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姜小豆和夜煬在塗山多等了整整一天一夜,當明鼓再次響起時,守山將士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報!邊防傳信,說是祝餘大將軍已經進了塗山境內,離山門不過百里,半柱香的時間也就能到塗山了!”
“終於回來了!”
姜小豆慌忙囑咐那守山大將軍“人族向來善智,最喜突擊埋伏,你們千萬要小心,可不能失守山門!”
“是!”
守山將士又道“娘娘,邊防信中還說,祝餘大將軍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還推着一個四輪木椅車,車上還坐着一個人,也不能說是人.............邊防信中說,祝餘身邊跟着一巨大異物,那靈獸兩分似人,八分似獸,雖是如人一般穿有衣衫,但身有濃毛,時不時有低吼傳出,邊防將士也分不清那是個什麼東西。”
“既是祝餘帶來的,應當不是危險之物,就放他們一起進來好了!”
“是!”
夜煬見她一臉不安便安慰她道“有長右守門,誰也不敢闖進來,你大可不必如此緊張!”
自從長右回到塗山後,便一直守着山門,有他在,那新一代的人族難得老實一會,沒有像以往那樣頻頻攻山。
“我倒不是擔心人族攻山,我只是...............”
她只是太在意女媧的消息了,而且隨着祝餘的回來,她心中隱生不安,總覺得有一種不想的預感在心中徘徊................
“我只是有些不舒服,這兩天總覺得心口很悶。”
夜煬沒察覺她的隱瞞,以爲她是真的不舒服,便安微她道“最近戰事不斷確實讓人頭疼,等塗山的事告一段落後,本座帶你出去散散心。”
“好!”
大約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姜小豆果然聽到屋外有匆忙的腳步聲傳來,她按耐不住迎了出去,遠遠的只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向她趕來。
“祝............”
話未說完便沒了聲音,她怔怔的看着祝餘推着一個四輪木椅車向自己走進,那車子上還坐着一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
那雙滿是疑惑的雙眸轉變成震驚,隨後又陷入深深的無奈中。
“師父!”
祝餘向她行了一禮,姜小豆點了點頭,凝眸看向那個癱坐在四輪木椅車上,仍是一臉笑意的人。
此時夜煬也走了出來,當他看見坐在四輪木椅車上的人時,原本冷靜的雙眸變得也震驚不已。
“你..............你終究還是選擇了兇水!”
“赤水溫和,但太耗費時間了,眼下三界大亂,您與師公也被卷席其中,我.............我自是心中焦急。”
“蠱毒解全了?”
四輪木椅車上的人搖了搖頭,低聲道“時間太短,我請崑崙之主幫了點忙,短期內是不會毒發的。”
“那條兇水波濤洶涌,戾氣難抵,吃了不少苦吧!”
“會慢慢好起來的.................”
姜小豆無奈道“就算你執意要去兇水,崑崙也不會容你在這個時候出來,你到底是偷跑出來的,還是硬闖出來的?”
“都有吧..........”
“你!”
姜小豆頓了頓,終還是忍不住數落他“你不在崑崙養傷,這會子跑出來做什麼?萬一一不小心毒發了,一切不都前功盡棄了,你好好養你的傷,解你的毒,這裡有我和你師兄們,哪裡非得要你個傷員來幫忙了!”
“新一代人族的戰鼓很厲害,從崑崙敲到塗山,一想到師父處於水深火熱中,我又怎麼坐得住在那偷閒呢!”
“你!”
眼看情形不對,祝餘慌忙打圓場道“師父,白朮師兄他也是擔心您!而且我問過了崑崙之主了,崑崙之主親口說的,說是師兄暫無大礙!”
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直接把怒火引導了他自己身上,只見姜小豆猛然看向他,眸中滿是怒火“你見了崑崙之主?感情是你把他從崑崙接出來的!”
“小豆!”
夜煬怕她氣昏了頭說出一些不從心的重話,慌忙開口制止她。
白朮解釋道“師父,與祝餘無關。他是從南海回塗山時碰巧路過崑崙,崑崙之主念我行動不方便,託他送了我來見您,若非巧合,他又怎會無端端的去崑崙將我接出來呢!”
