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樸分手後,嚴綰還在爲上流社會的鋪張浪費而感慨。據周樸的預測,這批黑鑽將會十分搶手。
難怪林則要涉入閆氏的廣告,原來他本身就是做廣告策劃的,倒是學以致用……“綰,你在哪裡?”閆亦心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嚴綰還在路上閒逛。
“在步行街,馬上就到家了。”嚴綰有點意外,這幾天閆亦心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基本上沒有心思來顧她的。
“快來一趟公司。”
嚴綰嚇了一跳:“公司出什麼事了嗎?”
“不是,你來吧,我的辦公室。”閆亦心那頭似乎還有什麼人,嚴綰不好多問,只能朝公司走去。
員工電梯已經停開,只剩下專用電梯,還亮着指示燈。
嚴綰有點奇怪,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們平常就算加班,嚴綰也從來不去閆亦心的辦公室,一般都是等他自己走下兩層到她的辦公室裡耒找她。
嚴綰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時,還頓了一下腳步。
“她的眼光怎麼會這麼準?”這是劉離驚訝的聲音,“你的運氣,簡直和林則有得一拼了吧?”
嚴綰鬆了氣,最怕總裁辦室裡還有外人,這樣走進去未免尷尬。
“亦心,怎麼了?”急不可待地問。
劉離和閆亦心的臉上,都露出輕鬆的笑容,她立刻就鬆了口氣。看起來不像是壞事,那就好。
“綰,我們在Q國的礦,真的產出了鑽石!”閆亦心拿着一份文件,對她微笑。
“真的?”嚴綰也高興地撲過去,可惜傳來的文字,並不是中文。嚴綰雖然剛考過了六級,但是讀這些專業性的文章,還是有點困難。不過,關鍵詞還是看懂了。她狠狠地鬆了口氣,總算她的“決策”並沒有錯誤。這一次的投資,得到了完美的回報。
“下次還有什麼直覺?快多多地泄露天機,讓我也和亦心一樣成爲一個大富翁。”劉離開着玩笑,“肥水就不肯流到外人田啊,就知道自家兩口子悶聲大財。”
嚴綰紅了臉:“我不確定的,只不過……”
看她受窘的樣子,劉離有聲.不忍心:“開個玩笑而已,我的錢已經夠花銷了,不像亦心以賺錢爲樂趣,我還懶得操這份心呢!”
嚴綰深以爲然:“就是,人有所長,賺錢的事交給專業人士就行了。咱們的任務,就是設計,棒回一尊珠寶奧斯卡,也就算達到了終極目標了”
“這一屆的獎項我報了名。”劉離聳了聳肩,“雖然奧斯卡是設計師的最高榮譽,但是對我來說還缺了那麼一點吸引力。”
“那麼黑鑽呢?”
劉離咧嘴笑:“我正在和亦心討論這一批的黑鑽,這個價格我感覺定的太低了。”
嚴綰差點失聲:“還低?”
“我的五款黑鑽,已經都被人定下了。一個晚上接到了無數個電話,我只能把火藥線引到亦心的身上。”
嚴綰“啊”了一聲,有點惆悵:“我這裡只有周樸說要預定一款。你的人氣真夠高的,看來我還要加倍努力。”
閆亦心笑着安慰:“劉離的人脈,是經過了十年時間才累積起來的。你到了那個時候,人氣比他還要高。還有一個原因,他是男人,而定製飾的多是女人,相同的水準下,他當然會比你更吃香一點。”
“不,劉離的設計確實比我更好一些,大氣而簡潔,看上去平淡無奇,可是仔細看纔會現細節處的獨具匠心。這種理念,最符合頂尖富豪們的浪費心理,難怪他的黑鑽,一下子就供不應求。”
“你才走進這一行多久?我像你這麼大的實話,可沒有這麼風光過。”劉離聳了聳肩,拿出一支菸,看了看嚴綰,最後還是收了回去。
嚴綰最討厭吸二手菸,儘管她從來沒有用語言提醒過別人。
“這下子,你們又有活兒幹了,探明瞭鑽石的儲量,對倫敦那邊的貨箱需求,就會大大減少。就是不知道鑽石的品質怎麼樣。”閆亦心看着手裡的傳真紙,雖然臉上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表情,但是眼睛裡卻閃耀着熠熠星辰。
顯然,他的心情很好。
“儲量應該不會很少,品質也差不到哪兒去。”嚴綰脫口而出。
“又是直覺?”劉離好笑地看着她。
嚴綰硬着頭皮點頭:“是的。”
“承你吉言,亦心就能松下好大一口氣了。”劉離笑嘻嘻地沒有追問,可是他話裡的意思,卻讓嚴綰有點意外。
“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還不是他那個堂叔嗎?仗着老爺子的信任,在公司裡挪用公款,倒賣鑽石原礦,膽子奇大。”
“堂叔?”
