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腳下纏風,步步蓮花,手中匕首翻飛。
青龍寨二當家只覺得眼前一道黑影閃過,面前的元兵脖頸上便噴出殷紅的血液。
腥熱的血液落在他的臉上,讓他感覺恍惚的有些不太真實。
朱元璋解決完身邊的元兵之後,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即將倒下的二當家,同時衝正在戰鬥的部下喊道:“徐達,湯和,記住留兩個活口!”
隨着與高郵城的距離越來越近,附近的元兵越來越多,朱元璋一路上不停的抓元軍舌頭,來打探高郵城最新戰況。
徐達一聲迴應“瞭解。”隨即腰馬一擰,長槍一抖,鋒利的槍頭擦破元兵的肩膀,一挑一拍,將面前的元兵打暈在地。周圍千戶們見到徐達嫺熟的槍法,不禁交口稱讚:“好!徐家槍法果然名不虛傳!”
聽到自己的人稱讚徐達,湯和冷哼一聲,大聲嚷道:“這有啥?我也會。瞧我的!”
說完,學着徐達的樣子,故意避開元兵要害,用槍頭狠狠拍在元兵的腦袋上。
“噗呲”一聲悶響,元兵腦袋就像炸裂的西瓜,被湯和拍的稀碎。湯和收回長槍,不滿的嘟囔着:“這些元兵腦袋也太脆了,根本不耐打嘛……”
周圍青龍寨的好漢們面面相覷,冷汗直流,心想:人家徐達使用的長槍是齊眉長槍,手柄還是木質的,你湯和手裡那根黑溜溜的鐵質三米霸王槍光是重量就能把人壓死,別說是元兵的腦袋,就是大象的腦袋,也經不起你這麼一敲啊。
徐達平靜的目睹全過程,搖搖頭嘆了一句:“莽夫。”
隨即轉身刺向爲數不多的元兵。
“投降!我們投降!”元兵跪在地上,彎刀丟在一邊,他們本來就是戰場逃兵,爲了活命什麼都做的出來,眼見對方如此兇猛,終於喪失鬥志,求生的慾望遮蓋了他們身爲軍人的尊嚴。
朱元璋冷眼掃過地上的元兵:“問問他們,裡面有沒有長官?”
元兵面面相覷,不承認,不指認。
朱元璋衝着徐達點點頭,徐達起身,拎着長槍站到一個元兵面前,厲聲呵斥道:“說,你是不是長官?”
元兵搖頭:“我不是。”
徐達兩手一抖手中長槍,槍尖劃過元兵手腕,挑斷了他的手筋。
元兵痛苦的慘叫聲聽的讓人毛骨悚然,不少跪在地上的元兵悄悄拿眼睛掃向最右邊的小隊長。
小隊長面色蒼白,汗珠順着臉頰滴在地上。
朱元璋看看湯和,湯和抄起霸王槍站到小隊長面前。嗓門洪亮,頗具威嚴:“說!你是不是長官!”
小隊長連連搖頭:“我不是長官……啊!”
湯和的長槍砸在小隊長肩頭,直接將他的肩膀砸成粉碎性骨折。
“我在問你一遍,你是不是長官!”
“我是……我是!”
小隊長疼得嘴脣直打哆嗦,強咬住嘴脣不讓自己暈過去。
朱元璋走過來:“你們是哪隻部隊?”
“蒙古騎兵第七師團。”
“爲什麼出現在這裡?”
“吃了敗仗,撤退。”
“在哪裡吃了敗仗?對手是誰?”
“高郵城,一羣下賤的漢人。”
朱元璋皺了皺眉,掃了一眼湯和,湯和抄起霸王槍擊碎了小隊長另外一邊的肩膀。
朱元璋再次問:“對手是誰?”
小隊長臉色蠟黃,汗如雨下,瞳孔因爲疼痛極具縮小:“是……是江南起義軍首領……張士誠……”
“高郵戰況如何?”
“我們佯攻東門,高郵城五萬騎兵衝破了我們的防線,殲滅我軍大部,將軍陣亡,部隊潰散,現在的高郵城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
看着小隊長痛苦的表情,朱元璋相信他不會說謊,隨即轉過身去,不再看這些投降的元兵。
徐達擰起眉頭:“朱兄弟,這些人……”
湯和跟了朱元璋這麼久,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衆千戶手起刀落,將投降的元軍殺的乾乾淨淨。
殺降?
徐達眼睛瞪得滾圓,片刻之後,便已經釋懷。
兩軍對陣,實力相當,殺降乃是兵家大忌。
可是現在,情況截然不同,朱元璋勢力單薄,倘若放過這些元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在他們手裡。
徐達看了看身邊那個被挑斷手筋的元兵,驚恐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求生的慾望。他閉上眼睛,手中長槍向前一遞,送這個元兵回了草原。
敏敏特穆爾愣愣的站在一邊,看着他們屠殺投降元兵的場景,牙齒緊緊的咬着嘴脣,眼淚在眼眶中不住的打轉。如果是以前,她見到有人這樣屠戮蒙古部隊,一定會大聲斥責辱罵對方毫無人道主義精神。可是跟着朱元璋等人前行的這一路上,她見到太多蒙古人欺壓漢人百姓的場景,一報還一報,如今他們變成刀下鬼的時候,不知道對之前的所作所爲有沒有後悔。好好的大元天下,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敏敏特穆爾身邊,馬春花給二當家的包紮完傷口,給他灌了幾口水,看着他喉頭跳動,咳嗽兩聲後,緩緩睜開眼睛。
朱元璋走來,滿臉關切的問:“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跟元兵動起手了?”
二當家緩了口氣,目光落在朱元璋等人的臉上:“我的兄弟呢?”
朱元璋側開身子,青龍寨的好漢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見到二當家的醒了,勉強撐起身子朝他爬來。
“太好了,太好了。”二當家囁嚅着,目光回到朱元璋臉上,“我是青龍寨二當家馮勝,敢問恩公尊姓大名?”
“濠州朱元璋。”
雙方互報名號之後,兩方人員紛紛面帶驚訝的問到:“他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刺客和尚?再怎麼有頭髮?”
“那個人就是青龍寨雙龍之一的馮勝?”
朱元璋面帶微笑,目光深邃的看着馮勝。
馮勝蒼白的臉上掛上一絲驚喜:“久仰大名!請恩公到青龍寨一聚!”
朱元璋眯起眼睛想了想,青龍寨是一個三千人的大寨,寨子在馮用馮勝兩兄弟的領導下抗擊元軍,戰果顯赫,是赫赫有名的反元勢力,倘若能將他們收入麾下,增援張士誠的勝算就會大很多。
考慮到剛剛從蒙古騎兵那裡得到的消息,張士誠與彭瑩玉剛剛打了一個打勝仗,堅守個十天半個月問題不大,就爽快的答應了馮勝的邀請,帶着人踏上前往青龍寨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