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往事如刀，遲來的道歉
天神夢境裡的巫師們隨意地漫步在虛幻的霍格沃茨。
“真奇怪，我們現在真的是在夢裡嗎？”詹姆在黑湖湖畔俯下身，將手探入水中，冰涼的觸感涌現，和記憶裡夏季微涼的湖水沒有兩樣。
他起身環顧四周，同伴們大多已經走遠，有些前往了主城堡，有些則在禁林旁徘徊。詹姆有注意到，當他們離遠後，身形就漸漸模糊了，就像沉入霧氣裡，腳步最快的海格已經差不多完全消失。
當大家都散開後，詹姆就發現周圍不知何時起了霧，讓主城堡掩映在灰白的雲翳背後，只剩下朦朧的影子。霧氣籠罩四面八方，只有差不多六十英尺方圓內的事物還算清晰。
“喂！夥計們，就沒人等等我嗎？周圍這些白霧挺嚇人的，說實話。”
詹姆扭頭四顧，發現只有斯內普還站在原地。這個古怪的魔藥課教授從來都不會表現出非必要的好奇心。他的神情更多的是不耐煩，對詹姆的呼喚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嘿，斯內普。”詹姆打了個招呼。
說來也怪，自打復活以來，過了一個多月，詹姆都沒和斯內普聊上兩句。他作爲被複活的巫師工人，沒日沒夜待在白塔，鮮少與外界接觸，而斯內普白天留在城堡，晚上過來熬藥，獨來獨往的，他們彼此沒有什麼交集。
“……有什麼問題，哈克先生？”
哈克是詹姆的化名，全名是吉姆·哈克，林德幫他起的，也不知有什麼寓意。
“周圍起霧了，你不覺得有些可怕嗎？”
斯內普瞥了他一眼，隨後解釋道：“夢境世界裡的空間距離不止意味着遠近，更代表着靈魂體彼此間的聯繫，在這片共同記憶塑造的霍格沃茨裡，單個人的回憶是孱弱的，無法支撐起這樣廣闊的空間，所以周圍會出現霧氣。”
“明白了，這就像在冥想盆裡回放記憶一樣，離得太遠的內容就會模糊。不過你懂得可真不少呢。”詹姆乾巴巴地讚揚道。
“這些都在《指南》裡有詳細說明，哦，對了，你還沒有《指南》。或許你應該更努力一點兒，這樣就不需要偷看別人的書籍。”
“我知道你在看關於復活死者的儀式。”詹姆對斯內普的陰陽怪氣暗暗咬牙，不過他現在有求於人，所以只能擠出笑臉。
斯內普臉色一冷，馬上扭頭就走，詹姆在他身後緊趕慢趕，就像一塊牛皮糖似的粘住不放。
周圍的霧氣以二人爲中心推移，始終維持着一個六十英尺的可視範圍。
“別誤會我的意思，斯內普，我可以幫上忙。”
“我不覺得你有這樣大的用處，年輕人，你還沒能力涉足這樣偉大的領域。”
“或許我的確比你少活了那麼幾年，但這不代表我的能力就比你差勁了，斯內普，咱們好歹也是同事，就不能相信我一回嗎？”
他們沿着湖畔漫無目的地亂逛，忽然間，前方的霧氣裡浮出一顆挺拔的山毛櫸樹，詹姆看到它時，神情變得喜悅，因爲這是他學生時代最常和朋友一起停留的地方，他們習慣在課後來到樹蔭下坐着閒聊，這棵樹幾乎可以代表他的學生時代。
斯內普同樣瞧見了那棵樹，但不同於詹姆的高興，他的表情則是憎恨和痛苦。
一些回憶在二人心中奔涌，強烈的情緒從他們的靈魂中散發出來。
霧氣的範圍稍稍擴大了一些，隨後，忽然有一羣霍格沃茨的學生從霧中涌現出來，他們說說笑笑地來到湖邊散步。
“這是怎麼回事？”詹姆與斯內普都感到愕然，他們面面相覷，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感到驚愕。
忽然，從霧氣裡走出來一個臉色蒼白的黑髮男孩，正低頭凝視着一份羊皮紙考卷，油膩平直的頭髮隨着他踉蹌的腳步而跳動。
詹姆認出這個男孩是誰了，他是讀五年級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身旁的老蝙蝠顫抖起來，表情變得十分可怕，他猛地對詹姆說：“咱們離開這兒。”
“那個人是你？我們這是進入你的記憶裡了？”
“我說離開這兒！”老蝙蝠像是急不可耐地要走，他不想看到接下來的記憶回放。
詹姆愣愣地站在原地，老蝙蝠幾乎要忍不住上來推搡他，但還是忍住了。
周圍的場景還在進行，五年級的詹姆·波特、小天狼星·布萊克、萊姆斯·盧平、小矮星彼得結伴來到湖畔的山毛櫸樹下，他們開始進行愜意悠閒的談話，而不遠處的灌木叢旁，年輕的斯內普也坐在草地上，仍舊仔細看着試卷。
“快走！”老蝙蝠吼叫起來。
“不，等等。”詹姆的目光熱切，他環顧四周，在人羣裡搜尋莉莉的蹤跡。
