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閒談間,趙昱所化的白雲老翁老臉神色一滯,掌心一縷五色光炁陡然吞吐,衆人一看,皆是莫名。趙昱忙把手掌一翻,虛握拳頭遮住光炁,同時搬運法力,將五色光炁鎮壓下去。
然後呵呵笑道:“大抵有些事,須得告辭了。”
便就打了個稽首,站起身來。
道:“此番能與四位道友相遇,也是緣份。只是老朽閒事絆身,雖有憾卻不得不告辭。山高水長,諸道友,來日再見。”
本也是萍水相逢,趙昱要告辭,也沒的多說。幾人各自點頭,起身還禮,目送趙昱到門口。等趙昱離去,這才又重新開宴。
卻不多久,離石道人也起身:“貧道也有些小事要處理。”
離石去後,餘者三人杳然無趣,也一一散了。
趙昱離開石照樓時,吩咐小廝將白鹿座駕代爲還予異獸府,就匆匆而走。
本來趙昱還打算酒宴圓滿再告辭也不遲,不料人算不敵他算,只得半道退走。蓋因咒法再次突發,封印在五色神光之中的九頭鸞鳳奮力掙扎,一時間猝不及防,差點被它掙脫出來!
這畜生畢竟是頭堪比元神九重的兇獸,雖然天賦神通在生命力,而不在殺傷。但咒法發動,讓它感受到了身死的危險,於是爆發生命掙扎起來,趙昱差點吼不住。
當此之時,趙昱需要一個安穩的環境,搬運法力,增持神通。否則一旦讓這畜生掙脫出來,事情便不好收拾了。
由是酒宴哪裡還能繼續下去?
此事緊要,耽擱不得。趙昱不敢怠慢,便在城北靠近城牆的僻靜處尋了一個小院,隨手甩出一件法寶,將小院原主打發了事,然後立刻將化作柺杖的殺生劍立在院中,以其劍鞘鎮壓空間之力封住小院,然後連忙盤膝坐下,催動起雄渾無比的法力,滾滾涌入掌心。
趙昱當初與御神通對陣,御神通爲避五色神光,將九頭鸞鳳推來擋災,於是被刷入其中。九頭鸞鳳天賦有九條性命,生命力頑強無比。雖然起初一個照面,被趙昱斬下五個腦袋,但自趙昱心生以其代過的想法之後,沒有加以煉化,這畜生的腦袋又長回來了。
五色神光封印的空間之中,神通玄妙化作一條條粗大無比的五色鎖鏈,化作囚籠將這畜生鎖住。早前還安穩,如今咒法再次發動,九頭鸞鳳本能不安,奮力掙扎之下,那神通鎖鏈已有崩潰的趨勢。
趙昱全心繫於其中,法力滾滾如潮水,加持神通,復又將其鎮壓下去。
再細細一看,發現九頭鸞鳳原本光潔亮麗的皮毛,此時呈現出一片灰敗之色。晦澀的氣息纏繞之下,一縷縷生命力被抽離、磨滅。這畜生九個腦袋,十八隻眼睛,也呈現出一片迷濛之色,一切心智全然被遮蔽淹沒,對身體的變化,全然沒有一點反應。只是本能察覺到危機,才如此掙扎。
“先矇蔽元神,再朽敗髮膚...嘿,真是好手段。”
趙昱看的直是皺眉:“想必還有更狠的沒施展出來。幸虧我早早察覺,有了應對。否則一個不慎着了道,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封印九頭鸞鳳的空間之中,零零落落還散落着十餘件法寶。
其中有大多已被煉去法靈,成了空殼。只餘下一面青黑旗幡,還在迸發靈光,抵擋煉化。
這面旗幡,正是當初御神通以元神御之,卻被趙昱刷落的法寶。這件法寶,品質了得。比之趙昱的殺生劍,殺傷力不見得更強,但所蘊含的純陽法禁,卻有一百零八層,分明是極品。
其主已死,都還能抵擋這麼久而不被煉去法靈。再看其他被御神通扔出來擋災的法寶,皆已靈光斂去,便可知這旗幡的厲害之處。
說來趙昱身家貧貧,除了一口殺生劍,便只見道碑和先天五行之精了。餘者再無長物。此前扔給小院原主的法寶,還是御神通貢獻的。
趙昱全心全意鎮壓掙扎愈發劇烈的九頭鸞鳳,時間便如此過去。
待得一日交替之時,九頭鸞鳳周身纏繞的晦澀之炁,才漸漸收斂。九頭鸞鳳才安靜下來。
此時再看九頭鸞鳳,已成一隻脫毛的雞。非但靚麗毛髮皆落,連皮膚都已全部朽敗,被抽離了許多生命力,如同乾涸的大地,裂開道道裂紋。
不過九頭鸞鳳生命力畢竟無比強悍,待得咒法暫歇,肉身便開始自愈,使得皮膚裂縫之中,肉芽生長几乎肉眼可見。
趙昱鬆了口氣,不禁暗笑:“彼咒法強橫,但九頭鸞鳳卻生命力強橫。正是針尖對麥芒。我倒要看看,這勞什子咒法能不能咒死九頭鸞鳳。”
說來此番,實則也算是一場隔空鬥法。
彼以咒法咒殺九頭鸞鳳,令九頭鸞鳳竭力掙扎。而趙昱則搬運法力,催動神通,拼命鎮壓九頭鸞鳳。雙方以九頭鸞鳳爲介,狠狠的鬥了一場。說來趙昱並不輕鬆,較之於此前與御神通一場狠鬥,也不妨多讓。
這也讓趙昱看出施咒之人的強橫,同時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
“這咒法乃一日一發。”趙昱心中暗暗盤算:“先矇蔽元神,再壞去髮膚,接着莫不是筋骨肌體?看來還有的鬥啊。”
微微嘆了口氣,趙昱緩緩吞吐元炁,恢復法力。
趙昱自然不知,施展咒法,非只一人耳。
若只一人,也不必趙昱如此費力。
那雲霞仙宗,御萬法暫居的殿外,立起九丈之高的法臺之上,此時十餘位精通咒法的修士,已是汗流浹背。
爲首那獐頭鼠目者,神色喜悅之中,又是驚歎:“此人果然了得。難怪能...你我十餘道友齊齊發力,也能僵持如許。差點就要失敗。便是換個地仙真君前來,怕也是受不住罷?”
其餘好幾人,早已法力告竭,呼呼粗氣。
“確是了得。這般人物,若是正面撞上,你我怕是走不過一個回合。”
不少人心中暗暗驚懼。
“聽說此人才不過下品元神的修爲境界,怎的如此厲害?”有人心中此時生疑,道:“上尊竟不親自出手,莫不是...”
獐頭鼠目者心中一跳,連忙道:“事已至此,無可挽回。諸位,唯有咒殺此人,你我得了上尊賞賜,便遠走他方隱姓埋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