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好久不見,你的修爲增長的好快啊!”一羣身材各異的女鬼緩緩飄在學校操場上,其中一女驚異的打量着身旁的莫琪,一臉的羨慕。
要知道像她們這種身份的女鬼,只能成爲其他厲鬼所瓜分的對象,所修行的修爲也只是將將維持自己的性命存活下來,對於修爲的增長,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奢望。
原地轉了一圈,莫琪淡淡一笑:“有嗎?可能是這幾天吃的比較好吧。”
一直從鍾發白的‘噬魂’中修煉,裡面陰氣濃郁的程度,比起那些眼饞好久的古墓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着莫琪的解釋,一時間周圍的女鬼紛紛聚集過來,一臉火熱的朝對方眨眨眼:“哪個哪個?有這種好事你怎麼不早說,還是好姐妹呢。”
相比起現代‘閨蜜’這個新名詞,這些女鬼更傾向於‘姐妹’,畢竟生活的年代不同,如果冷不丁的說什麼閨蜜這樣的潮語,或許會顯得有些生分,作爲活過一世,存活至今的她們來說,少些花俏,多些真誠纔是在這裡立足的根本。
畢竟都是看遍生死的同伴,那些生前的小聰明拿出來耍,難免有些丟人現眼。
所以只要不是心機頗深的厲鬼,這些還活在這個世上的女鬼,顯得非常純粹,那種樸實拋卻口是心非的純粹。
“真的沒有啦。”莫琪無奈的討好着同伴:“今晚我請大家吃東西還不行嗎?”
她當然不能說自己能有這樣的修爲是呆在鍾發白身邊,畢竟這是個秘密,也必須是個秘密。
本來她該一直呆在鍾發白體內,或者寢室裡,但她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她發現,跟在鍾發白等人身邊久了,連她自己都多少沾染了人氣,以前那種獨來獨往的感覺漸漸變得有些厭惡,她也想想鍾發白他們一樣,沒事的時候找幾個要好的夥伴,說說話,交流一下感情,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吃東西?不會又是出去找家餐廳吸人家飯菜的味道吧?又不是你掏錢,這可不算請。”同伴打趣着,畢竟靈魂是不能接觸靈體以外的東西,想眼前那些凡人食用的食物,她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頂多聞聞飄出的味道,那種只能聞不能吃的痛苦,只有她們才能夠真正瞭解其中痛苦的含義。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方法,那就是鬼上身,一旦上了肉身,就可以享受對方的一切感官,雖然視覺、聽覺、嗅覺遠不如她們這種純粹的靈體,但那味覺和觸覺卻是她們身爲靈體而沒有的,有了這兩樣,她們才能享受到平時望眼欲穿的食物,但在這裡,鬼上身是上面明令禁止的。
擡頭望着天空,莫琪直面光芒四射的陽光,下意識眯起雙眼,雖然陽光和生前一樣,但卻沒有了生前刺眼的感覺,甜甜一笑:“這裡真好,能夠行走在陽光下,還能直視陽光。”
白天只有學生上課時才能她們出來,以前莫琪不知原因,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可以享受着所謂的日光浴,卻要遠離學生,不能和他們有任何的接觸。直到遇到鍾發白她才明白,狼已經被上面放進來,像她們這些修爲尚淺幾乎沒有任何能力的小鬼面前,假如遇到的不是鍾發白,而是趕盡殺絕的其他人,絕對是一羣待宰的羔羊。
“行了,每天都這樣,還有什麼好感慨的。”同伴掩脣輕笑,看着眼前的莫琪,突然感覺對方很奇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難道還沒有認清自己嗎?
既然沒有所謂的野心,沒有所謂的目的,什麼都沒有,一身輕的鬼魂無論遇到什麼都彷彿過眼雲煙,沒錯她們是恐慌,是害怕。在遇到厲鬼時她們本能的恐慌過,在恐慌中她們害怕被其他厲鬼所吃掉。但現在呢?並沒有,她們沒有遇到令其恐慌害怕的厲鬼,所以她們爲什麼不高興呢?杞人憂天永遠不可能出現在它們的字典裡,也許以前有過,但現在沒有,因爲它們是鬼魂,是基本算得上永生的異類,它們有着屬於自己的驕傲!
瞄了眼同伴,莫琪頑皮的吐吐舌頭甜甜一笑:“對啊,每天都一樣,我幹嘛要感慨。”
也許你們還要害怕被其它厲鬼所欺負,但我不怕,我爲什麼要害怕,我也是有依靠的,我~不是孤獨的一人。
雖然多少有些嘲諷的意味,但莫琪心裡清楚,更加嘲諷的是她自己,時刻躲藏在致命的危險下,如果哪一天鐘發白不在需要自己,那可能就是自己的厄運來臨的日子吧。
被同類所仇視,被鍾發白等人所排擠,這個世界將絲毫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自己的命運也將終結,不是被同伴撕碎,就是被鍾發白打的魂飛魄散。
有時候,我們只看着,嘲笑着人的悲哀,卻不知道身爲一世爲人的我們,才更加的悲哀。
感慨着,莫琪漫無目的的和同伴四處遊蕩,卻猛然感覺到一個十分陰鬱的氣息,那股氣息和平時經歷的不同,那股氣息~伴隨着對等的邪惡,就好似一張蛛網,等待着獵物的來臨。
停住飄逸的身體,衆人遠遠的觀望着那股氣息的源頭,莫琪微微眯起雙眼,什麼東西,怎麼從來沒遇到過?