一羣女學生來到湖畔，摘下鞋襪，把腿伸進湖水中納涼，她們快活極了，聊着聊着就笑得前仰後合的，把臉埋進女同伴的肩膀裡，伸手撓撓對方的胳肢窩，在驚呼聲裡，蒼白的雙腿彷彿白樺做成的船槳拍打水面。
這些女學生裡就有莉莉·伊萬斯。
她看起來真美好，比吹過高山草甸的雪風更叫人心曠神怡。
老蝙蝠的臉變成了霓虹燈，忽紅忽白，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像記憶中一樣，年輕的斯內普起身穿過草地，坐在山毛櫸樹下的詹姆和小天狼星朝斯內普喊道：“還好嗎，鼻涕精？”
斯內普渾身一顫，看到四人組的神情如臨大敵，猛地扯出魔杖，但隨即，詹姆的一發繳械咒打飛了他的魔杖。
斯內普撲向魔杖，而詹姆又立即說：“[障礙重重]。”無形的繩索把他絆倒在地。
詹姆和小天狼星逼近了倒地的斯內普，周圍的同學慢慢涌過來。
老蝙蝠大喊：“你看夠了沒有！哈克，現在就走，立即！”
這段記憶是斯內普最痛苦的經歷，他一絲一毫都不想回憶起來。
周圍的場景還在繼續，老蝙蝠安靜下來，渾身顫抖。
看到老蝙蝠痛苦的模樣，“哈克”猛然感到由衷愧疚。
他作爲事件的親歷者，無比清楚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詹姆和小天狼星嘲笑倒地的斯內普，周圍的同學也發出鬨笑，因爲斯內普的人緣並不好，大多數同學都樂意看到他受欺負。
斯內普開口還擊，但很快被詹姆的魔咒變出一嘴的泡沫，幾乎讓他窒息。
這樣絕望的時刻，莉莉·伊萬斯出現了。
她擠開人羣，對欺負斯內普的兩個人說：“放開他！”
老蝙蝠閉上眼睛，他不願再看下去。對莉莉來說，她是在拯救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對斯內普來說，在心愛的女孩面前出醜，還不如就這麼窩囊死去。
“哈克”看着年輕的自己是如何在莉莉面前賣弄，讓斯內普羞憤欲死。
年輕時的斯內普常和斯萊特林裡的幾個壞種爲伍，後來他們都成了食死徒，斯內普對朋友的作爲並不放在心上，哪怕他本身並沒有什麼出格行爲，在別人看來斯內普就是霸凌者的幫兇。
詹姆敵視斯內普的理由並不單純，他不是爲了給被斯萊特林霸凌的同學出頭，而是想借機吸引莉莉的注意。年輕人以爲男人的社會就像獅羣，只要證明自己比別人強，就能得到異性的愛，卻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有多麼可怕。
最終詹姆達成所願，他把斯內普欺負狠了，讓斯內普對莉莉說出那句“泥巴種”，極有自尊的莉莉立即和斯內普決裂。那之後，詹姆纔有機會和莉莉培養感情，最終互訴衷腸。
這樣的行爲固然是年輕人的爭風吃醋，但如今回想起來，詹姆承認自己心中有愧。他沒有用光明正大的方法贏得莉莉的愛情，還給一個年輕人帶來了永久傷害。
倘若斯內普真是一個惡人，詹姆還能自詡正義，可他如今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以精妙的技藝和嚴肅的治學之道，贏得了其他教授的尊敬。
更重要的是，他們都長大了，必須要爲過往負責，而不能再逃避。
“斯內普，我們走吧。”詹姆最後留戀地看了莉莉一眼，隨後低聲對老蝙蝠說，“我很對不起，真心的。”
“……忘記你看到的一切。”
“我絕對會守口如瓶。還有，關於你在看的那個復活儀式，我真的能幫上忙。”
1.年輕時的詹姆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虛榮心很強，這一點上的確討厭，不過他的個性還是正派的，不能因此就認定他是個作惡多端的校霸。2.年輕的斯內普大概是沒有參與校園霸凌的，只不過他對霸凌事件不關心，而且和霸凌者走得很近，所以被歸類在壞學生裡。他又是個很有自尊的人，始終沒有對莉莉表白，被心愛女孩看到丟人的一面，心中肯定是愛恨交加的，正因如此他纔會說出“泥巴種”。這其中或許還受到環境影響，那個時期的斯萊特林受伏地魔的影響很深，對非純血巫師的歧視很嚴重，近墨者黑的影響肯定是有的。3.以上都是我個人根據原著的推測，如果大家對這倆人有不同看法，也希望能包容我的拙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