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曼端起了茶盅,還沒有等茶冷,就直接放到嘴邊,喝了起來,一觸碰道滾燙的熱水,就驚叫地大喊一聲,由於慌亂之中,手中的茶盞沒端穩,裡面盛的茶水也不停地晃動起來,不小心濺到了手上。
“沈小姐,真對不住,小的馬上給您拿冷水來敷一下!!”小二在一旁看到了很是着急,要是縣令的女兒在這裡受了傷,他豈不是還要擔待責任。
沈素曼疼得呲牙咧嘴,聽到小二的話就火大了,她的臭脾氣又來了,“那就快去啊,這麼慢想要燙死我啊?!”手上連着袖子的地方都被燙了,沈素曼小心地揭開黏在上面的茶葉,一同上臂的部分,都紅腫了,好在沒有燙成褶皺的那種。
這個時候白衣道長湊上前來,但是一看到沈素曼的手臂,頓時猶如被施了魔咒一般定在那裡,很久都移不開眼睛,“這難道是天意嗎?”白衣道長突然喃喃自語道。
小二也及時地趕來了,端了一盆冷水,用毛巾沾溼了,蓋在沈素曼被燙傷的地方,現在手臂是又紅又腫,就像是被燙掉了一層皮一樣,上面還不停地冒着熱氣,這麼冷的天還要光着胳膊,忍着劇痛,沈素曼別提有多鬱悶了,難道最近就這麼衰嗎?也就沒有注意到身側白衣道長不自在的表情。
小二也順帶地幫忙塗上一點藥膏,正準備用紗布包紮一下的時候,道長上前一步說道,“慢着!”
沈素曼很是詫異,擡頭看了一眼道長,眼神中很是不解。
道長直接快步走來,讓小二退到一邊,手就握着沈素曼的胳膊,這一點倒沒有讓她感到反感,因爲似乎並沒有冒犯之意,道長伸出兩指,直胸前提起,接下來令人大開眼界的事情發生了,只見手指的上端隱約有淡紫色光暈,又像是火線一般,只是燭火大小,道長的手一放在沈素曼的手臂上方,她就感覺一股清涼之意慢慢地滲透到手臂上,接着又是一點點的微熱,但是一點都不痛。沈素曼看着這一切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一時不能言語,而小二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也是依依呀呀不能說出一段完整的話來,這如果是變戲法,那就太神奇了,如果不是的話,那這位不就是活神仙了麼?
白衣道長只是關注地看着沈素曼手上的傷勢,手上一來一回,漸漸的,那些紅腫就消失了,沒想到,片刻的功夫,半個月才見好的傷勢就復原了。“好了。”道長淡淡地說道,將沈素曼袖子放下來。
“道長,真是太謝謝你了,我現在完全好了。”沈素曼的手上不痛苦,自然臉色也好看得多,對於眼前這個人,自己實在是不能再用言語來表達崇拜之情了,反正以後就是要跟定這個人了,做他的徒弟,學個一招半式,就不會有什麼事情是她害怕和解決不了的了。
“沈小姐,不必言謝,說起來,這些都是我該做的,你我之間,看來是有很大的緣分。”道長徐徐說道,轉過身對小二說道,“麻煩這位小兄弟先回避一下,老道有一些話想要單獨和沈小姐談談。”
“好的,道長,小的這就下去。”小二回過神來,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躬,就關上了廂房的門退了下去。
身沈素曼的眼睛裡充滿了希望,看來這事有戲,好像道長對她還是很滿意的,幾次相救,現在還要秘密地談論一些事情呢。“道長,有什麼事情啊?”沈素曼滿懷希望,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問道,就像是一個小女孩期待一件漂亮的新衣服一樣的的心情。
“沈小姐,那老道就直接說了,”白衣道長的神色依舊是平靜的,但是更加紅潤的臉色充分說明了他此刻心情也是不平靜的。“老道可能已經找到了要找的人。”
“啊?”沈素曼張着嘴,有點不解和遲疑,道長的話怎麼聽得沒頭沒尾的,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道長,您的意思是?什麼是找到的人啊?”
