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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山東巡撫趙彥大人似乎已經開始增兵要地了,青州形勢這麼危急,首當其衝會被列入其內呀?”這一點是韓煜知道的歷史,於是說了出來。[]
韓玉成眼神露出了一絲驚詫,說:“沒想到你整日閉屋不出,都知道趙巡撫的消息,就連舅舅我也是剛剛纔從譚指揮那裡得知的。”他頓了頓,語氣轉爲懊惱,“趙巡撫現在身在濟南府,僅僅是在督促楊國棟、廖棟檄兩位都司訓練民兵,大難當頭,他哪裡顧得上這邊。”
韓煜沉了沉氣,趙彥在歷史上的名氣比楊肇基還要更濃重一些,爲人沉敏而智略過人,任職兵部尚書,現在正巡撫山東。想必趙彥此時閉門練兵自然會有自己的道理,明末軍心渙散,疏於訓練,相對那些平日田地幹活的農民來說,恐怕還有所不及,倉促整兵出戰,未必是明智之舉。
“那舅舅打算如何應對呢?”韓煜問道。
韓玉成搖了搖頭,一臉無奈:“趙巡撫只是下令全省戒嚴,嚴防各地城鎮,所有軍戶開始備戰練兵。”
“青州府應該有一個衛所的兵力,再徵集一些民兵,料想是應該能堅持到援軍的到來。”韓煜表情很鎮定。明朝的軍事制度是以衛所爲單位的,通常一個衛的標準兵力是五千六百人,當然根據不同情況也會有不同的編制,比如遼薊地區共有九個衛,兵力卻在三十萬左右,平均每個衛有三萬多人。
韓玉成臉色變了變,他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外甥不太尋常,怎麼會突然如此瞭解軍務事宜呢?他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打算追問這個問題,而是道:“青州府確實有一個衛所的兵力,大概五千人,只不過那是四年前的事情。】這兩年高階軍官強吞中階軍官的戶田,中階軍官就奪佔了軍士的戶田,弄的低階軍官以及士兵無以生計,紛紛逃走,現今在編的軍兵不足兩千人。”
明朝衛所軍隊採用世襲制,一代爲軍,子孫皆爲軍,國家給予屯田供養生活,平日裡二分巡城八分耕田;除大量軍屯外,還實行商屯作爲補助手段,即按“開中法”,由商人在邊地募人墾荒繳糧,以補充軍糧。只是到了明朝中後期,軍官貪污成性,搶奪下階軍士的屯田私有,導致許多軍士破產,商屯亦因“開中法”遭破壞而廢弛,大量軍士不得不逃走另謀生路。
“真是叫人扼腕!”韓煜一陣泄氣,要想大明在這個時侯可是世界第一大國,表面的風光卻被內在的腐核所敗壞,身爲漢人怎能不嘆息。
韓玉成眉宇微微的舒展了一下,神態漸漸釋然起來,說:“元晦你有這等嘆息,也可表明你一片赤心,雖然我不明白你今日爲何如此一反書生常態,變得壯懷起來,但是這讓我更加堅定了一個想法。”
韓煜的記憶裡,韓元晦平日確實十足呆愣,在嘴面上時刻掛着的是令人作惡的迂腐空談。但是此時韓元晦已非彼時韓元晦,一些前世的習慣是難以更改的。他訕笑了一下,問:“舅舅與小甥談了許久,還不知所爲何事呢?”
“其實舅舅之所以要與你講青州府所面臨的局勢,也是希望你心中明白,如果賊軍攻打過來,青州未必守得住,”韓玉成語氣嚴正,神態宛如臨陣將帥,“我希望你明天一早,就和你舅母、姐姐一同出城,繞道濟南府,然後北上去京城找到你父親。”
韓玉成是萬曆二十八年進士,原本是東林黨人,頗有一番雄心壯志,曾在朝廷任職通政使,甚至參與過移宮案,與衆大臣數次在乾清宮爭奪明熹宗。只是明熹宗不爭氣,讓閹黨奪政,多虧韓煜的父親韓善及時看出苗頭,私下賄賂了魏忠賢黨羽,在閹黨發難之前將韓玉成調出京城。
韓玉成雖然秉性正直、有一番理想,但卻不是死板的人。這些年來他看到在朝東林黨人屢屢遭殃,心中很是難過,卻不得不表現出一副與東林黨淡化的態度,以求明哲自保。同時他對韓煜的父親懷滿感激之心,若不是韓善先見之明,今日自己已是牢獄之災了。因此對待韓煜,他是百般珍視。
“那舅舅你呢?”韓煜急忙問道,他對於舅舅的印象還是很好的,雖然韓玉成爲求自保而退出東林黨之舉,在世人眼中看來不盡光彩,但是這幾年來廉潔盡職的處事原則是從未改變的。
韓玉成微微笑了笑,露出一副高瞻的神態,說:“你舅舅身爲青州知府,怎能棄青州百姓而不顧呢?我已經於譚指揮使、徐同知等人決議,死守青州,雖然青州衛不足兩千人,但是徐同知那裡還有數百鹽兵,再組織一些鄉勇壯丁,應該能支撐一些時日,只希望趙巡撫和楊總兵的援軍及時趕到。”
看着舅舅覺悟的神態,韓煜心中有些不忍,明朝末年黑暗的社會正是缺少這樣散着熱度的光點呀。他低了低頭,臉色陷入思索,良久之後,忽然說道:“舅舅,我要留下來和你一同禦敵,就讓舅母和姐姐先走吧。”
韓煜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並不是因爲一時熱血慷慨,而是他這個穿越者是深知徐鴻儒起義並不會持續許久,雖然前期聲勢浩大,多次重創官軍,但是因爲是提早起義,萬般事情都不俱全,在七月份就會轉入劣勢。這可是一次立功的好機會。
韓玉成大驚,脫口道:“這怎麼行,你一個還未行冠禮的少年,留下來做什麼,要是你有什麼閃失,我怎麼對得起你父親?”
韓煜灑然一笑,說:“舅舅,您別忘了,雖然元晦平日不出書房,但或多或少還是青州府檢校,身爲公職,豈能在危難之際棄職脫逃,即便留下一條苟命,也會有辱家父和舅舅你們的名聲。”
韓玉成仍然不允:“可是,這”
沒有等舅舅講話說完,韓煜又打斷道:“舅舅就不用再多勸了,元晦心意已決,更何況元晦平日嗜書也熟讀過幾本兵法詭書,正所謂久聞書中香,必爲天下事,元晦定能爲青州出一份策力,還望舅舅成全。”話音剛落,他不給韓玉成任何反駁的餘地,便已起身施了一個告辭禮,然後轉身退下大廳。
韓玉成欲言又止,冗長的嘆了一口氣,心中喜憂參半。看來自己平日裡對這個外甥瞭解的太少,韓煜確實是大明未來可造之材。只是這次青州所遇之事非同小可,自己這條老命倒是無所謂,如是折了韓煜這個明日之秀,不僅愧對自己的韓善,更是有愧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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