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繁華的皇城, 林楚也不氣餒,李溯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
跟着綠翡找了家客棧住下, 林楚在屋裡呆着, 綠翡提了碧纏劍出去打探消息。林楚在屋裡叫了水簡單的沐浴用了點吃食, 便等着綠翡回來在看下一步行動。
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林楚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盞溫水用下, 披着薄襖看着窗櫺半掩下的風景。
林楚住的這間屋子是二樓,打開南側的窗櫺街上的風景便一目瞭然。看着日頭,現在差不多是下午兩點左右, 街上擺攤做生意的也有,只是比起早晨來到底是人數過少。
突然, 從東街出現一羣身着白色裙衫的少女, 她們皆頭挽飛天髻, 腳踏芙蓉緞面流仙鞋,纖纖玉指微勾, 手裡捧着各色嬌豔欲滴的牡丹,當真是如詩如畫,讓人看了就覺得是種享受。
林楚單手撐着下巴,也不知道這是從哪裡出來這麼多模樣俏麗的少女?看她們那似乎是沾了點仙氣的模樣,林楚不知怎的似乎是看到朵朵無瑕的白蓮花開, 純白清透而又仙姿獨立。
片刻功夫, 一羣人來到林楚住的客棧門前才停下。按理說, 林楚住的這家客棧在皇城只能算是三流等級, 只是如今看到那羣人往這客棧走來, 林楚倒是不確定了。
擡頭看到那羣少女各自兩側散開露出身後那擡嵌珠滾玉的軟轎,想來應該是皇城一流世家的哪位大家閨秀。擡手正欲關上半開的窗櫺, 垂眸不經意間掃到從轎子上下來的少女,林楚的眸子倏地凝住了。
少女約有十四五歲的模樣,眉眼仿若上好白玉一一細雕慢磨而成。她着了身簡單的綠色雲錦宮裝,宮裝圓領對襟,寬大的袖口隱有朵朵精緻的青蓮,腰際以下綴有雪色十二條飄帶。仔細一瞧,少女肩上還披有用雲錦爲底,東珠滾邊綴有流蘇做工別外出彩的雲肩。
雖然時隔多月,但是面前的少女,不管是模樣和氣質和以前迥然不同的少女林楚可以肯定的說她是老張家的荷花,是那個家裡兩個弟弟皆意外溺水而亡,而她卻被傳跟着一個富態中年人走的張荷花!
眉間幾許思緒閃過,林楚最終卻是蹙了眉掩了窗櫺,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盞已經冷透的涼水飲下肚,找了張桃木椅靠着坐下,閉眸凝思。
門外敲門聲響起,林楚側着眼掃了眼,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裙衫,擡手把扣着的門打開。
“阿楚姐,好久不見!”門外,荷花眉眼含笑,抹了脂粉的臉頰精緻漂亮的不可思議。
林楚垂眉,神色冷淡:“你怎麼來了?”她可不認爲荷花找她是有好事。
荷花搖頭,飛仙髻邊上碧玉纏珠步搖細碎的雪色珠子在雪白的耳際顫顫晃動,她順順手腕上纏了兩圈瑪瑙珠子,擡頭漫不經心道,“怎麼弄成這般模樣?李溯了?”
林楚搖頭挑了張桃木椅坐下,荷花聞言點頭,接着卻是語氣一轉:“想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
林楚神色一緊:“你知道?”