“就是總裁助理,閆子威。”
嚴綰猛然醒悟,原來是那天陪着老爺子找到她的男人。站長一邊,腰桿挺直,一副故意做作的驕傲。
“老爺子不管嗎?”
“他這樣做已經很久了,以前我們公司內控上存在不少漏洞,後來我漸漸地都補了起來。”
嚴綰點頭:“嗯,我記得那一段時間夠你忙的。”
“不錯。後來他安分守己了一陣,嘴角又故態復萌,悄悄地把我們上次採購回來的一個貨箱,高價轉手。”
“他怎麼能夠這樣做?”嚴綰有點意外,“這不是你們閆家的公司嗎?”
“最怕的就是窩裡反,從外面而來的競爭,不管良性還是惡性的,我們都能夠對付得了。但是後院起火,應付起來不是一般的麻煩。”
嚴綰有點了解:“他身後還有人?”
“對,董事會有一部分人,當初就看好他當執行總裁,那些指標本來就是給我的難題。沒有想到我去年完成得很漂亮,所以找不到藉口讓我下臺。”閆亦心笑得有點冷,“最近我正準備去一趟巴西,麥加那裡給我調了一點鑽石,先拿回來應急。我們的‘天生一對’鑽戒現在銷售火爆,不能斷貨。”
“又要去巴西了?”
“嗯。”
“可是你最近忙成這樣,不能換別人去嗎?”嚴綰有點擔心。
“傻丫頭,就是因爲要把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去巴西,所以這一陣纔會這麼忙。”閆亦心笑着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一會兒我們去吃夜宵,你覺得我們的礦山,能夠支持幾年的鑽石需要量?”
“三年肯定沒問題的。”嚴綰想了想,很肯定地說。
“只供應閆氏吧,好嗎?”
“啊?”嚴綰愕然地擡頭,“問我啊?”
“當然,你也有股份的,忘了嗎?”閆亦心笑着提醒。
“呃,那只是一個玩笑。”嚴綰訕訕地笑,“你也知道,我不懂經營什麼的。”
“你有眼光,這就夠了。”閆亦心一本正經地說,“你是我的合夥人。”
劉離嘆了口氣,“看看吧,一下子從赤貧變成了億萬富翁啊。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座礦山的儲量不會太小,而且鑽石的品質也不會太差。只能說,你們的運氣,不必林則差到哪裡。這小子也整一個福星,一座廢礦居然也能現黑鑽。”
“那你堂叔的事怎麼辦?”嚴綰問。
“他是當作原料出售,雖然按照公司流程來說,這麼大金額的原料出售,需要通過董事會。但這個不算是大問題,他事後又得到了幾位董事的補籤。”
“我以爲公司的制度,是從上到下都要遵循的呢!”嚴綰嘟囔着,“如果上行下效,公司還能夠有效運行嗎?”
