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偏安南隅戰事起

夫拉姆王國地處於大陸西南邊,作爲獨立王國存在的時間並不長,建立時間不足百年。夫拉姆立國前幾十年,北方諸國入侵古王國,導致了古國王室的滅絕,如今的國王維西•阿萊託所在的家族,在百年前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在王室滅亡後,阿萊託家族承擔起趕走北方侵略者的重任,經過數十年的血戰,終於恢復了王國昔日的疆土,因功而被各路義軍貴族推舉爲王。

艾倫•夏克拉是這個國家的貴族,從一開始就註定他與這個國家之間肯定會有不尋常的故事。年幼時便跟隨老師走遍了這個國家的每一寸土地,把這個國家的每個地方的山川、地形、要塞、城市都記了個清清楚楚。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學習兵法,爲什麼要精通兵法謀略,他只知道這是師父的心願,他所熱愛的人民的要求。同時他也是孤獨的將軍,一次又一次擊敗了敵人的進攻,一次又一次將對手砍翻在地。那時的他束髮纓裝,英氣十足,隻身一人持劍立馬,便嚇得敵軍數千軍士不敢向前半步。他曾單槍匹馬一個人獨自闖入敵營,救下那個他傾心愛慕之人——凱瑟琳公主,那一年他才十八歲。

六年後,現在的他正站在碉樓上眺望着遠方,手中緊握着國王的書信,不禁有些失落。書信上是這樣寫的:令艾倫•夏克拉將軍於五日後護送凱瑟琳公主前往伊斯坎,維西•阿萊託。

畢竟這是國王的親筆信,艾倫明白,其實國王維西的心裡也不好受,但爲了大局只有忍耐。他明白現在的自己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連保護自己的力量也沒有,還得靠公主和親來換取和平。想到此處,艾倫不禁雙腿跪下,用力捶打着地面,他恨自己太無能,甚至要公主來保護自己。

這一切的開端,還得從一年前的洛倫特戰爭說起。一年前,北方的大國伊斯坎突然糾集四十萬大軍,兵分三路進攻夫拉姆東部鄰國洛倫特,形勢十分危急。

議會大廳裡,維西和貴族大臣們正激烈的爭論着,洛倫特的使者焦急的走進來,向大臣遞過洛倫特國王的請求書,再一次哀聲請求着維西的幫助。

衆臣望向維西,請求道:“陛下,這一旦開戰後果不堪設想啊。多年來,我們與伊斯坎不下百場戰爭,卻從未勝過,六年前的戰爭對我國消耗過大,雖然仰仗陛下洪恩,得到一定的恢復,可實力卻是大不如前了,如果再與伊斯坎起爭端,真可能會有亡國的危險!”

維西:“諸位的憂慮,我不是不明白。我們南方諸國雖然實力不強,但是能多年來與北方大國伊斯坎對抗,靠的是什麼?是團結。如今洛倫特有難,我們不能夠坐視不管。如果我們不幫他們,等他們滅亡了,接下來就是我們了。”

“可是,陛下。我們……”

衆臣欲爭辯,這時艾倫•夏克拉突然走了進來,整潔的軍裝,長筒軍靴擲地有聲,持劍的右手孔武有力、青筋暴跳,帶着盔甲鱗片金屬碰擊的聲音,走到維西面前單膝跪下,請求道:“陛下,出兵吧。將士們都等着您的命令呢?”

大臣們齊聲道:“陛下,三思啊!艾倫小子妄圖毀我夫拉姆百年基業,可不能讓他……”

見爭執將起,維西只得說:“諸位大人今日朝會到此結束,先散了吧,茲事體大,容我想想,艾倫將軍,你留下,我有事問你。”

衆臣見今日的朝會毫無收貨,也明白維西可能已經下定決心,只是無奈衆人的反對,所以暫時打斷衆人,恐怕想是與艾倫商量好後,準備明日反撲。就算如此,衆人也決心與維西對着幹,假裝恭敬地行禮離開。

這時議會廳裡只剩艾倫與維西兩人。艾倫再次拱手請求:“陛下,這羣迂腐的老貴族只知道維護自己的利益,絲毫不顧人民的死活。爲了夫拉姆的人民,還請陛下下令發兵吧!”