姜小豆既是氣白朮自作主張,不顧體內劇毒,又是怨自己,她怎麼就沒有提前想到白朮有可能會提前從崑崙跑出來,若是提前想到了,她一定會提前與崑崙打招呼,讓他們強行把白朮留下來。
夜煬笑着打圓場道“既是來了可就閒不了了,塗山可不敵崑崙,這裡糧草不多,缺兵少將,怕是沒有崑崙舒服,你即便是傷患,怕是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明白!”
“還挺有覺悟...............”
姜小豆轉眸看向祝餘,問道“你見了崑崙之主,她都與你說了什麼?”
“崑崙之主說,白朮在兇水中解毒數日,體內的蠱毒已消除大半,崑崙之主從兇水中的靈力凝成一顆水珠,打入他的體內,幫他暫時壓制了體內的毒,如此一來雖是能拖延毒發時間,但終究治標不治本,在百年之後,白朮必須得回崑崙再次入兇水療養。”
“崑崙之主說,白朮本就身有重傷,又在兇水中呆了許久,這一身骨血變得脆弱至極,她說您一定要當心,千萬別讓他再受重傷,這幅身體若是在此時再受傷,怕是會............”
“而且崑崙之主說,白朮的蠱毒雖是得以壓制,但是舊日習性怕是一時之間難以改變,所以白朮時不時會有........會有不雅的舉止或是聲響,比如,吃生肉或是吼叫..................”
“知道了!”
這也就是爲什麼邊防將士會說祝餘身邊有異物的原因所在了。
姜小豆轉眸看向祝餘,開口問道“你從南海水君那裡查到了什麼?”
“查到很多,但”
祝餘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夜煬,開口道“還請師父贖罪,徒兒要與師公先談一些事情,待我二人談好了,便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師父。”
“什麼事情爲何非得瞞着我談?”
”現在還不能說,請師父師公應允。”
姜小豆正欲發火,只聽夜煬突然開口說道“祝餘難得要與本座密談你就別攔着了,再者,本座是你相公,他是你徒弟,我們兩個難不成還能害你不成?”
姜小豆見攔他們不住,只好隨他們去了,這兩人進了屋子,密談不過片刻便走了出來,出來後,祝餘也不提自己與夜煬說了什麼,直接開口道:
“師父,您起初讓我查的,我都查出來了,原來茩土娘娘與師爺並非普通舊友,而是與師爺青梅竹馬,差點嫁與神農氏的帝姬。”
“帝姬?茩土娘娘是帝姬?!”
“是!”
祝餘道“咱們一直都知道幽都茩土出身神族是北荒之主,但卻忽略了她去幽都之前的身份。原來她還是當初天地共主的大徒弟,開天大帝的師侄,神農王帝明的未婚妻,不但如此,她還曾是守護三十六重天的主將,在上古之時,她的地位身份比女媧伏羲還要更高一些!”
此話一出不知姜小豆驚訝,就連夜煬和白朮也驚的半天說不出來話。
祝餘見姜小豆呆愣在那,以爲她不信,便開口道“這是南海水君親口與我說的,南海水君說天地初建時並非只有開天大帝一個管轄着,當時是有兩位的,只因盤古開天闢地冒了極大的風險,衆生稱其爲開天大帝,而另一位雖是修爲靈力都要比開天大帝強些,但他性情古怪,行事囂張。並不討衆生喜歡,所以只被三界稱爲天地共主這個稱號。”
“南海水君說,天地初建時,三界衆生雜亂分散,並未有明確的立場和族類,爲了好管轄,開天大帝與天地共主各分一半,開天大帝善於馭火,所以他管轄的大多都是善於馭火,或是喜陽願意追隨他的家族。”
“而天地共主雖然也善於馭火,但更喜歡馭水多些,所以他管轄的大多都是會水或是天生體寒,與他性格相合的家族。”
“本來兩方各司其職還算是和睦,但後來,兩人因御下管理方法不同發生了爭執,爭執久了,兩方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而後來,這位天地共主與開天大帝徹底絕交,兩方一絕交,天地共主的名號便不能再用了,那位共主本就不屑與這個虛假的封號,絕交之後也不等衆生開口,自己先放話出去,自棄共主名號,並且宣告天下,說此後天地之間再無共主。”
“開天大帝雖是正義但手下多有心術歪斜之人,那些人刻意壓制,不許人們提起天地共主一詞,而那位共主的手下又都是些烈性子的人,他們一聽自己追隨的王拋棄了共主的封號,便認爲那個名號骯髒不堪,私下也傳言出去,說是不許人提起這個封號,以免讓自己的王心有不喜。”
“兩撥人都不許再提起這個稱呼,再加上天地初建之時本就處於亂世,時間一久,誰也不記得這天地之間還曾有位天地共主。”
“再後來,天地逐漸安穩,各大家族也漸漸身份明瞭,開天大帝成了三界唯一的管轄者,雖說是唯一的大帝,但他真正能管轄的了的,不過是遵守規矩,看似正派的世家。而那些不守規矩,做派隨性的家族根本不會聽從他的旨意,不會接受他的管轄。”
姜小豆突然開口問道“那些不守規矩,做派隨性的都是那些家族?”