“是啊,這是閆氏遺留下來的問題了,對於閆家人,在什麼方面都比較寬鬆。”
“這就是家族企業的弊端。”嚴綰振振有詞。
“嗯,我目前沒有辦法改變。而且,今年以來,鑽石的價格有所上漲,所以他出售的這個貨箱,我們賬面上海賺了不少,更沒有理由對他過多責難。”
“可是……”嚴綰有點替他擔心,“如果他倡導了一次甜頭,下次再這樣的話,我們的原料就會很成問題,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似的,放在公司內部,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清查他的行爲,可是他做事很小心,沒有留下什麼把柄。單拿這個來說事,也形不成什麼有利的證據。”
“哦。”嚴綰有點失望,“就這樣聽之任之啊……”
“放心吧,他的好日子很快就會到頭的。”閆亦心自信地說,“這些不用你擔心,我們的鑽石礦及時探明,簡直是一件久旱逢甘霖的事。”
“恐怕閆子威會暗中放出消息,我們的鑽石儲量不足。”劉離在一旁提醒。
“求之不得,所以我讓人盯着呢。只有現他有異動,把這些證據拿到董事會上,至少也能限制一下他的權利。”閆亦心冷笑,“限制我有了底氣,我們的股票會被這個消息暫時打壓,正好趁機再吸收一點散戶的股票。
然後放出我們的礦山現了大量鑽石,這個利好消息很快就會刺激股票一路飆升的。”
劉離點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吃宵夜去。”
“你們沒吃晚飯嗎?”嚴綰意外地問。
廢寢忘食是閆亦心的老毛病,但是劉離從來不是這樣勤奮的人吧?
“嗯,本來以爲公司又要面臨一場巨大的危機,誰知道半個小時前,從Q國傳來這個大好的消息,簡直是太刺激人了。”劉離嬉皮笑臉地說:“說真的,嚴綰就是我們的福將,從她加盟公司以來,幾次危機都平平安安度過。”
閆亦心的目光裡,含着驕傲與自豪,讓嚴綰頗不好意思,他的手扶在她的肩上,隔着薄薄的羊絨衫,都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
“最近天天加班,已經很久沒有遲到嚴綰親手做的小菜了。今天的宵夜,嚴綰你就親自下廚吧,我的饞蟲都快爭先恐後地往外遊了。”
“我又不是五星大廚,林則和你的關係這麼好,不如天天去敲他好了。”
“他那裡的東西 其實也平常,我還是喜歡清粥小菜。”劉離深諳死纏爛打的精髓。
“嚴綰最近也忙得很……”閆亦心自然護着嚴綰。
“今天我心情好,就回去煮宵夜給你們吃吧,不過,現在太晚,熬湯來不及,只能做個蛋炒飯給你們吃。”
“啊……”劉離失望。
嚴綰沒等他說出反對的話,就自我否定:“不行,半夜三更吃炒飯不容易消化。不如下碗牛肉麪,或者牛肉粉絲湯吧。”
“行,我喜歡吃你下的牛肉麪。”劉離立刻笑嘻嘻地接口。
“那還不容易?十分鐘就一切ok了!”嚴綰像看白癡一樣地看着他,“這個最方便了,走吧,我給你們一人下一碗。”
嚴綰沒有吹牛,兩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麪,很快就端上了桌。兩個男人的話題,還圍繞着兩個鑽石礦,一個是林則的黑鑽,另一個則是Q國的礦山。
“不知道會不會有彩鑽……”閆亦心含笑看向嚴綰。
“應該是有的。”嚴綰想了想,才猶豫地說,這時候再肯定地回答,會不會變成妖孽啊……反正礦山已經在閆亦心的名下,彩鑽的出現不過是個驚喜。
“是啊,我們不應該太貪心了。”閆亦心爽朗的一笑,低頭吃起了牛肉麪。
不知道是餓得很了,還是特意給嚴綰面子,兩人連面帶湯都喝得精光。
嚴綰收拾碗筷的時候,閆亦心也跟進了廚房。劉離在外面酸溜溜地說:“總共兩三隻碗,用得着兩人一同進廚房嗎?還不是嫌我這隻燈泡。所以兩人一起擠在彈丸之地,故意欺負我孤家寡人。”
“你身在花叢中,只怕是羣芳爭豔看花了眼吧?”閆亦心頭也不回地開着玩笑。
“我最近都快成和尚了,整體腦袋裡都是亮閃閃的黑鑽,哪裡還有機會去想整座花園呀!亦心,這一回,我可是替你賣足了命!”
