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笑容,躍然於表。但大家也都無話可說。
舒磊沒有說出來的話,大家也都想的出來,無非就是以王萍自身爲餌,與洛宸老賊同歸於盡罷了。就如同章平家中爲何有如此絕命毒藥一樣,衆人皆明,衆人不言。
只是黃桓的面色,越來越黑,越來越痛苦。成天下之大事者,不拘於小節,自從參加這個秘密聚會開始,黃桓就知道自己將行走於黑暗之中。吾愛的人,爲天下而死。
沉默了一會兒。昊枝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洛賊府中,防禦甚嚴,聽說就連小妾王氏身邊,都有着兩位貼身丫鬟監管着。說些悄悄話還能可行,但是要將毒藥交於她手中,卻是有些難辦啊,衆目睽睽之下,很難完成動作啊。”
昊枝此言一出,衆人皆有些沉默。是啊,現在帝都中的洛賊府中,可謂是三步一崗,十步一哨,就連日常吃食,都是經過重重篩選,由其庭西部州的家族內部運來,其嚴防縝密,當見一般。想要誅殺洛賊,當真是萬分艱難。
就在大家思索如何將這毒藥傳與王萍手中的時候。章平毅然道:“既然王萍犧牲得,那我與國同修的章氏,卻也犧牲得。家妹與王萍交好,世人皆知,如若是由家妹經口舌唾液傳染於王萍口中,那麼這件事便是萬無一失。甚至可以讓家妹以深夜難以回府爲由,暗中勾引洛賊,直接傳染與他!而且洛賊有言,家妹可每逢七日探望一次王萍,此計,當可實施。”
這!
在座衆人聞言大驚失色,要知道這王萍雖有才名,且家父居於高位,但是其實衆人與她大多隻是相識。但是這章平之妹可就是與在座衆人有十餘年的交情啊,而且身爲堂堂與國同修的國公府小姐,其地位可是比一些落魄的郡主還要高貴啊。
章平此言一出,衆人慌不所以,卻又萬分佩服。以自身之妹,做連環計,毒計,美人計,其魄力,可見非凡。
當下,平湘雙手有些顫抖,激動的問道:“章兄此計,妙不可言,你家麗妹妹可願意以身殉道?”
章平道:“我章氏受皇恩浩蕩,在這帝國居於無上榮耀,現在正是報答帝國的時候。爲了帝國,爲了皇室,爲了家族,吾妹想必就算心裡有些不願,但在大義面前,絕對可以保證完成任務。”
“章氏高義!”平湘站起身來,對着章立深深拜下。
“章氏高義!”本對犧牲王萍而有些不滿的黃桓站起身來,面露愧疚之色,對着章立深深拜下。
“章氏高義!”衆人皆站起身來,對着章立一一拱手,深深拜下。
章立坦然的受着衆人的伏拜,面容卻是些失落之色。“此事,對不起家妹太多,索性她是一位明事理的人,應該知道洛賊掌權一天,這帝國又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吧。望她原諒我。”
待得衆人拜完,重新就坐。回過神來的黃桓說道:“如此一來,就算章麗妹妹能夠成功,幫助王萍誅殺洛賊。但要那洛賊身死,最快也要六個月之後。但是,月前洛賊之子,洛川和洛卓帶着一萬飛熊軍團,囂張北去,這帝國北方,怕是憑加幾分慌亂。而且現在的帝國風雨飄搖,羣雄並起,起義不斷,山賊並立。潮州鄭氏毅然起義,南方部州邪教猖獗,更有那靖國公成康不死爲國之事,偏據一方,安享權勢。如此天下,早一點安定,便是爲民謀福萬分啊。”
衆人聽聞,點頭深思。
繼而平湘說道:“章兄此計,當爲萬分保全之計,但在這前面,我等還是要運作起來,爲民謀福是極。”
“此事,我可出些力氣。”只見一皮膚黝黑,似莽夫而不似公子的公子站起來說道。衆人看去,卻見是愛好遊俠之事的任國公二子,任厲。任厲此人,交友甚廣,可以說整個帝國各處,都有遊俠豪傑相識。
只見任厲昂然說道:“謀自回帝都之後,連續三月以來暗中觀察,倒也掌握了一些洛賊的出行規律。洛賊出行,不外乎是皇城,軍營二地。但是現在洛氏軍營裡面,一萬飛熊軍外出有事,想必這洛賊短時間內不會去軍營巡查。是以只有去皇城一處。而這,便是我等刺殺之處!”