“天地初建時他們沒有名號,只是被衆生稱爲無賴混混。而後來,他們都有各自的名號,在這衆多家族之中最爲有名的兩個是”
祝餘頓了頓,沉聲道“是妖族和魔族。”
“那位共主便是妖魔兩族的首領..................”
姜小豆微微眯起眼睛,陰沉的眼底慢慢騰起一絲複雜,只聽她輕聲說道“九爺............茩土娘娘竟是九爺的徒弟.............”
夜煬也察覺不對,開口說道“即便上古未戰之時,妖魔與神族的關係不似如今這麼僵硬,可神族仗着族中有開天大帝撐腰,目無他人,自持高貴,他們怎麼可能會允許族人拜九爺爲師?”
神族向來輕視妖魔兩族,與他們來說,妖魔兩族堪比污穢,是塵世之中難以忍受的污穢。
祝餘道“此事徒兒也問了南海水君,可水君說,那個時候他年紀尚小,身份卑賤,根本沒法知道內情,他只知道幽都之主原本不叫茩土,她本名爲阿後,是開天大帝麾下,水正一族的嫡女。”
“這水正一族雖是善於馭水,但並未追隨當年的天地共主,而且向開天大帝表明忠心,水正一族在當時,是天地之間唯一一個善水又願意追隨開天大帝的家族,所以在開天大帝身邊格外受寵。”
“這水正族的族長又因疼愛獨女,常常將她帶在身邊,南海水君說,茩土娘娘因自小跟隨父親,言談舉止如男兒一般豪放,而且性子也調皮了些,所以常常闖下一些不得了的大禍來。南海水君說,她年紀雖小,但膽量極大,不喜與女孩一起玩耍,倒是常常與自己同歲甚至大幾歲的小公子們打架鬥毆,還三天兩頭的約那些玩伴去天都偷盜靈丹聖果,就連外族的貢品,她也偷過幾次。”
“雖說闖下不少禍端,但開天大帝就是喜歡她的性子,常留她在身邊玩鬧,因爲喜歡還封了她帝姬的封號,天都之中也有她自己的專屬寢宮,不但如此,她在天都的吃食穿戴與神族嫡系帝姬是一樣的。”
“她是水正一族唯一的一位嫡女,又自小在開天大帝身邊長大,受盡萬千寵愛,這性子勢必比常人要跋扈剛烈一些。就連開天大帝后來收的關門弟子,女媧伏羲兩人也比不過她。”
“南海水君說,阿後自小在天都長大,而神農少將也就是決明大將軍是青梅竹馬,開天大帝見兩人總愛一處玩耍,便與阿後的父親玩笑,說是要給阿後和決明定親,要他們以後做一對恩愛夫妻。”
“本來就是玩笑話,不想竟被阿後和決明少將聽個正着,兩人心中很是牴觸,爲了讓大人們打消這個念頭,決明少將與阿後想了個好辦法,他們一改往日和睦,每每見面非吵既打,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兩人不見面時,都是乖巧聽話的,可一見面就像是炸了毛的鬥雞一樣。”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兩人關係不好,儘量讓兩人避開見面,以免發生再發生爭執,隨着時間的過去,整個天都都知道兩人關係不好,但開天大帝當初那句玩笑話,幾乎卻沒人記得!”
