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凌……昨晚那姑娘呢?”林裳直起身子,揉了揉朦朧的睡眼,見凌菲不在身邊,忙轉頭向剛剛打開門得老孫頭問道。
“昨晚的那位姑娘啊……”老孫頭歪頭做出一副思考狀,良久,皺了皺眉,說道:“剛剛我聽到開門的聲音,以爲是公子。可出來一看,公子還在睡着,門也關着,應該就是那位姑娘走了吧。”
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林裳暗自嘀咕了兩句,站起身就要追出去。可剛剛站起,便覺得兩腿一軟,兩膝便向下跪倒,身子向前倒去。林裳驚呼一聲,兩臂快速支在桌子上,微微用力一推,一屁股又坐回了凳子上。
“該死,坐時間太長,腿麻了……”林裳眼睛看着窗外,雙手快速揉着大腿,嘴裡吐槽着。
咦?這是?
看了一會兒,卻沒發現任何人經過的痕跡,林裳訕訕得收回目光,卻在桌子上發現了一塊兒潔白的絲帕。
莫非是凌菲的?老孫頭肯定是不會用這種東西的。
林裳拿起絲帕,登時想起昨晚凌菲用絲帕給自己擦臉上的酒時的情景,情不自禁地將絲帕放在鼻前聞了聞。令他驚訝的是,絲帕上沒有一絲酒味兒,反而縈繞着一股熟悉的淡淡體香。
果然是她的,林裳臉上一紅,心中暗道。
將絲帕疊好,放入懷中,朝正在忙活的老孫頭喊道:“掌櫃的,叨擾了幾日,今天我便回去了。”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看都不看扔向了老孫頭。
老孫頭手忙腳亂的接在手中,稍一掂量,立刻擺手道:“林公子,太多了,你這錢便是買下我這酒鋪也夠了。再說,多虧你昨晚的一番話,我這六年來頭一次睡了一個安穩覺,我哪兒能要你的錢?”
林裳嘿嘿一笑,說道:“你就拿着吧,多出來的算我以後的酒錢,日後少不了來叨擾的。”
“多謝公子信得過我,這錢我就暫時替公子保存着。”老孫頭臉上出現一絲笑意,將錢袋放進懷裡。
“那好,我這就告辭了。”林裳拱拱手,起身搖搖晃晃向門外走去。經過剛纔的一番揉捏,大腿已經恢復了知覺,雖然走路還有些踉蹌,但是至少不會跌倒了。
“公子慢走。”老孫頭幫林裳打開門。
剛剛走出酒鋪門口,早晨金黃色的陽光便照在林裳身上,將他的臉龐、頭髮染成了金黃色,晨風習來,金黃色的亂髮隨風舞動,就像麥田裡金色的麥浪。
“今天可真是個好天氣啊。”
林裳捋了捋頭髮,嘴角一翹,牽出了一個如陽光般溫暖的笑容,擡腳向東走去。
※※※
遊嵐峰,遊嵐居。
“師尊。”林裳“噗通”一聲跪在了遊嵐居李慕白的房間門前,嘴脣乾裂,臉上滿是疲憊之色。
連日來的醉酒生活讓他的身體無比虛弱,再加上失去了修爲,從四方酒鋪到遊嵐居,林裳足足走了一天的時間。到遊嵐居門口時,已日落西山,金黃色的陽光照在他的背上,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
“你回來了,進來說話吧。”良久之後,隨着一聲輕輕的嘆息聲,屋內傳出了李慕白的聲音。
“是,師尊。”林裳應了一聲,起身推開門慢慢走了進去。剛走到李慕白身前,便又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師尊,弟子錯了,求師尊處罰。”
李慕白看了林裳一眼,輕聲道:“你何錯之有?”
“弟子因師尊不替弟子報仇,便對師尊心生怨恨,這是一錯。”
“弟子受創後不努力思過,反而借酒消愁,這是二錯。”
“求師尊責罰!”
林裳低頭大聲道。
李慕白點了點頭,朗聲道:“你既已知錯,那我便罰你一年內不準下山,只能在遊嵐峰活動,你可服氣?”
這哪兒是處罰,明明是爲了保護自己。林裳鼻子一酸,忙低頭大聲道:“弟子服氣。”
“好了,你起來吧,和師尊說說你是怎麼想通的。”李慕白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
“是,師尊。”林裳應了一聲,站起身來。
李慕白看了林裳一眼,突然道:“等等再說,爲師先罰你去吃飯,吃飽了再回來。”
林裳一愣,立即挺直了身板喊道:“師尊,我不餓!”話剛說出口,便聽得林裳肚子裡發出“咕咕”的叫聲。
林裳臉色一紅,目視前方裝作沒聽到,身子挺得筆直。
李慕白“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笑罵道:“小兔崽子,在爲師面前還死要面子。快點去,爲師還等着聽你的解釋。”
“是。”林裳應了一聲,飛一般跑出了李慕白的房間,朝廚房跑去。
“這小兔崽子……”後面傳來李慕白欣慰的笑罵聲。
……
“師尊,就是這樣。”林裳說完,暗自吐了一口氣。
剛剛他把執念和巫族的事情和李慕白說了一遍,當然,將凌菲這個角色以某個白髮長者替換了。就說是小時候聽那個白髮長者說的,反正餘杭鎮此時只有他一人了,李慕白再好奇也沒轍了。
李慕白聽完,先是感嘆了一聲世事難料,隨後便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才緩緩道:“裳兒,你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不過,你真的要鍛鍊肉身?”
林裳臉上出現一絲堅定的神色,點頭說道:“嗯,弟子已經想好了。”
李慕白嘆息了一聲,緩緩道:“巫族的傳說爲師也曾聽說過,甚至,爲師還曾經認識幾個煉體之人。”
“煉體之人?”林裳一驚,興奮得問道。看來這條路已經有人在走了,那麼這麼一來,自己也無需顧忌這條路是否可行了。
李慕白點了點頭,說道:“鍛鍊肉身,稱爲煉體。他們的情況和你差不多,不過,他們是天生不能修真。”
“沒有靈根?”林裳又問道。
李慕白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師尊,”一想到有人同自己一樣,而且走在了自己前面,林裳便興奮不已。見李慕白不說話,便催促道:“那幾個煉體之人中修爲最高是什麼境界?”
李慕白看了林裳一眼,回過頭去,沉默了一會兒,低聲緩緩說道:“其中最高修爲者,堪堪與修真築基期打成平手。”
“築基期?!”林裳如中雷擊,渾身顫抖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向李慕白。
李慕白輕輕嘆了口氣,肯定的點了點頭。
怎麼會這樣!連師尊認識的煉體之人中最高修爲的也只能和築基期打個平手,那自己怎麼靠煉體去報仇?剛剛燃起的希望就這樣破滅了嗎?我不甘心!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沒理由傳說中的巫族那麼強大,而如今的煉體者如此弱小,這裡面肯定有不對的地方!對煉體我還只是一知半解,一切還沒開始,怎麼能就此放棄?
想着想着,林裳神色逐漸恢復了正常,眼神也恢復了清明,深深吐出口氣,開門見山道:“師尊,我想知道一些煉體的詳細資料。”
看着林裳恢復正常,李慕白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今夜把我知道的整理出來,明天一早你再過來拿。”
此刻沒有煉體功法的資料,想再多也沒用,還是先回去好好休息,第二天才有精神去做更多事情。不管這煉體之路有多艱難,只要有一絲希望,我便絕不放棄!
“多謝師尊,弟子先行告退。”林裳心中想定,當下不再猶豫,施了一禮,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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