“沈小姐,如過老道不是眼拙的話,你就是老道要找尋的人。老道爲了找你,已經耗費了整整三年的時間了。”
什麼?沈素曼心裡很是不踏實,自己並不認識這位道長,而且一個無緣無故的人要花費這麼久的時間找自己,不應該是什麼好事吧,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道長,你沒有搞錯吧,我和你非親非故的,只是剛纔你救了我一命,我怎麼就是你要找的人呢?而且家父也從來沒有提及過有你這麼一位了不起的親戚或者是朋友啊。”
道長的眼神很是堅定不容置疑,“沒錯,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看看你手臂上的那塊星月標記。”
沈素曼聽到這裡並沒有拉開袖子看它,只是用右手捂着左臂上的那塊地方,不安地看着道長,“這是一塊胎記,但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沈小姐,你錯了,這不是胎記,這個標記全天下只有四塊,是在四個不同的人身上,而且,當這四塊標記合成一體的時候,會有一個完整的圖形出現,錯不了的,這是我師兄當年親自刻下的,剛纔老道用真氣過了一遍,如果是胎記或者其他描繪上去的圖案,在這股真氣之下都會隱於無形。你就是老道要找的那四個聖嬰之一!”
“等等……”沈素曼一時之間還無法理清這其中的關係,什麼“聖嬰”、“真氣”、“胎記”、這位道長的師兄又是誰,爲什麼會說有四個和自己一樣有着這樣胎記的人呢?“道長,如果是這樣的話,爲什麼我的父親和母親從來沒有提及過此事,就連家裡下人也沒有透露過隻言片語給我,你會不會弄錯了?”沈素曼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只是這個夢和以往不一樣,不知道是、該定義爲噩夢還是什麼,但是這一切都好像是真的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擺在自己跟前啊。
“這也許是爲人父母的良苦用心吧,害怕說出事實來你們會受傷,不過你要是回去問你父母,他們就會告訴你的,當初我們把這四個聖嬰託付於人的時候,就和領養的父母商量過了,如果到時候有需要,還是得把你們歸還於‘天靈派’,這是我們之間的諾言,當初也是本門遭到了滅門之災纔會下山把你們送出去保護起來……”白衣道長也在像是回憶往事一樣把這些過往講給沈素曼聽。
沈素曼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這事看來也是十有八九了,之前想要拜師學藝的那份心情突然就變得很淡了,也很飄渺,只是頭腦中想到的都是家裡爹爹孃親和藹可親的臉龐,原來一直寵愛自己的他們不是自己的親身爹孃,但是他們還是任由自己的性子,什麼好東西都給了自己,只想回去好好撲在他們的懷中好好撒嬌,這麼多年來,讓他們受苦了。想着想着,眼淚就無聲地流了出來,以前從來沒有這樣感性的時候,但是不知道今天爲什麼就是想得這麼多。
…………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只是白衣道人說了自己與他和“天靈派”的淵源,之前這個是什麼組織都不知道,如今卻被告知是他們當年選出來的聖嬰,而且肩上擔負着重大的使命,這些都讓沈素曼感到沉重地壓不過氣來,尤其是聽說爲了不讓敵對勢力找到這四個聖嬰,當年“天靈派”可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所有的一切,沈素曼都無從得知,她所熟悉的只是這個小鎮,一草一木,一花一葉,沈府的一家子,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而如今,發現世界並沒有這麼簡單,自己一直以來被夢魘纏繞的惡疾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這些到底都是什麼,難道真是所謂的宿命嗎?
回到家裡,沈老爺和沈夫人就等在飯桌前,看着碗筷未動,見到沈素曼回來的這麼遲也只是嘮叨幾句。
“素曼啦,快點擦了手來吃飯吧,今天你一天都沒吃,跑到哪裡去了啊?”是沈夫人,一位慈祥的夫人。沈老爺剛纔納悶沈素曼一直未歸家,還以爲她在使小孩子脾氣,正想着怎麼哄哄她,看到沈素曼一副失了魂的樣子,心裡還暗自責怪責罵過分了。
“是啊,曼兒呀,爹爹剛下午是火大了點,鬍子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哪裡有我乖女兒的心情重要,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快點吃飯,好吧?”
沈素曼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趴在沈老爺的身上嚎啕大哭起來,“爹,娘,你們對曼兒正真好,可是我一直太不聽話,害得你們總是爲我傷心,我真是太不孝了,爹爹,女兒好後悔,今後恐怕沒有機會再這樣侍奉您老了……“沈素曼哭得傷心極了,心裡的一些幽怨和自責一時控制不住,只知道父親的肩膀雖然說不上寬厚,但是永遠都是最爲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