“直到後來,阿後及笄,在她的及笄大典上,水正一族的長老們提議,說是請開天大帝爲阿後擇選一位如意郎君。”
“有人提議說是神農少將與阿後年紀相仿,又是青梅竹馬的情分,兩人結合是最好不過的了。開天大帝深知兩人不和,自是猶豫不語。”
祝餘頓了頓道“南海水君說,當時他也在場,他說他親眼看見,在高臺之上,那個穿着金縷曳地裙的絕美女子下意識的看了人羣之中的決明少將,雖是隻有一眼,但他看的清清楚楚,高臺之上那看似波瀾不驚的轉眸中閃爍着絲絲緊張和期盼。”
“南海水君說,雖然兩人當年牴觸那個玩笑,爲了一句戲言,演了多年的戲給別人看,旁人當真以爲兩人水火不容,不再往那個玩笑上去想,但阿後自己卻將那個玩笑放在了心上,漸漸的在了意,不知什麼時候真心喜歡上了少將,也慢慢的對當年的戲言有了期盼。”
“猶豫片刻,開天大帝終於開了口,他說,阿後自小在他膝下長大,他待阿後與親生女兒一般寵愛,他說若是阿後願意,他便同意水正族和神農氏聯姻,而且,開天大帝親口許諾,說是,只要決明少將娶了阿後,決明便是天都的儲君,以後的神族之主,而阿後是天上地下最尊貴的人。”
“開天大帝說,決明與阿後成婚之後,決明爲帝,掌管天都神族,統領三界麾將,而阿後掌管陰陽萬物,大地山河之秀。並且連兩人的封號都提前賜予了,說是,成婚之後,少將爲天公,阿後爲地母。共同扶持依靠,永世受天下人朝拜。”
姜小豆他們被這一番話震驚不已,良久,她才磕磕巴巴的說道“阿爹...........阿爹他....他不會是當場拒絕吧?”
她不知道那個時候阿爹有沒有與娘相見,但她從未聽阿爹提起過此事,想來阿爹心中應當是很不在意這件事..........以她對阿爹的瞭解,弄不好,阿爹還很反感這個萬人敬仰的位子...................
祝餘點了點頭,輕聲道“與您想的差不多,南海水君說,當開天大帝說完這話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阿後身上,南海水君說,他逡巡四周,發現每個人的眼神都複雜的讓人無法直視,尤其是水正族的長老們,那些看似慈眉善目的長老們在那一刻變得好似餓狼一般,閃爍着幽光的眼睛緊緊的盯着高臺上的阿後,所有的人在那一刻,變得陌生又可怕。”
“只是,還沒等阿後開口說話,決明少將就率先開了口。”
“大帝您就別打趣我們小輩了,我與阿後一直都是兄妹情份,從未有過一絲越界,不止是我,就連阿後也一樣,阿後你說是不是?”
