地鬆了口氣，緊握的拳頭也漸漸鬆開。
兒子，你該知道這個女人的真面目了。
沈季珞走進包間，線條分明的五官不着絲毫表情。
程然心跳不自覺就加快，後悔說了不該說的話。
“走~”他拉起程然的手，要將她帶走。
程然一愣。
“哥~”
沈子妍一下子從沙發裡站起來，氣得連聲音都拔了尖兒，“你是不
是傻？剛纔她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從今往後沒我同意，你們不準打擾她！”沈季珞聲音有種穿腸過肚的冷。
以爲哥哥會很生氣，誰料他竟然沒對程然發火。沈子妍火冒三丈，都恨不得扒了程然的皮。
李佳珍猛地站直，目光失望地看着兒子。
沈子妍咬牙切齒，“這個女人算什麼？我們纔是你家人！我和媽纔是永遠愛你的人，你到底站哪邊？”
“我站哪邊，你看不見？”沈季珞用行動告訴母親和妹妹，他是屬於誰的人。
程然偷看沈季珞冷俊的容顏，心跳快得都要迸裂胸口。被他寬大有力的手握着，暖暖的，舒服得想一輩子牽着不放。
“你……你氣死我了！”沈子妍狠狠跺腳，真想掰開哥哥的腦袋看看他究竟被程然下了什麼盅！
“季珞，如今你連媽媽都不放在眼裡了麼？”李佳珍口吻雖嚴厲，卻難掩濃濃的傷心。
沈季珞狹長的眼眸微眯，不客氣地說，“我什麼時候把你放在眼裡過？”
天啦，原來他和他母親的關係這麼糟？
是了，就是因爲和母親關係並不融洽，所以才找到平凡而又渺小的自己，不就爲了氣她母親嗎？
程然想起他娶自己的目的，那漸漸亮起的眼瞳，禁不住又黯淡了幾分。
沈季珞看着母親和妹妹，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她是我的人，誰欺負她，就是與我爲敵。若想試試我的手段，儘管來！”
“哥~”沈子妍萬萬想不到哥哥爲了一個卑賤的女人，竟將她和媽媽當成敵人。
李佳珍對上兒子的眼，那決絕的眼神後，透着令她膽顫心驚的恨。
尖尖的指甲死死掐着掌心，李佳珍憤怒，而又愧疚。
沈季珞不再多看她們一眼，牽着程然的手，轉身就走。
他的臉實在黑得嚇人，程然有些害怕，也很心虛，不敢主動說話。
一直走出會所，他的手也未鬆，力氣反而越來越大。
程然疼，感覺手骨都快碎掉。
實在受不了，這才輕聲道，“你能不能先把我放開？！”
聽到程然的聲音，沈季珞漸漸放慢步子，他轉頭看向程然，“以後別理她們。”
他鬆了手。
程然揉着泛疼的手腕，看他，“他們是你母親和妹妹，你真選擇站我這邊？”
沈季珞微微眯了眼，“二比二，很公平。”
儘管他像是在維護自己，但程然卻沒多少開心。她能感覺出，眼前的男人和家裡的人關係很僵。尤其是對他母親，不說像敵人，至少不像親人。
“我送你回去！”他往停靠的那輛限量版BugattiVeyron去。
兩人坐回車上，程然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子妍約我過來。”
“子妍？”程然想起那個漂亮高傲的女生，“你妹妹？”
“你小姑！”
程然想起那個無時無刻不流露出高傲姿態的女生，她搖了搖頭說，“你們家裡人，除了你，其它人對我來說應該都不好相處。”
沈季珞發動車子，熟練的倒車，“我說過，從我決定娶你那刻起，在我眼裡你是公主，外人面前你是女王，即使對象是她們，也用不着看我面
子，你想怎樣就怎樣！”
車窗降了一半下來，涌入的風吹拂着程然頸間碎髮。
她默默看着沈季珞冷俊的側面容顏，他越是說這樣的話，她越開心不起來。
“剛纔我在包間說的那些，你聽見了？”程然抓着胸前的安全帶，小聲問。
沈季珞輕微蹙眉，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程然的臉，刷一下子就紅了。
她早猜到是這樣，可聽他親口承認，臉頰更是熱辣辣的燙。
“我說的那些，並不是真是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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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着解釋，”沈季珞只開車，聲音沉得可怕，“我知道你爲什麼嫁我，總之，不是因爲愛。”
程然咬了咬嘴角，感覺就像有人用鞭子狠狠抽着她的心臟。
可是，這一切難道不是事實？
程然也搞不明白自己爲何心虛，她討厭這種莫名其妙負罪的感覺。
“你娶我，不一樣也不是因爲愛！”爲了尋找心理的平衡點，程然低聲說。
BugattiVeyron突然顛了一下。
程然轉頭望向他，只見沈季珞完美的五官似是罩了一層寒霜，他看也沒看程然，沉聲說，“趁我有時間，今天去把婚紗試了。”
“我還有事，改天吧。”程然見他心情不好，她不想和這樣的沈季珞接觸，想回避。
“鑽戒還沒挑選，等一下過去。”他就像聽不見程然的話，自顧自說。
程然淺淺擰起眉心，“我說了有事，改天再去。”
“還有酒店的菜品今天也要過去嘗一下。”
“隨便就行。”
他忽然把臉轉過來看向程然，“結婚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全部我都定好，你就配合也不行？”
這男人吃炸藥了？
程然見他臉色不好，怔了兩秒，才吶吶道，“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我說過的，一切你決定就好！”
吱--
BugattiVeyron停在路邊。
“下車！”
程然驚訝。
“下車！”他又說了一遍，聲音充滿冷硬。
程然不說什麼，她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去。
站在路基上，BugattiVeyron很快消失在視野裡。
程然望着車子遠去的方向，默默思忖，他生氣，會不會是因爲自己在包間說的那些話？
程然心裡也不太好受，沉甸甸的像是哽了東西。
她坐上公交車，往家的方向去。靠着窗正發呆的時候，手機響起來。
“小然，我……能和你聊聊嗎？”
是爸爸！
程然不想再與他們有任何接觸，“我很忙。”
“你先別掛電話~”聽出程然有結束通話的意思，程一天趕緊說，“其實，是你哥哥要我打電話給你。他想見見你！”
他？
回到程家後，她曾去醫院見過他。
那是一個長得清俊標緻的男孩，儘管病得那麼厲害，說話時嘴角依然會淺淺上揚，像在微笑。他的臉上，總有自己的影子。
畢竟，他們是雙胞胎！
想起那個笑得溫柔無害的男孩，程然的心狠狠揪作一團。
“對不起，我沒時間。”程然拒絕見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