維西苦笑道:“我豈會不知,這羣老東西,都是隻顧自己享樂的傢伙。伊斯坎人都發話了,如果由國家的貴族願意投靠伊斯坎,伊斯坎不但保留他們的貴族地位,還給他們升一級呢。所以啊,這些人絲毫不會把這個國家的人民放在心上。投降伊斯坎,受苦的最終是人民啊。我這個國王也只是個虛銜,這些傢伙從各方面來向我施壓,要下個決定很容易,執行起來難啊。”

艾倫:“陛下,末將明白,必須得用些手段逼他們打才行。這些貴族也並非鐵板一塊,其中利益交錯,只要能利用其中的利益衝突,將一些搖擺派爭取過來,此事便能成。臣有一計,不知陛下能否聽臣慢慢道來……”

……

維西:“妙計是妙計,這麼做的話,萬一走漏了風聲,那可就……”

艾倫:“如若失敗,末將定將一力承擔,絕不會拖累陛下!”

維西:“我倒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艾倫你,你是我夫拉姆的脊樑,也是最後的一杆大旗,你千萬不能倒下。那些人一定會找機會向你下手的,你若有什麼閃失,是我夫拉姆的不幸,更是人民的不幸。你也是我們家族的恩人吶,無論如何也得保護你,而且你好像很喜歡我家那妮子呢!”

艾倫:“陛下此言,末將誠惶誠恐。再說艾倫能有今天,全是仰仗陛下的恩澤啊,決不敢妄想能與公主……”

維西打斷了他:“喜歡就去追唄,我默許了。其實我家妮子對你也有好感呢。”

維西的大度,讓艾倫敬佩,在這個人的帶領下,本來已經快要破滅的國家又迸發出了異樣的光彩,如果假以時日,必將成爲伊斯坎一類的大國。

凱瑟琳身着素色長裙,雙手輕提裙襬,走了進來。金色的長髮紮起,雙眸如同晴日裡湛藍的海水,雙頰略帶些紅暈,嬌嗔道:“父王大人,您又在尋艾倫大人開心,我可要生氣了。”

維西:“真是說到就到啊,我的安妮寶貝。我想起來了,還有很多公文需要我處理呢,那你們年輕人好好聊。”說罷轉身離去。

艾倫拱手欠身,恭敬道:“恭送陛下!”

凱瑟琳使勁掐了一下艾倫的手臂,嗔道:“最近怎麼樣?艾倫你可有好久沒來找我玩了,我一個人在王宮裡都快悶死了。”

艾倫:“公主殿下,臣下最近正在調查伊斯坎軍的動向,軍務繁忙,但從來不敢忘記殿下您,這次……”

凱瑟琳:“不是叫你別叫我公主殿下嗎?叫我安妮就行了。這麼久都沒來找我,我要懲罰你。”

看見凱瑟琳注視着他,左手作勢要掐,艾倫只得求饒:“公主……安妮大人,要怎麼懲罰呢?”

凱瑟琳:“帶我出宮,呆在宮裡實在是太無聊了,這個可以嗎?”

艾倫:“這個……恐怕不行吧,現在外面兵荒馬亂,實在太危險了。我要確保安妮您的安全啊。現在是非常時期,保不齊會有敵國間諜潛入我國,我擔心會對安妮公主您不利啊。”

凱瑟琳:“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就是不讓我出去唄。你可是我們的大將軍,抓住敵國間諜本是你分內之事。我現在就出宮,如果有不良分子欺負我,那就是你辦事不力,你也難辭其咎。”不容艾倫思考,公主便起身,快步離開艾倫,朝外面走去。

艾倫快步追上凱瑟琳,說道:“殿下,您等等我啊……真拿您沒辦法……”

……

夫拉姆王城中最氣派的城堡,除了國王的邁凱倫堡之外,就要算首相凱恩•波特的府邸。首相府位於王城中央大道的盡頭,原本是古王國王室所在地,王室滅絕後,波特家族獲得該城堡的支配權,建築風格延續了古王國傳統風格,恢弘、大氣,大門前十六根石柱支持三角形的門廊,進門便是寬闊、明亮的大殿,地板由米白色大理石鋪成,穹頂的窗花、吊燈無不是用水晶仔細打磨而成,與整個大殿相輔相成,共同構成這首相府邸最核心的建築。其他住所圍繞着這整個大殿修建,呈衆星拱月之勢,風格也與大殿一致。

此時,首相府大殿中,一羣衣着華麗的老頭們正七嘴八舌的爭吵着,在爭執中發泄着不滿和憤怒,情緒點燃了這羣人的瘋狂,場面一度失控,簡直就是把首相府當成了菜市口。

爲首的大鬍子終於坐不住了,憤怒地拍打着桌子:“吵什麼?有什麼好吵的,陛下自有安排,我相信陛下肯定不會忽略我們的感受,要知道,少了我們,他一個人也玩不動,你們都給我回去,不用跑到我這裡來胡鬧,都散了吧!”

有幾個老頭還想說什麼,聽見主人下逐客令了,也不好說什麼,老頭子們都起身,共同行禮:“首相大人,吾等先行告退!”