祝餘頓了頓道“南海水君說,當年兩人興許是因爲稚兒面薄,羞澀難堪,才牴觸開天大帝的戲言,而在那個時候,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少將的無意,以及孤身站在高臺之上,那個女子心碎的痛意。”
“南海水君說,若是兒少之時兩人不曾聽到那句戲言,說不定會日久生情,可就因爲無意間聽見了,兩方纔百出主意,一方悄悄的放在了心上,而另一方又認真的刻意拉開了彼此的距離,才導致後來的一句兄妹情分。”
“南海水君說,若是兩人都刻意拉開距離倒也沒什麼,就怪在,明明都商量好要反目爲仇,但其中一人卻暗中變卦,動了真心,幻想了一段不該再去遐想的感情。南海水君說,決明少將雖是善用兵法,但對於感情之事很是愚笨,他是真的沒有想過那個主動出主意的人竟然突然反悔愛上了自己,他一直以爲阿後永記初衷,所以纔會在她的及笄大典上,自以爲幫她解圍,在衆目睽睽之下拒絕了開天大帝的賜婚。”
“南海水君說,若是當初決明少將察覺出阿後的變化,他萬不會當衆傷她的心。而當時他說完這些話後,大典上的人紛紛變了臉,尤其是水正族的長老們,而開天大帝也沒有明說什麼,只是淡笑一聲,玩笑兩句,再也沒有提起過此事,他們之間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雖說開天大帝沒有明說什麼,但畢竟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開天大帝對阿後的偏愛,以及對兩人結合後的許諾,他們覺得水正族和神農氏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一定會極力撮合兩人,所以,在私下,他們已經視兩人爲未婚夫婦,覺得,兩人成婚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只不過,誰也沒有想到,阿後在及笄大典之後,突然離開了水正族在天都久住下來,她當時已經是水正族的族長了,放着族中事物不管,主動請纓,去了三十六重天看守,當時的三十六重天裡還沒有尋天冊,只有一個剛發芽的開天仙種,三十六重天非常人所能到達,而開天仙種也早早被開天大帝設下了結界,想在三十六重天偷走仙種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當時的三十六重天無人看守,只有幾個年老病將在三十六重天的邊界鎮守,那裡很是清冷孤寂,無半點人煙溫暖可尋。”
“阿後自出生以來,受盡榮寵,而她性子如男兒一樣,最喜熱鬧,南海水君說他從來沒有想過,曾經這樣一個忍受不了孤獨的人竟然能在那空蕩蕩的三十六重天裡呆了那麼多年。三十六重天的邊界老將都換了好幾批,而三十六重天的主將一直都是阿後。”
“後來南海水君無意聽身邊的好兄弟說,說是在三十六重天裡見到了阿後,他們說,阿後穿着厚重的盔甲,在那發芽的開天仙種旁靜靜打坐,人問不語,人來不看,宛如一塊磐石。”
“再後來,魔族首領來天都,說是族中公主愛慕少將,想求開天大帝爲其指婚,決明少將當場回絕,惹得魔族與神族不快,少將受了懲罰,被禁足軍營,除操練新兵外,不能踏出軍營半步。”
“就在衆人奚落少將年少輕狂之時,少將突然闖出了軍營,太昊少將帶其一同去天都求見開天大帝,衆人都以爲少將回心轉意,想要求娶阿後得到天都的儲君之位時,少將卻在大殿之上,衆目睽睽之下,求開天大帝爲自己賜婚,而他口中的心儀女子不是三十六重天的阿後,是鳳族女子。”
“當時,大殿之上一片譁然,衆人雖是爲之惋惜,可也沒有別的想法,畢竟鳳族雖是附屬,但實力不凡,三界之中也算有名望的家族。鳳族嫡系的姑娘嫁與少將雖是高嫁,但卻也說的過去。但是,他娶了鳳族女子後,再無可能登上神族儲君之位,沒有阿後母族的支撐,就算開天大帝再怎麼青睞他,他也當不了神族之主!”
“開天大帝見他執着同意了,親手寫了詔書,下了聘禮,可誰曾想後來,少將又闖了丹穴山,說是要與鳳族嫡系退婚,他說自己喜歡的不是鳳族嫡系,是鳳族旁支的一位姑娘,此舉不但惹怒天都,也惹怒的鳳族,鳳族最講究尊卑,少將要越過嫡系去迎娶旁支,無意是無視他們嫡系血脈,此舉勢必要讓天下人嘲笑他們鳳族嫡不如庶。”
“神族長老耳目神通,當他們知道少將闖入丹穴山時實爲大怒,不但要剝奪少將手中的兵權,還威逼神農氏把少將從族譜中除名,當時事情鬧得太大了,神農氏少將爲迎娶庶女被迫除名的消息很快在天都傳開,甚至傳到了三十六重天裡。就當三十六重天裡那些老將玩笑打趣時,忽聽身後有異響傳來,他們聞聲尋去,遠遠的只見有個身形僵硬,舉止木然的人從三十六重天裡走了出來,那個時候,他們才恍然想起,這空蕩蕩三十六重天並非無人看守,此處一直有位守將,一直都有............”