任厲說完,只見他旁邊一人,哈哈大笑,胸有成竹的說道:“那洛賊只是小小武帝時期,受封世襲爵位的外藩,怎麼可能知道帝都之秘密。嘿嘿,早在開國之時,太祖皇帝就料到後世有諸多威脅,是以做了很多應對之策。帝國皇室宗人府及我二十四爲帝國曆任開國國公也傳承的這些秘密策略。反正家父曾言,可讓我帶路讓爾等自密道進入,從帝國朱雀門前的磚石內涌出。到時候,嘿嘿,集結諸方高手,從地下偷襲而來,就算不能要他小命,卻也能讓他元氣大傷!”
此話一出,衆人欣喜莫名,暗道聖宗太祖至賢永明威儀勢軍光耀大帝果然料事如神,於數百年前便料到今日之事。衆人聞言看去,只見任厲的邊上,正是那家父重病在牀,自一月前才辭官歸來的閔國公長子閔世傑。
閔世傑此人,自幼與任厲交好,只不過五年前他以少年之軀便去南方部州擔任一郡督郵,是以與在座衆人的感情關係有些脫節。要不是任厲以身擔保,衆人也不會在這危險異常的時刻讓他前來參加密會。
突出衆人所料,沒想到即將接任開國國公之位的他,竟然有這驚天消息傳出。衆人大喜。
只見章立慌然激動的問道:“閔兄此事,可保完全?”
閔世傑道:“自然可保萬分。此事只有皇室宗人府及歷任開國國公知曉,爾等回去之後,聞一聞你們的國公老爺便可知道。只是此事滋事重大,爾等可要萬分小心,可不要讓那洛賊密探聽了去。”
“那是自然。”衆人歡喜道。
待得衆人胸中平定下來,章立問道:“那麼閔兄,這刺殺之事,我等家族死士怎麼加入?”
“這就要麻煩諸位國公了。”閔世傑回憶片刻,方纔說道:“家父曾言,各開國國公府在其府內,皆有地道相通,只不過各地道之內,都有機關巨石及金石築成的鋼鐵大門相隔。非傳承之方法,難以尋找道路。到時候,只好約個時間,麻煩諸位國公了。”
“這個自然曉得。”昊枝道:“我等既然前來會盟,便表示我等家族必拼死保衛帝國安平。想必諸位國公,也有這個覺悟。只不過到時候我就不能幫忙了。畢竟我家雖是官宦世家,卻與國公之軀,不能相比啊。我家死士出門,甚是不便。”
“無妨”平湘拍了拍昊枝的肩膀,表示安慰。“昊大人爲國之心,我等皆知。待得洛賊伏誅,洛氏失敗,這帝國百廢待興之際,還望昊大人等人爲國謀福啊。”
“是極,是極。”衆人安慰道。
當下,閔世傑,任厲,章立,平湘等人便合謀刺殺洛賊之事,但這件事滋事體大,衆人不是各家族的掌門人,也商量不出所以然來,是以便約定了時日,待得下次入地道之中商議。
此事以了,衆人也想不出其他計策出來,因爲害怕離開時間過長,於是便一一悄然而出,出現在大堂之內。喝些小酒,吃些小菜,再在衆長輩的帶領下,一一告辭而去,不足言表。
待得衆人散去,見並無風聲走漏,衆人皆暗舒了一口氣。
今夜無事,則天下無事,則日後帝國安平啊。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