待到賓客都散去了,旁邊的年輕人才緩緩開口:“父親,您真的不管嗎?一旦開戰,維西老頭肯定會向我們徵兵、收稅,作爲首相之家,肯定是首當其衝,說不定得狠狠地破費一把,戰爭贏了還好,輸了的話,我們資助了維西這事,伊斯坎那邊恐怕不好說。”

凱恩的言語中顯得異常的陰冷:“你呀,你呀,還是太年輕了。那羣人想讓我出頭,如果我真的做了,哼,說不定還沒出兵,明日朝會就把我辦了。我們與伊斯坎遲早有一戰,這只是時間的問題,並且是所有貴族的共識,他們無非是想在戰後獲得更多回報而已,等到安德烈的大軍進入王城,他們立即投靠過去,靠着勸諫維西不起戰端的事,來向安德烈邀功。他們太不瞭解安德烈了,實力才能獲得話語權。”

年輕人有點着急,問道:“那怎麼辦?我們要坐視不管麼?就讓他們兩邊鬥吧,我們恰好坐收漁翁之利。安德烈的意思是讓我們極力穩住維西不要出兵,這樣一來,我們剛好坐享其成。”

凱恩陰笑道:“你怎麼和那些人一樣鼠目寸光!我們需要一場利於我們的戰爭來滅亡這個國家。軟弱的阿萊託家族統治這個迂腐的國家已經存在了太久了,邁凱倫堡到了該換主人的時候了,我波特家族要成爲這個國家的新主人。阿萊託家族不足爲慮,我們真正的對手是艾倫,要想對付阿萊託家族,就必須先對付艾倫才行!”

年輕人聽出了點眉目:“父親,您的意思是……我懂了……哈哈!”

朝會上,衆臣不出意外地又開始了激烈的爭論。首相凱恩則表示支持和理解艾倫將軍,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並當面斥責了幾個反對援助洛倫特的親信,但這在維西在眼裡卻不是好事,心裡的不安卻在擴大。

朝會的結果竟然是同意出兵,並且拜艾倫爲將,這大大超出了維西的預期,本來自己還準備一些優厚的條件,準備賄賂衆臣,換取這些人的退讓,除此之外,在衆臣中安排的親信也沒有發揮作用,這事來得太容易了。

朝會後,維西留下了艾倫,問道:“艾倫,今天的事,你怎麼看?”

艾倫:“此事很可疑,從凱恩的話中就能感覺到這是個陰謀,態度轉變得太快了。但是,我們與伊斯坎必有一戰,不是在現在就是不久的將來,既然他們做了個順水人情,我們也如此只能抓住這次機會了,趁着我們手裡還有資本,不如放手一搏。不過我離開後,陛下您千萬要小心,保不齊還有什麼陰招沒有使出來呢。”

維西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做一個什麼決策,久久纔回過神來,並說:“傳我命令,第一、二、五、六、七、八、九、十一、十二、十三、十六軍團即刻整裝,三天後出兵!”這一調令直接調動了夫拉姆王國十六支軍隊中的十一支,南方軍、西方軍、東方軍幾乎全被調動了過來。

艾倫單膝跪下,拱手領命:“末將遵命!”

“是時候去見些老朋友了!”維西將聲音壓得很低,只有自己能聽見。

王城中央的鐘聲最先響起,隨後城郭四角的鐘聲也跟隨響起,城牆上的狼煙開始滾滾濃煙翻騰起卷。煙霧直線上升,王城外圍聯絡點的士兵,開始點燃那裡煙火,烽火信號如星星之火,傳遍了整個夫拉姆王國。同時,王城聯絡兵蜂擁而出,駿馬奮力踏蹬大地,整個夫拉姆都爲之震顫,全國上下同時響起了一個聲音:“國王有令,全軍戰備!”

“艾倫大人,全軍已就位,請大人檢閱!”一個傳令兵疾馳而來,氣喘吁吁地說。

艾倫走上了平臺:“我的兄弟們啊,今天我們將整裝出發,將奔赴遙遠的戰場。這一場戰爭早已超過了它的意義,這不是一場殺戮,這是一羣愛好和平的人,爲追求這個世界的真理而進行的一場聖戰。伊斯坎,這個奴役他國、踐踏世界和平的無恥國家,正在挑起一場毀滅這個大陸的戰爭,醞釀着對付夫拉姆的陰謀,正義就在吾等的刀劍之上!讓我們一起捍衛這個世界的和平,將侵略者趕回他們的老家去!爲了夫拉姆,進軍吧!”

將士們紛紛迴應:“進軍,前進,將伊斯坎趕回北方去!”

艾倫:“好,全軍向東方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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