“南海水君說,阿後從三十六重天出來,直徑去見了開天大帝,她再次離開後,一份由開天大帝親手寫下的詔書也被送去了鳳族,詔書中寫着,神農少將決明,年少有爲,戰功赫赫,賜婚鳳族羲和,望琴瑟和鳴,百子千孫,婚典一切禮儀都依鳳族與神農氏的族規來。”
“巧的是,詔書剛剛送出天都時,鳳族剛好派人來天都,說是取消少將與嫡系王姬的婚事,兩方同時鬆了口,彼此都輕鬆一些。開天大帝的詔書一下,任憑神農氏與天都長老如何氣憤,也不得不認下這樁婚事。”
祝餘頓了頓道“南海水君說,少將大婚之時,茩土娘娘並未親臨,只是派人送了一份賀禮,後來,開天大帝重病,阿後突然叛變,竟然領兵攻上天都,阿後自小在天都長大,對天都的地形和防範甚是瞭解,她在最短的時間攻進了天都,天都最後一道防線的主將是決明少將,阿後與少將對戰百來回和,最終戰敗。”
“開天大帝猶存,神族長老不敢對阿後執行死刑,只敢將她秘密關押,直到開天大帝身逝,水正一族的老人追隨大帝離開之後,神族長老立刻把阿後從天牢中提了出來,阿後被囚禁幽都,永生永世不得離開幽都半步。”
“南海水君說,他不知道神族到底對阿後做了什麼,但依着阿後的性子,若非沒有威脅牽掛,絕對不可能安分的呆在幽都,也不可能如此乖巧的聽命與神族長老,他私下查過,可惜的是,他費盡心思,只能查到水正一族的婦孺被神族幽禁,至於其他,便什麼也沒查出來。”
祝餘道“南海水君說自個身份卑賤,又沒有過於強大的母族,所以神族的一些事情,他大多都不知道內情。我在幽都時無意撞見了那件嫁衣,心中一直惦記,總覺得那件嫁衣有問題,南海水君對那嫁衣絲毫不知情,直到我提及那嫁衣領口上的煙朧琅玕珠後,他才臉色大變,慌忙引我去了內閣。”
“南海水君從內閣取出了一個密封多年的小箱子,從箱子裡取出一個殘箭,他說這是當年阿後攻打天都,與少將大戰時親手射出的一支利箭,原本是支極好的木箭,只可惜被少將反手劈成兩半,其中一半殘箭落在他的腳下,被他收藏起來。”
“南海水君不知我的身份,不曉得我能從舊物中窺探往事,他將殘箭交給我,說,如果塗山狐後真的很在意幽都的事情,便讓我帶着殘箭去九幽找他的一位故友,他說他故友手中有一神器,可以利用亡者舊物窺探往事。”
南海水君口中的九幽神器姜小豆自然知道是什麼,只是,她心中實爲驚訝的是南海水君竟然知道幽都茩土並非生者。
姜小豆眉間驟然一緊,問道“你的意思是,南海水君早就知道幽都舊主已死?”
祝餘點頭道“我當時也很疑惑的問了他,南海水君沒有細說,只是苦笑一聲,說了一句,若她還真正的活着,神族長老不會放心把幽都交予她。算算時間,那個時候南海水君應該還是一個小將,大約是沒有能力調查清楚,不過,南海水君應該很瞭解神族長老的品行,大約是猜出來的。”
“我在觸碰那殘箭的瞬間看到了許多殘缺的片段,原本只是想弄清楚那件嫁衣的來歷以及茩土娘娘與師爺的關係,沒想到我還從那殘箭中窺到了一些意外驚喜,例如,茩土做叛軍的原因,以及.......以及母上之神她爲了隱世有可能選擇的去處。”
祝餘道“那嫁衣就是茩土的嫁衣,只不過,期初她自己也不知道有這件嫁衣的存在,是開天大帝命令鮫族秘密爲她織就的,開天大帝是真心喜歡她這個師侄,雖是封了她帝姬的封號,但怕她嫁人時,禮儀規格上委屈了她,就秘密準備了這件比嫡系帝姬出嫁時還要華麗的嫁衣。”
“但是,只是沒想到,當鮫族織好嫁衣,開天大帝把嫁衣送與茩土時,神農氏與鳳族已經聯姻,而且,茩土竟然還對開天大帝說,自己決定終生不嫁,讓他不要再爲自己耗費心神了。”
姜小豆道“千屈說,當日你在幽都,通過那對煙朧琅玕珠窺探到穿着喜服的阿爹,難道阿爹大婚那日,茩土娘娘明着送禮,暗中還是去了婚宴?”