荷花垂眉看了眼左手小拇指上的金色指環,點頭:“知道,不過嘛?”說到這,荷花拿過桌上林楚用過的杯盞,看着林楚柔和笑笑,只是下一秒只聽見一聲“嘭”的聲音,完好無缺的杯盞碎落一地。
林楚擡眸,荷花神色卻是突的閃過一抹猙獰,高聲道,“來人,把這以下犯上的的婦人給本王妃抓起來。”
一羣身披鎧甲的侍衛持刀而入,林楚很快就被他們用繩索把手反綁在後。看着站在她面前身姿優雅的荷花,林楚卻是眉眼微斂:“你今天來這,就是爲了抓我的?”雖然對於心中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但林楚還是照實問了。
當然,荷花聞言卻是挑了挑眉梢,看着林楚的眸光裡有嘲諷,還有濃濃的恨意:“我可不是來抓你的,本王妃只是奉了我家王爺的命令把你帶回去而已。”說着,玉手微揚:“張衡,張越把這婦人帶回王府後院的柴房先關着。”
話落,從外進來兩個身着青色便袍的男子,他們虎背熊腰,身姿比起常人要高上約有兩個頭,只是看着其中一人臉上眼眶下顴骨處一道拇指長的刀疤,林楚突然想起面前這兩人不正是當初花家二嬸帶人找茬她那兩個侄子。
比起以前,兩人氣勢仿若從老虎突然成了家貓,一言一語皆是規規矩矩。當然,林楚也沒想着和他們攀關係,畢竟她和他們倆的關係比起一般來說還要差上不少。
一路被押回王府後院的柴房,林楚倒是希望綠翡不要那麼快的來找自己,畢竟打聽查探李溯的消息肯定要花費不少時間和功夫。
荷花回了王府,好心情的泡了個白白的牛奶浴,換了身緋紅的雲錦牡丹花紋宮裝,又找了套大紅的瑪瑙頭面帶上,才踏着牡丹緞面鑲東珠軟雲鞋邁着蓮花小碎步高昂着頭往後院的柴房一步一步踱去。
柴房是王府後院最破舊的一個小屋子,屋裡灰塵很大,入眼便是纏纏繞繞白色的蜘蛛網。林楚被扔在柴房東邊的牆腳處,身上依舊是押進王府那身簡單的青色薄襖。
柴房大門打開,荷花被人扶着站在門口,看着被扔在牆角的林楚,荷花眉眼間滿是快意:“阿楚姐在這裡住的可習慣?”說着當下便拍拍手:“妹妹從來沒有看過人現場行刑,不知道阿楚姐是先給妹妹我表演剝皮、凌遲、俱五刑、亨煮,梳洗亦或是抽腸?當然,你要是選擇露出個頭在外活埋妹妹我也會滿足你這個願望的。”
見林楚神色冷淡,沒有絲毫反應,荷花自顧自笑着說道,“要不然就剝皮吧,阿楚姐臉蛋粉嫩的能掐出水來,到時把皮剝下來給妹妹我做一個小巧的兩面鼓,染了色着了花定是極好看的。”
說着,也不顧林楚陡然變色的小臉,拍拍手從外走近一個身高五尺,身着黑袍手拿一把約三寸長匕首的青年男子。
看着荷花,青臣面帶恭敬:“青臣不知王妃娘娘想要個怎樣的剝法?”他細小的眼睛一閃一閃,明顯是有點激動。
荷花點頭,眉眼好奇:“這剝皮的法子還能隨便選不成?”
青臣點頭:“一般的剝皮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跟肉,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還有一種便是把人埋在土裡,只露出一顆腦袋,在頭頂用刀割個十字,把頭皮拉開以後,向裡面灌水銀下去。由於水銀比血更重,會把肉跟皮膚拉扯開來,埋在土裡的人會痛得不停扭動,又無法掙脫,最後身體會從那個缺口中光溜溜地跳出來,只剩下一張皮留在土裡。”說到這,他還瞅了眼白着臉被繩索綁着的林楚驚喜道,“好在姑娘身上沒什麼肉,不然看着姑娘皮膚和肌肉之間有一堆油,倒是不好弄了!”
荷花揮揮手不在意道,“不過是多了道扒油的工序罷了!”
聽着他們的談話,林楚半靠在牆角的身子輕輕顫了顫,剝皮,史上有名的酷刑之一,這荷花倒真是看得起她!只不過若是這一劫真的無法躲過,那她也認了。
門外荷花半靠在檀木椅上,嘴裡磕着瓜仁,偶爾擡手呷兩口花茶,神情好不悠閒。只是斜眸掃到青臣拿着匕首慢慢走近的人影,她倒要看看,這林家那個傻子阿楚是不是每次都那麼好運躲過危險,這一次,林楚的命她必得,而李溯的心她必要。
想到如今她的地位,荷花摸了摸左手小拇指上戴着的金色蛇形指環,漂亮的眸裡帶着對帝位勢在必得的野心。不過現在日頭不早了,還是讓柴房那個傻子林楚休息一晚,明早洗淨了她再喝着茶觀看現場的剝皮。
擡手揮退了青臣,看着像是認命癱軟在牆角的林楚,荷花淬了口唾沫,擡腳身姿高雅的往王府前院走去。她的夫君也就是王府的主人,琪王爺現在應該在王府前廳呆着。
想到以後的帝王夢,荷花笑得好不燦爛。林楚那個傻子怎麼能比得上她現在的事情重要,她就算沒有帝王命,她也要把帝王之脈掌在手中,若是琪王順利稱帝,那她就是一國之後,當然,若是琪王不小心有了意外,那她肚裡的孩兒不正是下一代帝王,而她,正是垂簾聽政國裡最尊貴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