“這幾天新來的太多了?怎麼把他給驚醒了?主人交代過,一定要看護好他,這下怎麼辦?計劃已經開始,根本就停不下,嘖,真是個麻煩。”舒適寬大的真皮老闆椅對準窗外,一陣雲霧般的煙氣嫋嫋從椅背前飄出,對方嘆息着,語氣中隱隱帶着一絲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煙霧飄散在亮堂的房間,老闆椅不遠處是一張高檔的實木辦公桌,在辦公桌旁的站立衣架上,飄飄蕩蕩的掛着一張完整的人皮。
突然間,煙霧在空中猛烈散開,一隻肉紅,肌肉紋絡清晰的手從老闆椅前伸出,食指間夾着一根香菸,一股晶瑩的粘液順着手腕和小臂的連接處緩緩滴落在地。
空氣中的煙霧,掩蓋了從老闆椅上幽幽散發的強烈惡臭氣息。
靜靜的觀望着,衆人驚恐的臉上掛着毫無頭緒的茫然。
吞嚥着乾澀的咽喉,莫琪緩緩朝那股氣息的方向邁出一步,相對於身旁的同伴而已,她的經歷致使她有了些自信,相對也有了些主見。
“莫琪!”驚魂未定的衆人眼見着莫琪邁出的那一步紛紛露出震驚的神色,雖然只有區區一步,但在她們眼裡就如同天壑一般。
常年的欺凌,令她們對驚恐有着麻木卻又清晰的認知。
聽着衆人的震驚,莫琪還是將腳步緩緩退縮回去,處事多年,她當然清楚做事與衆不同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本來就已經是孤獨飄蕩的孤魂,如果在因爲與衆不同而受到同伴的冷落,那她就真的是孤單影只的存在,在感受到了同伴的溫存後,誰又願意在孤獨一人呢?
至於一直留在鍾發白身邊,簡直就是個笑話,對於他自己躲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去找他,火中取栗終究不是明智之舉。
就在大家都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一道巨大的虛影出現在天空,碩大無比的虛影猶如一片烏雲,因爲巨大令莫琪等人都沒辦法看清整個輪廓,她們只知道,那虛影間,平行的地方出現兩道猶如磨盤大小的金黃光芒,在光芒中心,一道豎起的漆黑溝渠,將其從中間分成兩半。
驚人的異象,同時也驚動了鍾發白,瞄了一眼講臺上孜孜不倦的老師,他偷偷的將目光轉向窗外,望着空中那巨大的虛影,瞪大了雙眼,冷汗不知覺間從臉上緩緩滾落。
那~到底是什麼!
瞧着鍾發白的異樣,講臺上的老師不自然的挑着眉,餘光順着他的目光偷偷望去。
‘吱~’原本書寫用的油性筆隨之偏移了軌跡。
尷尬的朝眼前的學生點點頭,老師清清嗓音:“大家把書翻到下一頁。”
比起眼前的尷尬,老師考慮更多的是外面的異樣,沒想到那傢伙竟然比原計劃提前了!
沒有在意,也來不及在意,鍾發白的目光完全鎖定在窗外的虛影上。
我去,大生意啊!相比起鍾發白的震驚,冷琳琳望着窗外的虛影,一時間不停按捺住心裡的激動,對於外面那氣勢十足的陣仗,她自問不可能處理得了,但她可以打電話給家裡啊,而且只要自己臨陣退縮,積極配合家裡的前輩完成任務,那家裡給予的獎金也是相當誘人的。
虛影在空中只是出現了短短几秒,雖然那股陰邪的氣勢令人不寒而慄,但也隨着這短短的幾秒消失的無影無蹤。
緩緩低下頭,鍾發白感覺身體已經被冰冷的汗水淋的通透,他第一見到這種場面,如果說以前那些算是幻象的話,那剛纔的那幾秒絕對是真真切切的恐懼,但是凝望就能感受的恐懼。
握拳,拇指用力搓着蜷曲的手中,鍾發白長長吁了一口濁氣,看來地穴的事要先放一放了,還要把一直在外面的莫琪給找回來,對於剛纔的那一幕,她應該比我瞭解。
一想到莫琪因爲懼怕被冷琳琳發現而刻意提出的迴歸自己以前的生活,着實令鍾發白有些猶豫,畢竟有莫琪在,他才能對學校瞭解的這麼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