“沒有!我窺探往事時親眼看見,在師爺大婚時,茩土娘娘就在天都寢宮中,她站在開天大帝賜她的喜服旁,看着窗外的紅綢彩雀,靜靜的聽着神農氏的禮樂,而我當日在幽都看見穿着喜服的師爺,應當是茩土娘娘當時的幻想,而我之所以會誤會她與師爺的關係,是因爲那對煙朧琅玕珠上執念太深,若非細查,這誤會怕是一時半截難以明瞭!”
“那..........茩土娘娘做叛軍的原因是什麼?”
祝餘看了一眼姜小豆,頓了頓道“還是與師爺有關係。”
“阿爹?”
震驚之餘,姜小豆腦中突然響起阿孃曾與自己說過的話.....................
“只不過,當時開天大帝身患重病,神族大權幾乎全部落在了那些長老們的手裡,你爹因曾經得罪了長老,所以他多次想要求見開天大帝,都被那些長老攔了下來,正當我與你爹着急之時,天都正巧發生了內戰,聽說是一位大將趁着開天大帝重病,帶兵攻打了天都。”
“天都長老情急之下來神農借兵,你爹爲了能夠見到開天大帝,不但答應借兵,還親自頂盔摜甲上了戰場,拼死守護天都最後一道防線,將那叛軍打入天牢。長老們看在他立下戰功的份上,終於鬆口,讓你爹去見了開天大帝。”
“你爹求見了開天大帝后,兩方做了交易,我們世代守護朝暾,保護人間光明,而他寫下密令,允許我們用朝暾來做寄託保護後代生存。我們定時爲朝暾渡靈力,而在渡靈力之時,朝暾中的丙火會除去你兄長體內的寒氣,從而得以生存。”
阿孃口中那個所謂的叛軍難不成就是...........................
姜小豆恍然大悟道“是阿爹遇到了難處,她爲了阿爹,自毀前途聲譽,換了阿爹想要的機會?”
祝餘點了點頭,說道“當年師爺爲了與師奶成婚,得罪了天都長老,待他們二人成婚之後,天都長老處處打壓神農氏,對師爺也是冷嘲熱諷,動輒便以開天大帝的名義讓師爺奔波戰場,恨不得............”
“後來師爺多次求見開天大帝,而神族長老卻刻意爲難,不許師爺見開天大帝,誰也不曉得師爺爲何這麼焦急見開天大帝,但當時師爺爲了見開天大帝鬧出的動靜可不小,而神族長老仗着自己掌管天都,刻意打壓師爺,已報私仇。”
“師爺雖是着急氣憤,可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當時開天大帝臥牀不起,天地也較爲穩定,天都神族更是無遠敵近患,在這種情況下,他這個領兵打仗的少將多少有些顯得雞肋,自是無法受人器重尊敬。”
“茩土娘娘知道此事後,便帶着自己的親隨兵攻打天都,天都受創,神族長老自是想起了神農少將的好來,在那最後一道防線上,師爺不曉得茩土娘娘爲何會叛變,但是他知道,只要他能打勝這場仗便能見到開天大帝,兩人激戰一番後,茩土娘娘毫不意外的被師爺打敗,進了天牢成囚。”
姜小豆道“也就是說,當年阿爹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欠了茩土娘娘一個大人情,不對.........若是細算的話,還不知道欠了茩土娘娘多少人情..........”
“師父,事情早已過去,再者,當年的事情我們沒法替先輩們去評判...............”
他們再有能力也終究是個小輩,父輩的事情與他們來說太久遠了,他們根本沒有資格和權利去插手當年的事情。
“那水正一族可是忠良世家,忠良之輩自此成爲幽禁的囚犯..............”
“就算不成爲囚犯怕是也活不成了。”
姜小豆心中猛然一驚,問道“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