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玖看見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臉紅了一下。
他溫聲地解釋道:“給思晗準備的醫療設備正在往一樓搬,所以可能有點吵。但是今天白天必須搬完,醫護人員也要到位,因爲傍晚的時候,思晗會被接過來。”
門口,欽野始終站在外面待命。
聽見裡面的動靜,他不由感慨:主子平時話很少,也不屑跟任何人解釋什麼,但是遇見了少奶奶之後,話真的變多了。
秦玖玖有些激動地望着他:“今天就接過來嗎?”
瑾容點點頭:“我跟顧西泓約了十點見面,在醫生辦公室簽訂有關領養的協議。”
他轉身進了洗手間,卻絲毫不避諱秦玖玖,也不關門。
那電動牙刷的聲音輕輕振了起來,飄蕩在空氣裡,像是無數的小齒輪,從她的心上擦過的一樣,癢癢的,麻麻的。
目光一掃,搜尋到自己的衣服,她然後迅速拿過,一件件穿好。
穿的時候都是努力背對着洗手間的。
她其實很不好意思的,她最怕穿到一半的時候他會出來,畫面會很尷尬。
想叫他把門關上,又覺得,自己一叫他,他反而又出來看她了。
終於紅着臉將衣服全部穿好,空氣裡又傳出他漱口的聲音。
這男人真是將她當自己人了呢,一點都不避諱啊!
秦玖玖的身子躲到了衣櫃的角落,聽着聲音,總覺得挺煎熬的,而且她也不好意思過去,生怕他一回頭看見她站在他門口,還以爲她是想看他的。
瑾容終於從裡面出來,空氣裡有淡淡的山茶花香。
秦玖玖記得,她上次在海家借他的洗手間洗臉的時候,他那一套化妝品就是channel的山茶花系列的。
瑾容淡淡掃了她一眼,便從容不迫地往外走着,還道:“洗手間給你用,我在外面等你。”
“好。”她低着頭,沒敢看他。
等着他出去之後,她這才鬆了口氣,渾身放鬆地往洗手間走過去。
秦玖玖坐在馬桶上尿尿。
看着自己穿的這一雙嶄新的粉紅色小羊皮的拖鞋,忽而想起來了:昨晚她穿了高跟鞋,然後雙腳磨得很疼很疼的。
她目光一凝,這才後知後覺腳上穿着一雙新的、男士的純棉的襪子!
迅速洗漱後,她坐在牀邊脫下襪子看了眼,腳趾、腳跟處都貼着漂亮的淺藍色創可貼。
她已經感覺不到什麼疼痛了。
是他幫自己處理的嗎?
瑾容開門進來,不敲門,也沒有一點點的提示。
秦玖玖坐在牀邊盯着自己的腳丫子看,見他忽然出現,她心跳猛然跳了一下:“你?”
“我讓予歌商城的人給你送合適的平底鞋過來了,”他頎長的清影來到她的面前站立,宛若一座溫柔地高山佇立在她的世界裡,屹立不倒。
對於昨晚親手又細心地幫她處理了雙腳的事情,他絲毫都沒有提及,更沒有在她面前邀功。
他只問:“腳疼,昨晚怎麼不說呢?”
他對於女人的瞭解,僅限於自己的女性長輩,以及想做女將軍的妹妹。
女性長輩們從來不會有穿高跟鞋磨腳的煩惱,可能她們早已經度過了那個階段了。
妹妹瑾兮更不是一個會穿高跟鞋的女人。
她除了作訓鞋就是球鞋,女兵當然也有發那種黑色的皮鞋,但是鞋跟都不高,都不可能像名媛貴婦們穿的那種時裝鞋一樣。
所以,瑾容是真的忽略了。
或者說他壓根不知道這一點。
秦玖玖撇撇嘴:“還不是因爲秦豆蔻她們都在?我不想讓她們看扁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在他面前她不想掩飾自己的情緒。
對堂姐的不喜,她真實地表露,也沒有遭到他的質疑跟嫌棄。
他只是近乎無奈的搖頭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吐吐舌頭,算是做了個小鬼臉。
他擡手揉了揉她的發,又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好像對她整個人都愛不釋手,卻又一本正經地教育着:“沒有下次!”
手機就是這個時候響起的。
秦玖玖剛要起身,有一個人已經先她一步將手機拿起,看了眼,然後將手機還給她。
她接了:“爸爸。”
“玖玖啊,你昨晚怎麼沒有回來啊?”秦陌生急壞了,問:“你是不是跟着容少一起的?”
畢竟是女兒,有些私密的話,他還沒法問出口。
不合適是其一,怕傷了女兒的自尊心是其二。
秦陌生對秦玖玖是真的疼,秦玖玖從他焦急的語氣裡就能分辨出來:“嗯。爸爸,昨晚你喝醉了,媽媽扶你上車,堂姐帶着顧西泓走,她們都沒有等我,也沒有問我。我最後只能跟着瑾容回來了。”
“玖玖啊,你,你現在回家吧。雖然你跟瑾容馬上就要訂婚了,但是夜宿在一起對你名聲不好啊,你還小,不知道這個世界變化快,等着流言蜚語漫天飛舞,萬一有一天,你們分手了,這些言論對你更不好了啊!”
秦陌生語重心長。
秦玖玖被教育了,但是心裡是感動的,更是清醒的:“爸爸,是媽媽發現我不在家裡的嗎?”
秦陌生點頭:“是啊。”
秦玖玖笑了:“堂姐是不是一大早也去找我了?”
秦陌生愣住了,問:“你怎麼知道?”
秦玖玖心裡有數了。
衛闌珊想要搞臭她的名譽,必須要找幫手,而她最好的幫手就是秦豆蔻了,因爲她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摧毀她繼承秦家產業的路。
秦玖玖捂住了話筒,一臉緊張地看着瑾容:“我們結婚的事情,我可以告訴我爸爸嗎?”
瑾容一臉詫異地望着她,似乎不是很明白,還反問道:“你還沒說嗎?”
秦玖玖張了張嘴,又閉上。
怎麼,她應該說嘛?
瑾容擡手撫了撫額:“我外公外婆、爸爸媽媽、舅舅妹妹,甚至整個家族已經全都知道我跟你領證的事情了。”
他這才發現,在公開兩人關係的這件事情上,他太積極了!
原以爲她是女孩子,這件事情讓她自己跟父親說的比較好,卻原來,這丫頭根本就沒開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