“自家兄弟,我就不道謝了。”閆亦心一邊說,一邊對着嚴綰擠了擠眼睛。
果然,劉離在外面唉聲嘆氣,嘟噥着自己交友不慎,其實不過在廚房裡耽擱了幾分鐘的時間,劉離的哀怨,卻像是沉澱了一個世紀。
“這次的比賽,你準備好了沒有?”劉離忽然問。
“構思有了,但還是覺得不太滿意。”嚴綰皺眉,“等我看到了寶石的實物,也許會有更多的靈感。”
閆亦心握住了她的手說:“深紅色的斑彩石,我已經讓加拿大方面留意了。我們的礦山如果要開出來,可能趕不及那你的比賽,還是從市場上收購巴。張泰威正在墨西哥,我讓他也幫我注意着一點。”
“他又去墨西哥了?”嚴綰對張泰威在世界各地的移動能力,歎爲觀止。
“反正公司裡有他老哥頂着,張泰成也真具有老牛精神。可能是他們兄弟倆相依爲命,所以感情比較深厚吧。”劉離有點感慨。
“他們是兄友弟恭的典型,一般故事裡兄弟倆都是感情很好的,惡毒的嫂子。”嚴綰說着,自己也覺得好笑。“所以,他們的兄弟情分好到什麼程度,到最後還是要看張泰成娶的妻子。”
“那是妻管嚴的哥哥纔會這樣!”劉離沒好氣地說,“我現在才知道。亦心是絕對的奸商啊,誰也想不到,黑鑽的定價這麼高,還會脫銷!”
嚴綰聳了聳肩:“說明有錢人太多,換我肯定不買。”
閆亦心只是笑笑,“這也是廣告效應好。林則卯足了勁,要和6氏打擂臺。那個諾爾威啊,看來這回要栽了。”
“那當然,就算再大牌,也不能跟我和嚴綰聯手抗衡吧?”劉離得意洋洋。
嚴綰卻很慎重:“別小看了他,畢竟拿過珠寶奧斯卡的,絕對不會是省油的燈。林則把他說得那麼不堪,是因爲他們之間的恩怨,我覺得6氏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們推出黑鑽系列,肯定還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那當然,我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至少,他們沒有一個礦山,可以源源不斷地提供鑽石。”閆亦心自信地說。
“可是,他們也沒有一個堂叔,會扯自己人的後腿。”嚴綰提醒
說道閆子威的時候,閆亦心和劉離都沉默了一下。牽涉到的並不是閆子威一個人,而是身後整整一個分裂集團。
閆老爺子雖然手段老到。但並不能完全壓制這些根深蒂固的族人。
“我會和爺爺好好談了談,閆子威的事,不能就這樣放之任之。但是現在動他,準備不足,可能反倒被他們倒打一把,結果讓閆氏元氣大傷,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閆亦心皺着眉,對這個輩分比他高的堂叔,還真是有點無可奈何。
“這樣替他填窟窿也不是辦法,董事會即使限制他一部分的特權,用不了多久又會挖空心思地恢復。所以,我們要趁下一次董事會召開之前,把他給解決了。”
“但是財務部被他抓在手裡,就是沒有辦法動他的根本啊。”閆亦心無奈地長嘆。“我已經委託獵頭公司尋找財務高手,但是現在財務部的財務總監是閆子威的人,不可能讓出來。既要有真本事,又要甘於屈居副職,這樣的人,難找啊……”
對於這個問題,嚴綰愛莫能助。